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殿下的日常》灌木朱瑾

10、王子的第十天

　　（十）
　　所罗门·格朗迪
　　星期一出生
　　星期二受洗
　　星期三结婚
　　星期四生病
　　星期五病危
　　星期六死亡
　　星期天掩埋
　　这就是
　　所罗门·格朗迪的结束

　　————————————————————引子

　　突兀地黑夜之中，在两个人无声地对峙之中，有枪声响了。
　　有人要灭口。
　　冯远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包括某个教堂曾经的圣像内的秘密，以及某个神父的离奇死亡。

　　冯远却并没有受伤。
　　因为枪的子弹洞穿的是付明玉的胸膛。
　　付明玉替冯远挡下了这一枪，这要命的一枪。即便冯远做过些什么，付明玉知道地一清二楚，可依旧选择飞身当下。
　　那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血泊中的人眼神清亮。
　　破洞的胸腔发出风箱一样的嘶鸣。
　　付明玉好像这辈子从未如此清醒，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冯远，突然想到他最为珍惜的那张泛黄的照片。那照片有些年头了，就好像……其中一个人的时间已经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时候，再无法向前迈步。
　　“你恨我？是不是因为他？他……是不是死了？”

　　冯远抱着那个人，点头“恩。”
　　付明玉：“……怎么死……的？”

　　冯远：“自杀。”
　　付明玉：“因为我？”
　　冯远：“因为你。”
　　付明玉：“你……恨我？”
　　冯远：“不恨，只是讨厌。”因为每次看他都像在看另一个自己。冷漠，游戏人间。

　　付明玉：“那——那你爱他？”
　　冯远没有说话，可那双眼睛在夜空中特别明亮。
　　是爱的。付明玉知道了。有些死心，又有点嫉妒。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我？”

　　冯远没有跟他答案。

　　付明玉“那既然不恨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的帐偷出去？

　　冯远抿着嘴“为了正义。”他一开始接近付明玉，就是因为接到了内线的举报。他只是要肃清这个社会地底正在酝酿发展的黑暗。
　　而那个黑暗的源头正是付明玉。
　　不是报复，只是巧合。
　　因为冯远知道，他不愿意看到他为他而报复付明玉，所以从来没有动过任何歪脑筋。
　　一直到那个线报的出现。

　　付明玉笑起来，呕上来的血把洁白的牙齿染成黑红色。
　　“多么好的理由……”多么扯淡的理由……可特么扯淡地就像是那个死去的老实人一样。
　　终究，连死都比不过他啊，真的不甘心。

　　不远处，又一声枪响。
　　子弹洞穿了付明玉的脑门。付明玉停止了说话，再没有生息。
　　有人要灭口，他们等不到付明玉被抓起来审判。
　　必须在现在斩草除根。
　　本来能够逃掉的付明玉鬼迷心窍，自己撞到这里，白白送死。

　　枪声逐渐密集，子弹开始有意识地倾泻到冯远的身上。冯远没有动，咬着牙保持着原样的姿势坐在那里。

　　直到迟到的警笛响起，街上只留下一个坐着一个躺着的尸体。

　　这就是王子和王子的日常。
　　第一天相识，第七天死亡。

　　全程，冯远都没有爱过付明玉，只不过，临死去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他不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