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天下（清穿文）》木夕阳子

6、家有“贱”犬

　　“小李哥哥，有没看到我家‘祥祥’？”
　　“刚才还在柜台底下睡觉来着……”
　　“福婶，有没看到我家‘祥祥’？”
　　“不是在老刘那儿啃骨头吗？”
　　“刘伯伯，‘祥祥’不是在您老这儿啃骨头吗？”
　　“它啃完很久啦！我看它跑到隔壁王寡妇家去……”
　　又是王寡妇家！“祥祥”，你好可怜哦，我马上去救你！
　　“小桃子，来来来！尝尝‘义父’现做的‘鸳鸯炒饭’！”老爸一见我冲出来，忙将曹掌柜正在试吃的一盘炒饭递到我面前。
　　“现在没空理炒饭的问题！”我头一缩，躲开老爸的“炒饭”攻击，一溜烟冲出门外。
　　“你急急忙忙上哪儿呢？”
　　“王寡妇家！”

　　我冲到王寡妇的院墙处，只听见里头一阵狗吠声。蠢“祥祥”，笨“祥祥”，好吃又懒做，就知道往王寡妇家跑！我撂高袖子，露出绑在手腕间的精钢绳索发射器，这是做怪盗的必备之物。
　　往王寡妇的院墙一射，吸附器“噗”一声吸在墙沿上。我再按下另一个按钮，绳索自动一收，我人已攀上了墙头。
　　探头一看──，果然！
　　话说这王寡妇家什么不多，就是狗狗最多，她家狗多就算了，本来是与我无关的。该死的是她家的狗不知何故，都是母的！各位可能会觉得奇怪，这王寡妇家母狗多又怎么了？且听我慢慢道来……
　　这“祥祥”本来是我在大街上捡来的一只流浪狗，我见它可怜，小小的身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便捡了回来养。至于品种我就不太清楚了，老爸说可能是杂种犬，我说无所谓啊，低头一看小狗狗──，小黑鼻子湿漉漉的，一对小黑豆眼可怜兮兮地瞅着我。我沉默半晌……
　　“好、好、好可爱哦~~~~~~~~~~~~~~~~”我抱着小狗狗狂喊，我对可爱的小东西最没有抵抗力了。
　　“叫什么名字好呢？”我举高小狗狗，问老爸。
　　老爸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好久，然后露出一抹傻笑，接着竟流起口水来，惊得小狗狗直往我怀里躲。我当然明白老爸露出这种蠢样代表什么，“想都别想！”我斩钉截铁地断绝了他的念头。
　　“我什么都没说啊！”老爸故作不解地看着我。
　　我瞪他一眼，做了你十多年的女儿加保姆加玩具外加小跟班，你这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我绝对不会让小狗狗葬送“狼”口的！
　　“那好吧……”老爸垂头丧气地离开，末了还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小狗狗，那眼神分明是看到了一盘上好的红烧狗肉……小狗狗感应到危险的狼光，小身子抖啊抖啊的，估摸着唯有我能救它了，于是乎只要我老爸一出现，二话不说直接往我怀里扑。
　　我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突然兴起了一股恶作剧的意念，“决定了！”我大声宣布，“从今天起你就叫‘祥祥’！”哈哈，小十三，你的名字就这么沦为狗狗名吧！
　　俗语……怎么说来着，那个叫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真是太佩服咱们伟大的祖先了，怎么能够发现总结如此高深的理论呢！
　　自从小狗狗被我冠名“祥祥”以后，不知是天生狗性，还是真的被这个名字给污染了，小“祥祥”最最爱干的事呢，就是每天跑到隔壁王寡妇家跟一群母狗“厮混”。这个狗狗相混，顶多不过是再来一堆狗狗，狗上加狗，也算是为大清朝增加“人口”。我正忙着策划混入未来雍正大人府中的“大计”，对这么个新收的“跟班小弟”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
　　谁知第二天就看到我家“祥祥”被隔壁的王寡妇送回来，全身上下都是咬痕，一见我就扑上来汪汪直叫──主人，我受委屈了，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啊！
　　我一看，那个心生火起啊，认定是王寡妇家的狗狗欺负“祥祥”了，立马摆出正义使者的面孔质问王寡妇为什么让她家的狗欺负我们家可爱的“祥祥”。
　　王寡妇很不屑地瞥一眼狐假虎威的“祥祥”，说：“你们家‘祥祥’也不知怎么，见了我家的‘小红’、‘小翠’、‘小兰’见扑上来。”小红小翠小兰都是王寡妇家的母狗。“它以为它是谁啊，我家‘小红’‘小翠’‘小兰’才看不上它呢，它见人家不理它，就追呗！‘小红’、‘小翠’、‘小兰’被它弄得烦不胜烦，连吃个饭都不得安宁，只好发动全员咬它咯！更过分的是，它连我家‘如花’都不放过呢！真是造孽……”
　　她不说“如花”还好，一说我就想到周星星电影里面那个总是在挖鼻孔的“美女”。“祥祥”，你的嗜好还真是……特别啊！偶刷黑线哪，努力地刷黑线……

　　这一次就算了，可恨的是这“祥祥”追众女，众女不甩“祥祥”，既而发展到引起公愤追咬“祥祥”的场景，几乎每隔几天都会上演。
　　“祥祥”，是我这个主人对不起你，给你取什么名字不好，取这么个破名，害你不慎染上另一个“祥祥”自恋的怪癖……
　　于是每当我找不到“祥祥”，或者听说它又跑到王寡妇家了，第一件事就是连忙跑去拯救我可怜的“祥祥”。
　　好比方说现在──
　　我一眼就看到我家的“祥祥”小毛球，正在小红小翠小兰的围攻下呜呜惨叫。我连忙从墙头跃下，敲敲王寡妇的大门，喊道：“王婶婶，开门啦！我来带走‘祥祥’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王寡妇不情不愿地脸从门后出现，“又来要回‘祥祥’啊？你再不把它管好，早晚有一天它会被我家‘女儿’咬死！”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一边向王寡妇道歉，一边心想，“祥祥”，这回看我怎么整治你！

　　“你说，你错在哪儿？”我拿着戒尺，翘起二朗腿，摆出一副晚娘面孔，质问面前可怜兮兮的“祥祥”。
　　不该去王寡妇家？“祥祥”战战兢兢举起右爪。
　　“那你以后还去不去？”我继续扮演晚娘角色，戒尺抽得“啪啪”响。
　　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祥祥”也继续出演称职的继女角色，收起右爪举起左爪。
　　“若是再犯怎么办？”晚娘大人演得真爽！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资深演员们都爱扮演恶婆婆角色，可以明目张胆欺负新进小演员嘛，你什么时候见过年轻演员不演小媳妇演婆婆来着。
　　“祥祥”收起左爪，同时举高两爪──
　　呃，有看官问，这是什么狗啊？！小桃子在这里向大家解释一下，“祥祥”比较特别，它可以同时举高两只爪子，换句话说就是既可以直立行走又可以倒立，很难得的狗吧？我正琢磨着上哪儿弄一打组个马戏团，然后起名“狗狗”马戏团，演出成员全是狗，接着来个大清朝巡回演出，赚得钞票满天飞的，哈哈哈哈……咳咳……扯远了……大概是受到它的名字的原主人影响吧，既然承袭了原主人的性格，会举个爪子走路倒立之类的就不难理解了。
　　言归正传，“祥祥”同时居高两爪只有一个意思──红烧狗肉，也就是被我垂涎它已久的老爸吃掉！
　　嗯，我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可以了。

　　“嘻嘻，好有趣的狗狗哦！”
　　我抬头一看，只见店门外露出两个小脑袋，一男一女，女的稍微大一点，两人都约摸五六岁的样子，说话的是那个小女孩，正渴望地望着“祥祥”。
　　“要进来看吗？它很聪明的，你跟它说话它都听得懂哦！”我笑眯眯地对两个小娃娃说。我最喜欢小孩子了，好可爱好好掐哦，呵呵……
　　“真的吗？”小女孩双眼一亮，立马跑了进来，手里还拉着那个小一点的小男孩。两人跑到“祥祥”面前蹲下。
　　“好可爱哦！”小女孩赞叹。小男孩没说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却直盯着“祥祥”，可见也是喜欢的。
　　“祥祥”望了望小男孩，又望了望小女孩，非常神气坚定地往小女孩身上蹭。呵呵，“祥祥”，你果然是色心不改啊，只要是“母”的都行吗？我危险地眯起眼。
　　“它叫什么名字？”小女孩问。
　　“‘祥祥’。”“‘祥祥’？”两人同时抬头诧异地望着我，表情说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我一头雾水，“祥祥”这个名字很奇怪么？
　　“是‘吉祥如意’的‘祥’？”两人对望一眼，这回小男孩终于说话了。稚嫩的童声，软软的，甜甜的，好好听……完了！吸吸就要流下的口水，未免被人家说我这个清纯美丽可爱少女有恋童癖──天地良心！我可以用我七舅姥爷三外甥的二姐夫家的那只“小花”──犬的贞操来发誓，我绝对只是喜欢可爱的小东西而已！
　　“是啊！”我回答道。
　　结果换来两人哈哈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
　　“很好笑么？”我再三确定我起的狗名没有任何搞笑成分，──嗯，恶作剧成分是有，但是也不是这么好笑吧？看看眼前笑得在地上打滚的两个小孩，肯定两人只是笑到抽疯而不是发羊癫疯，我才小心问。
　　“不是……”小男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一旁的小女孩已经笑到快没气了，看那光景我琢磨着待会儿要不要找人给她做人工呼吸。“你的狗名……哈哈……跟我家……呵呵……”这说什么跟什么呢！一滴巨汗从我头上滴落。“跟我家十三叔一样！哇哈哈哈哈……”说完又笑瘫下去了。
　　我什么都没听清，唯独听到了一个数字──“十三”！最近这个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好像没什么关系哦……不是，是最近总是神经兮兮的，害怕这个被我盗用了本名作为狗名的原主人会突然出现告我侵害姓名权，未经主人同意私自挪用，所以一直对数字有点敏感，我是不是幻听了？
　　“你刚才是说……我没听清，你有十三个叔叔？”我在心里暗自祈祷，若是只有十三个那就还好，十四也可以接受，千万别给我来个十六七个的，我肯定难以接受！哈利路亚，我最近也没做怪盗了，不带这么玩儿我吧！送来两小鬼跟那一大家子人有什么亲戚关系，还是“叔”级的！
　　“不只，十来个吧！”我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上帝呀！我的妈呀！我好像还没听说过京城里有哪家人生了十多个儿子的！
　　“这个……请问你们家在哪儿？”我笑得三八兮兮的，眼神飘过来飘过去，跟做贼似的──呃，我本来也算是“贼”，高级贼！虽然第一次见面就对人家进行身家调查似乎不太对劲，不过还是问明白点好，这关系着我需不需要忍痛将“祥祥”毁尸灭迹的大事。
　　“姐姐想去我们家玩吗？”小女孩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我看着那个刺眼哪……
　　“呃，算是吧……”
　　“就在这里过去三条街而已！”
　　不是吧……
　　北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飘啊~~~~~~
　　从这里过去三条街只有两座宅子，我和老爸早就明查暗访、日探夜探好几次了，绝对不可能弄错！鉴于其中一座不可能有小孩出没来看，只可能是……

　　真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我一甩头，含泪昂首阔步向前走，背景音──十八年后又是一条，不，是一位青春可爱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
　　那座该死的宅子，就是未来雍正大人的府邸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