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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 梅稍雪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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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再没有一个城市,能比江都更适合诠释冬季的美好了。所以,我常常选择在冬季的那么几天,来无影去无踪地拜访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却又举足轻重的古城。
信步走在路上,沿途,薄雪零零落落,打在脸颊,凉丝丝的沁人心脾,安逸静谧。柔美的清寒,柔和的雪丝,似乎将那分分转动的秒针,也缠绕在了一个凝固的时空一般。
车来车往,但却不显得多么冗乱,我漫无目的但却神清气爽地走着,两旁的咖啡馆、茶室渐渐退后,就连那偶尔出现的红酒屋与文具店也转瞬即逝了,这个城市,太淡然,淡然到连街道都气定神闲一般。
突然,我的脚步停了下来,抬头望去,朱红色的大门,铜色的兽头顿时映入眼帘。这是一家看得出底气的古董店。富贵而不庸俗,雍容而不浮夸。
虽然并不算大富大贵到可以任意收买古董,但对于古董这种东西,我承认我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再说,就算随便看看也是无妨,这样想着,我轻轻扣了扣门。
来应门的,是一位面容可亲、肤色白皙的中年妇女,看那通身的气派,定是老板娘无疑。
“欢迎,”她笑了笑。
“我,想随便看看。”不知怎的,我有些语塞。
她仍然是那样温暖地笑着,同时示意身边的职员,为我上了杯雾气蒸腾的竹叶青。
就着这甘爽的茶香,整个古董店,都仿佛活了起来。
凭良心说,店里的东西足够分量,也足够规矩,但不知为什么,我却总有那么一点隔靴搔痒的感觉。午后的时间,店里安静得很,我,是仅有的一名客人。
正当我集中精力端详一张古琴的时候,店门再一次地打开了。
“梅子阿姨。”一名男子这样唤道。
“哎,魏昊,云茜,你们来了?”老板娘上前招呼。我回过头来,正看到新来的这对男女。
男子高高大大,健硕的身材,温文尔雅的面庞,再加上一副中规中矩的眼镜,令人不得不坚信,这是一个有为青年,绩优股,蓝筹股,潜力股。
而他身边的女子,纤细得就像那雪丝一样,巴掌大的小脸配上精致的长卷发,犹如一名精灵,而那一身雪白的衣裙,更是将这冬季衬托得更加一尘不染。
“梅子阿姨,我们,我们想看看简言。”那个名叫魏昊的男子开口了。
老板娘轻叹了一声,原本雍容的面孔上,顿时笼罩上一层惆怅莫名的表情。
“这边。”她引着二人,向我走来,确切来说,是向着我面前的那张古琴走来。
这时,我才发现,那张已经有些斑驳的琴面上,精致绝伦地铭刻着三个字:何简言。
这对男女,木雕泥塑一般对着这张琴发了将近半小时的愣,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在这期间,我挑选出一只老银的酒杯,准备买下。老板娘淡然地微笑着为我续上了茶。
“请问,刚才那对男女所看的古琴,有什么来历吗?”我终究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看上去琴是有了年代的,上面还有铭刻,何简言,想必是古代一位叫何简言的文人遗留下的古琴?”
老板娘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是一张明代的古琴,琴名叫做梅稍雪。”她缓缓道来:“而那上面镌刻的名字何简言,是我好朋友的独生女儿。但是,如果你非要说她是古人的话,我想也是没有错的。”
“这?”我疑惑地放下茶杯,看着她渐渐笼罩上忧伤的脸。
老板娘缓缓啜饮下一口清茶,吁了口气。
“这真的是个说来话长的故事,故事的结局,也谈不上什么皆大欢喜,而这经历,在你听来或许也是那样的荒诞不经,但是,这,确是一个绝对真实的故事。”
窗外,梅稍的细雪悄悄落下,接下来的,就是老板娘那恍若隔世的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