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杀：替身》陈霏吟

45、第四十五章 破裂

　　因为我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暂时无法离开本地。你只得带我回家居住。他那间房间被改成了星儿的房间又将它改成我们的房间。我跟你的关系看上去仍维持以往，但是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晨吐的现象愈来愈严重，连婆婆也看出了端睨。你陪我住了几天之后，又飞去上海接洽新戏。我努力地融入你们一家的生活。这一天婆婆提出让你的妹妹陪我去看医生。

　　钟泽瑶也住在这里。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回自己的家去居住。她送完星儿去幼稚园之后便陪我去医院。

　　清晨的阳光熹微，将两边的法国梧桐树映射出淡淡的色彩。这里的街道不阔，却纤尘不染的。到处充斥着仰天大楼，犹如雨后的春笋密密匝匝地耸立着。

　　“只需要穿过两条街就到了。”钟泽瑶对我笑笑道。她真是一个温柔的女人，我从未见过有她这般柔和的女子。不论何时她粉白的脸上总带着一丝淡淡的笑。见到她，我会想到你的脸。你去了上海三天，这三天里除了临走前嘱咐我之外，没有来过一通电话。

　　“其中我没有什么病。”我羞赧地笑了一笑。我自己有买过验孕棒，看到那上面呈现出两条线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

　　“我们都看的出来你怀孕了。不过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你这么瘦，一定要养养身子。”钟泽瑶有一对与你一样的眼睛，眼梢微微上扬，与你不同的是，她的眼皮上有一道极深的褶子。

　　“我也想生个跟星儿一样的孩子。”我嫣然含笑。

　　但是我在她的脸上居然见不到一丝欣悦的笑容。她的唇角微翘，浮出一丝苦涩的笑：“像我这样，有孩子没什么好的。”

　　我没有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但是我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滑出一句话：“我来香港这些日子，都没有见过你的老公呢。”

　　她的脸陡然地往下一沉，神色愈来愈显得焦愁，紧张。她的双手掇弄着衣服的下摆。

　　见到她这副模样，我深知自己说错了话，忙岔开话题，算是把这个尴尬化解了。

　　到了医院，她陪我挂了号，化验。

　　我果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只是医生说我太瘦，开了一些安胎药让我按时服用。

　　她帮我取了药出来。这一次我不敢再乱说话，只是请她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想自己告诉你。

　　“哥哥很喜欢孩子呢。”她兴奋不已地说道，即而她又将脸转向我，“多多是你姐姐的小孩吧。”

　　“对。”我想到多多，微微地笑了一笑。

　　“这次怎么没有见他来呢？上次他来我们家的时候，星儿高兴地不得了呢。”

　　“因为这次我们的婚礼赶在他考试的期间，所以他没有来。”我解释道。我很好奇，星星上次来的时候是由宋凡蕾带着来，还是由我姐姐带来的。

　　“说真的。我们一家人都没有见过你姐姐，听我大哥说你长的跟她很相似吧。”

　　我吃了一惊：“我们是孪生姐妹。”

　　“真是太可惜了，你姐姐这么年轻就去世了。”她仔细地看了看我，又不无惋惜地说道。

　　“宋凡蕾来过你们家吧。”我道。

　　“是。宋凡蕾我们见过几次，她真是一个很和善的人，真没想到她死的这样惨。”钟泽瑶揉了揉眼角。

　　钟泽瑶对我说了很多关于宋凡蕾与你的事。原来宋凡蕾把你们一家人敷衍得很好。甚至于连星儿都很粘她。

　　你去了整整一个礼拜。我捺住性子克制自己不打你电话。你也整整七天音讯全无。但是我知道你有打过电话给婆婆跟钟泽瑶。我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也许这个孩子出现的时机正好能弥补我们之间感情的裂缝。

　　你终于回来了。你带着一脸的疲惫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我们一见面，你眼底闪着欣喜的目光，我们之间生疏得很，我见到你眼里的那一丝光彩一闪即逝。我们就像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当着你家人的面连一句寒暄的话都没有。只是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切。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回到房间，见到你伫立在那窗前。我轻轻地叫了一声你的名字，你回转身子来，我看到你手上拿着的那支只剩下半截的烟。你慌忙地将烟熄灭了。

　　“你有些胖了。”这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怔了一怔，遂笑道：“是吗？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你打了一个呵欠，眨了眨眼睛，下眼皮上有着因疲倦而流露出来的青色。

　　“我怀孕了。”我说完之后，期待着你的神色。

　　然后你却骤然地愣了一刻，似乎还没有进入到状况里去。随后你冷漠地说了一句，喔。

　　这算是什么意思。我疑惑不解地望着你。
　　“你是不是很不想愿意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声音颤抖起来。原以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可以修补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你认为我们这个时候有孩子是一件好事吗？”你微微地蹙紧了眉头对我说道。

　　我震惊极了。我的身子往后倾去。

　　“打掉他吧。他来的不是时候！”你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道。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僵硬地说道。“为什么？”

　　你侧过脸，我看到你额头到下颌的那条弧线：“总之现在不是要这个孩子的时机！”

　　“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我固执地问你。我们的关系已经破裂到令我无法预料的地步。“是为了宋凡蕾的事吗？”

　　“你真以为你姐姐被毁容是因为宋凡蕾支使人向她泼了镪水吗？”你哑声说道，“我们都错了，那是她前夫派人干的。”

　　“如果她没有告诉她前夫，那么我姐姐又怎么会被毁容呢？”我泫然泣道。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偿还清了。她已经死了。你敢说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从你眼里射出来的光使我寒彻骨髓。

　　“原来你还一直在怪我。”我的心像火焰的舌头突跳而起。“我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肯原谅我，所以也不想我们的孩子。”

　　“不是不让你生，只是如果现在生下了孩子，你说他会不会比我们更加地痛苦。”你言正辞严地说道。

　　“我明白了。”我深深地吸了吸一口气，“其实你从来都不爱我，你爱的只有姐姐一个人而已。留下我只是因为我长的像姐姐，可是我没有姐姐那么懂事，你也越来越讨厌我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了，是我的手机在响。我忙抬起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接起来了。

　　“我是李警官。杀死宋凡蕾的凶手已经找到，请你明天来认下凶手可不可以？”

　　“好的。”

　　我挂了线，只看到你的眉毛跳动了一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一夜无眠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