《猎人分卷 飞坦》一只小乌鸦

20、CHA30

　　[cha 30]

　　小无花果是惹人怜惜的，可是乌鸦大爱的还是飞坦……因为能够承受那非人的痛苦折磨而一路走到最后的人只能是如烈火般激昂的飞坦而不会是与世无争的Higos。那个孩子太柔弱，也没有什么欲望，所以无法在人间地狱的流星街活下去。而且——
　　现在的Higos是幸福的。
　　他是带着得到了朱利尼安的安抚与夸奖的满足离去的。如果他侥幸活了下来；活到了回到自己父亲身边；活到了看到自己的父亲将自己作为替死鬼来拖延时间；活到了知道朱利尼安救他只是为了保全那只念兽在他身上……那么那朵小白花还能够保持着这样的纯白无瑕么？还能么？
　　我宁愿他带着安详的笑容离去。
　　因此，飞坦还是飞坦，Higos还是Higos……我们的飞坦成长旅程也依然在继续……
　　Higos是幸福的，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带着笑容离去；
　　飞坦是幸福的，因为他身边还有人支持陪伴，陪伴他一路走过那坎坷的旅程……

　　（小乌鸦：……总觉得自己最近不务正业，写的……这，这都是些啥啊！！）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耗尽了全部念力的飞坦啊……****************

　　愈见猛烈的火势、渐渐嚣上的热浪，被围困在刑架上的飞坦终是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的念力，趴在弥的身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模糊的视线，
　　饱含着遗憾……不安……含怨……
　　意识消失前的那一霎那，飞坦仿佛看到有两道身影窜入了烈焰之中。

　　*******************天无绝人之路啊~~~天无绝人之路啊~~~~~~~*******************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那个孤僻淡漠的女孩儿鸦。
　　虽然她的世界很小，可是，已经有足够的温暖与幸福了。珍藏在心头的点点滴滴记忆被抽离出来，播放、重现——
　　和弥的初次相遇、夕阳下的约定……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纯真……

　　正当他沉醉在这无忧无虑的儿时记忆之中时，四周的景色却蓦地变化起来：那些温暖的、明亮的色彩飞快地褪去，最终剩下的，只有满目沉寂的黑暗。
　　“飞坦……飞坦……！！”低沉而又坚定的男声渐行渐响，将他的灵魂生生自醇酒般的回忆之中撕扯出来。

　　“谁！？”
　　他仓惶而又带点茫然地回头四顾，却只看到了一片无边的漆黑死寂。

　　片刻的空白停顿之后，他听到虚空之中传来了低沉的笑声，那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笑声起起落落、跌宕共振，围拢成一片无形的庞大压力，竟将他逼得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好几步。
　　伴随着那带着回响的笑声，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个高大、穿着怪异的埃及法老装、有一张没有眉毛的脸的男子。

　　“……你是谁？”细眉一挑，他梗起脖子，冲着前方那熟悉的陌生人喝问道，心头，却涌起阵阵的不安。
　　“我？我是芬克斯啊！”那个男人挑挑秃了的眉，语带笑意地说道，回答得自然流畅，仿佛他本就该是那样。

　　“芬克斯……”他无意识地重复着对方的话，然后看到男子冲他递出了手。
　　警惕地看着那伸出的手，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眯起眼睛冷冷地问道：
　　“……你想要干什么？”语气里，有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空虚与迷茫。
　　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芬克斯随后坦然回答道：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呀？当然是带你回去了啊！你秀逗了啊？飞坦。”他的脸上，有着理所当然的平静。
　　飞坦？啊……对，我现在是飞坦了……
　　眼中流露了一丝恍惚，他仿佛被催眠了似的也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芬克斯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但是那微笑闪过得太快，仿佛昙花一现，以至于他没有察觉到那隐隐的诡异。

　　就在两只手即将碰触到一起的时候，他的心头闪过了一双如水般温柔的瞳。蓦然一惊，他回过神来，好像被火烫到似地飞快缩回了手。
　　“飞坦？”对面的芬克斯略略皱了皱眉，略带怨怼地看着他，好像在无声地询问他为什么。
　　“我……我不是……我不是你在等的那个飞坦……”看到芬克斯脸上迷惑不解的表情，他缓缓摇头，随即有些心虚地撇过头去不敢再看他。
　　“飞坦，你在说些什么啊？笑话么？唔……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啊！”芬克斯咧嘴低笑了几声，只是，眼中却没有半点的笑意。
　　“我不是……你要的飞坦不是我，我等的也不是你……”他仍旧固执地摇着头，眼神渐渐变得寂寥。
　　是的，他不是芬克斯所期待的那个飞坦啊！他只是一抹穿越过来的游魂……因为执念而不得往生的怨魂……

　　仅是为了一个约定而徘徊在此间的灵魂……

　　“……是么？那么，你认为你是谁呢？”芬克斯的发问打断了他的沉思。抬起头，他看到的是芬克斯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微微突出的眼笔直地盯住了他，目光锐利如剑。被那样的眼神盯着，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剖成了两半，无所遁形。

　　“我，我是鸦……白鸦……”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揪住了自己的前襟，仿佛这样，就能带给自己勇气。
　　“可是……鸦已经死了啊！”耸耸肩，芬克斯轻声笑了起来。随着他手一挥，他看到他身后凭空出现了一片背景。

　　熟悉的天蓝色墙壁，占据了半个墙面的手绘海报，泛着幽蓝冷光的顶灯……这个房间……是她住了近十年的、被称为“家”的地方……
　　只是，躺在房间中央地板上的那个女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泛紫的嘴唇、苍白的脸颊、僵硬曲起的手指……啊，那是……

　　“……死了？”他低头看着脚边的尸体，表情空茫地喃喃自语起来。
　　“啊！对，我已经……死了啊！”是的，死了。
　　死了，所以才有了穿越……才有了现在的他。

　　“是的，鸦已经死了，现在的你是飞坦……也只能是飞坦。”芬克斯的目光灼灼，语气定定。
　　“……为什么，”他沉默着，低下头，半晌才抬起，金色的眼睛执拗地看着对面的男子，试图找出一个答案。
　　“为什么你要我成为飞坦？”
　　“我？”男子夸张地用手指指自己，在得到他无声的点头之后扯出一脸灿若阳光的笑，那种耀眼的自信令他不由得微眯起了眼睛。

　　“这种问题还需要回答么？因为你就是飞坦啊！”
　　低下头，芬克斯温热的呼吸喷在了他的耳朵、脖子上。他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脸，躲闪着那种酥麻微痒的奇异感觉。
　　高大的男子没有因为他的退缩而却步，他不依不饶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腕，温柔却不乏力度。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飞坦，我的飞坦。”低沉淡定的叹息呢喃中饱含着被压抑的激情，那双褐色眼睛里的柔情与执著令他生出一种快要被溺毙在其中的错觉。

　　“不是！你要找的飞坦不是我！我不是！”他使劲地推开了男子，激烈地摇着头，遥望向前方的眼神虚无而又飘渺，“……我不是那个骄傲自信的飞坦……我不是那个如火焰般强烈的存在！”

　　是的，我不是。
　　我不是那个你所期待的那个飞坦。
　　飞坦，他就好像一柄锋利的刀，锐利、坚硬、单纯……毫无保留的强悍与纯粹。他的激进、他的干净利落。
　　而他，只是一抹苍白空洞的幽魂。唯一的执著，也只是源于一个约定……真正的飞坦，是不会像他这样有着无尽的犹豫与烦恼的。他只是一个因为沉迷于过往的记忆而分不清现实，徘徊在名为鸦的女孩以及名为飞坦的极恶盗贼之间的可怜灵魂。

　　“飞坦，为什么你总是看不清现实呢？”对面的芬克斯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蓦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问道。
　　“你仔细看看，如果你真的是鸦……真的还是鸦的话……”芬克斯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试图摆脱俩人亲昵的姿势。
　　顺着他的话，他看向了前方的虚无，而后——

　　还是刚才儿时的回忆，却不复了甜蜜与美好。记忆中那抹清瘦的靓影还在温婉的笑，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五官的模样。而后，空白的脸，幻化成了如今弥的模样……影影绰绰地，与芬克斯模糊的脸不断交替、变幻……最后，奇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怎么会……这样！？”他全身颤抖着倒退了好几步，有些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弥与芬克斯，呆滞机械地摇着头。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那你以为是怎样的呢？飞坦。”芬克斯和弥的声音同时响起，重合的人影跨上前一步。他轻轻地捧起飞坦的脸庞，语气泛着淡淡的、无可动摇的坚定——
　　“你不是也已经早就有了觉悟了？所以——

　　舍弃掉吧，不要让自己再沉迷在这往日的回忆中了……
　　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成为真正的飞坦……回到我们中间来……
　　飞坦……快点回来吧……
　　我的飞坦……”

　　飞坦飞坦飞坦飞坦飞坦飞坦飞坦飞坦……
　　那或轻或重的呼唤叠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将他层层圈圈地缠绕起来。
　　也将他微弱的反抗湮灭……

　　“不……”
　　藏青色头发的孩童皱起了眉发出无意识的喃喃呓语，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紧紧贴在了额头上，那轻微痉挛的小小身躯令一旁的刃有些担心地靠上前去。想了想，少年伸出手，试图擦去男孩额上的汗水。
　　却不料，那双紧闭了两天两夜的眼睛蓦地睁了开来。微微侧过头，男孩的眼对上了刃，片刻之后，那片金色的迷离漩涡恢复了清明，从狭长的金色瞳孔中射出的泠泠目光在看到刃的时候愣了愣，随即警惕地眯了起来。

　　而因为男孩的清醒而喜悦的刃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于是他径自说了下去：
　　“太好了！你总算醒过来了！你知道吗？你昏睡了两天两夜了耶！你再不醒老大可就要剥了我们的皮了……”
　　没有理会他的喋喋不休，飞坦眯起眼冷冷地打量着周身的环境，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带着一脸焦急的表情询问正说的口沫横飞的少年。
　　“你有没有看到弥？他没有事吧？没有吧？”
　　被他突然出声打断的刃愣愣地看着激动的小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傻傻地问道：
　　“弥？什么弥？”老大的名字是火啊！弥又是什么人？难道说……这个小孩有喜欢的人了？那，那老大要怎么办？万一老大又回过头来注意到路比……
　　不行！绝对不行！

　　生生地打了个激灵，刃回过神来，决定坚决地替老大捍卫他的“小美人”。
　　“先不要管什么米啊饭啊的了，你还是先见见老大吧！你昏迷的时候，他可是没日没夜地守在你旁边的啊！”
　　说完，刃就伸手按住了飞坦的肩膀，试图让他先躺下去。奈何，思及昏迷之前最后画面的飞坦心里只挂记着弥目前的情况，对于他的好心，没有半点消受的意思。
　　小孩子的力气本来就不如少年，再加上飞坦才刚从昏迷中醒来。渐渐不耐烦于刃的推搡的飞坦终于起了杀意。

　　“闪开……”显得有些嘶哑的低沉声音，以及从孩子身上猛然爆发的强烈杀气令刃猛地一惊，下意识地，他触电般地松开手向后跃去。

　　刃的钳制一松开，飞坦就直奔房门而去。原本，他的目的就不在战斗，只是想要出去而已。
　　“哎！你，你！……唉！你等等啊！你这样叫我怎么办哪？老大会把我皮挫挫的……”在他的身后，醒悟过来的刃一脸懊恼地追赶着，同时在心底咋舌：……不愧是老大看上的人，这个性，就是与众不同啊！啧啧！

　　然而，一出令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就在飞坦跑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人正巧走了进来。
　　本来，飞坦是完全可以避开的。只是，刚从昏迷中清醒的他，对于身体的控制还不是很完全，再加上对于弥的担心使得他心急如焚，于是——

　　两道身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唔……”
　　“哎哟……”
　　伴随着两声呻吟的响起，体重远轻于对方的飞坦被反作用力弹了出去。

　　就在他即将落到地面上的时候，阻拦在他对面的那道身影眼疾手快地伸出手——
　　随后，飞坦就掉入了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

　　有些怔怔地抬起头，飞坦眨了眨眼，显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有些无法置信。好半晌，他这才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了对方的脸庞，声音，也怯怯的带着几分不确定：
　　“……弥？”

　　他缓缓地移动着手指，一寸一寸地摸过对方的眉眶、眼、鼻翼、脸颊……他摸得是那样地小心，不敢用上分毫的力气，深怕一个不小心，这一切就如同玻璃一般碎裂了。
　　最终，似乎是确认了这一切的真实，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那般，绷紧的小小身躯一软，倒进了环住他的臂膀之中。

　　“太好了……”孩童幽幽的叹息被晨风在瞬间吹散，藏蓝色发丝间波光潋滟的金色双眼里闪动着明媚的光辉。

　　感谢神，感谢上苍，谢谢你们给了我们再一次相逢的机会。

　　刃张大嘴，愣愣地看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抱在一起。透过枝叶罅隙洒下的晨晖将火连同他抱着的孩子温柔地环绕起来，逆光的两个人影就好像一座金色的雕像，完美而又和谐。不知怎么地，他就是觉得不忍心打扰那两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人，于是，张大的嘴，又缓缓地闭合上了。

　　只是，并不是人人都乐于见到这样的情景的。就在弥和飞坦你浓我浓地陷入两人世界的时候，一把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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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芬克斯那边——猎人分卷[芬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