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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五六章 ...

  •   我在圆桌边坐下来,方才提壶斟了杯茶,冷不丁听到一道低沉嗓音,“你要给我什么惊喜?”
      我提着茶壶整个人一僵。
      泥煤的,明知道我是为了去见我爹编的瞎话诳萧萧的,他还问什么问!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把茶壶放回去,本是不想理他的,顾长桢忽然对我伸出手,“过来。”

      我放下茶杯起身走过去两步忽然察觉不对。
      他叫我过去我难道就要过去?
      我又堵上了气。
      他方才骑快马吓我逼得我允诺不再怀疑他,还把我一个人扔在马背上,吓得我……我心中忿忿,转身就要往回走,他忽然坐起身牵住了我的手,手上微一使力,我整个便扑入了他的怀中。
      他把‘投怀送抱’的我接得稳稳当当,一手扶住我的腰一手勾起我的腿把我抱着侧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我今日当真二度受到严重刺激。
      过去我与他一起时,他是十分守礼的,即使已定下婚事,我与他柔情蜜意时难免亲亲我我,他站着抱过,坐着抱过,在花前月下里抱过,在晨风夕雨中抱过,各种姿势各种地点都抱过,可是从来也没有在腿上抱过。
      这未免亲密得过头了!

      我坐在他的怀里感觉整个都被他的气息严密包裹着,紧张得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你你……”
      他圈得我牢牢的,下巴搁进我的肩窝,声音透出一股子懒洋洋的味儿,“昨夜不曾睡好,我小憩片刻,不要闹我。”
      “嗯。”我直觉地点了点头。
      然后猛然醒悟过来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么听话是干什么?

      他便当真把头靠在我的肩上闭目睡觉。
      我浑身僵硬坐在他的怀里一动不敢动,眼神东飘西荡好久,还是慢慢的,悄悄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其后整整三柱香的功夫,我的眼睛都像是被沾在了他的那张脸上,流连忘返。

      长得这般没天良的好看就不要跟人离得那么近,劳资瞅着他一张精雕玉琢完美无暇的面容,就想狠狠戳他这张脸几下。
      他的睫毛安静地低垂着,在眼睑下方莹白的肌肤上投出淡淡如画的弧形阴影,浓密纤长的睫毛微阖着,尾端微微卷翘起,像是两把好看的小小香扇,看得劳资稍微有那么点心动,伸手在他的睫毛上触了触。
      他似乎动了一动,绵密柔软的睫毛刷过我的指腹,痒痒的。
      劳资的视线又落在他色淡如水薄薄的嘴唇上。
      我想摸一下。

      马车偶尔会碾过石块小小的颠簸一下,他没有丝毫动静,像是已经睡沉了。
      于是,我胆子大起来,抬手指尖试探地轻轻碰了碰……唔,软软的,暖暖的。
      所谓的温香软玉,大约便是眼前这么个东西。

      我又碰了下……唔,不但温软还很滑腻。
      再碰了一下……唔,水嫩得来还很有弹性。
      那淡淡的唇色真真若抹了一层蜜般,柔亮水润,宛如有水光流荡,悄然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我忽然就觉得,势必要尝一尝味道。
      这东西一定很美味。

      想起方才那蜻蜓点水般的吻,实在撩人得很,我心里猫挠似的痒痒,这滋味真真磨人。
      我犹自垂涎了片刻,到底是定力不够,心想与其自己心痒难耐,那索性……就……尝一尝?
      反正他现在这般安静的任我吃豆腐,显然是睡熟了,就只是尝一下?
      一下下就好。

      于是我大着胆子,将脸慢慢凑近前去。
      离得他越来越近,我心跳得飞快,轻轻碰了碰……顾长桢睫毛微闪,忽然睁开一双又清又黑亮得惊人的眼眸。
      我惊得瞪大眼石化在当场,完全呆傻掉了。
      顾长桢像是怔愣了一下,忽而低眉一笑,眉目间流露出无限风情,看得我小心肝一阵阵的乱颤,正失神发着怔,他一个翻身,天旋地转之间我已被他压在了榻上。
      “这便是惊喜?”他垂下睫毛盯着我的眼睛,声音又低魅又轻软,带着动情的暗哑,暖融融的呼吸吹拂在唇畔,他的吐息似乎微微乱了。

      我被他压在身下,诚恳万分淡定望着他道:“我方才是被鬼上身了。”
      他遂低笑,乌眸里笑意流溢,一言不发低头温柔含住了我的唇。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但他这回礼未免也回得太彻底太热情了!

      不知道我们将要去的寺庙有多远,这一条路到底有多长,马车摇摇晃晃,我一直都在晕头转向,魂都快被他给亲没了。
      他没完没了的,我身下铺在软榻上的白老虎皮被我翻来覆去揪得都快秃了,他总算停了停,微微抬起脸,乌眸中迷迷朦朦流光溢彩润泽一片,握起我的手拿在眼前看。
      我垂下眼,便见他把我的手指逐个逐个抚摸着,指尖相触,再缓慢下移,滑过每一寸肌肤抚过每一丝纹路,仿佛是在抚弄心爱的瑶琴,轻怜蜜爱,手势温柔而甜腻。
      十指连心,这样的甜腻爱抚甚至比亲吻更让人觉得暧昧撩人,我脸上爆红心脏狂跳不停,身上一阵一阵的发软脑子发昏。

      我指甲缝里还勾着几缕白白的绒毛,我不经意觑见,目不斜视望着他淡定道:“倘若你要问我索赔……那哀家回京以后赔你十张便是。”
      “我的便是你的,何来索赔一说。”他将我的手指放在唇边,逐个逐个啃了个遍,又低头在掌心吻了吻。
      暖热呼吸喷在掌心里又湿又热酥/痒难耐,引得人浑身颤栗,我直想抽回手,他眼睛又盯着了我的唇,“……况且,如今我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

      下车时我脚底打晃被萧萧眼疾手快伸手扶了我一把。
      我还在晕头转向,连用帕子掩嘴的事都忘记了,萧萧瞅了我好几眼,目光落在我仍然感觉热烫的唇上,笑得别提有多暧昧。
      我唯有特别严肃地掩唇咳了咳,埋头在前面急慌慌地进了庙。
      逢年过节,各地寺庙的香火尤为鼎盛,前来烧香祈愿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大多数人家去寺庙进香祈福求平安都是女眷的事,故而顾长桢未下车,马车停在庙门口的一株玉兰花树下,我下车时他还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唇边勾着一缕笑。
      这笑意看得劳资又觉得头晕了。

      我与萧萧一道进了庙,各个求了两道平安符,萧萧把她的给了薛少潘,我捏着我自己手里的平安符整个人有点呆。
      为神马我有一种是被强押来给某人求平安符的感觉?

      求过平安符萧萧当真又将我拖去了附近另一座月老庙求姻缘,劳资觉得非常不自在。
      我一身妇人的装扮跑来月老庙是要做哪样?
      求签时果不其然我身边便有一位大婶仔细端详了我几眼,特别热切地与我攀谈道:“夫人可是为家中未出阁的妹子前来求月老赐姻缘?”
      我跪在蒲团上手握签筒面向月老神像目不斜视蛋定道:“实不相瞒,本夫人今日是为自己求神灵指点迷津。”
      那大婶陡然沉默,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即像是听明白过来了,唾了声:“作孽哟!”忙不迭提起装有香烛的篮子自我身边的蒲团上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地出了庙,好似我身患麻风会传染人一般。
      我继续面向神像蛋定摇动签筒,待姻缘签落地,我伸手自蒲团下拾起,不由微怔。
      是支上上签。

      在庙祝那处换过签文,我瞅了瞅手里两指宽的纸条,上面那两句‘朦胧派’的诗文我确确完全看不出门道,本就要捏了团扔掉,忽听得庙门口摆摊解签的青衫老生起身喊道:“夫人请慢。”
      他握起摊上的纸扇走过来,接过我的签文摇头晃脑读罢,微一沉吟,面露喜色道:“恭喜夫人好事将近,今年将花开二度。”

      劳资脸一下就沉了。
      既喊的我夫人,又说我将花开二度,这是公然叫我出墙啊?
      亏眼前这月老庙香火鼎盛极有名气,不想竟有这等厚颜无耻混吃骗钱之人?
      我心生不悦,那老生到犹自笑容满面,“夫人,老夫当有一言相劝。心苟不愆,何惜于人言。心安自理得。姻缘也至也。”
      我心思蓦然一动,他一字一字诚然都敲进了我的心里,满脸怀疑看着他,丫这不是蒙上的吧?
      那解签的老生和善笑道:“夫人是通透之人,良缘孽缘,咫尺天涯,只在一念之间。”
      他言罢眼波一转,瞅向我的身后,我回身而望,正看见停在庙外玉兰花树下的马车被掀起帘子,顾长桢自上面走了下来。

      他一副方才睡醒的慵懒模样,走下马车抬起衣袖整理衣装,发冠上垂下的丝绦顽皮地在风中翩翩起舞时不时擦过他如玉的面庞,早春的玉兰花已是万蕊齐绽,绰约争艳,白朵粉朵迎风摇曳,落下纷纷花雨宛若天女散花轻飘飘的洒满了他的肩头衣襟,红香散乱一片。
      他自肩上捻起一片粉红花瓣丢开,微一扬眉遥远望住我,如画眉目敛尽了日头的光华,抬眸眼波流转之间,黯淡了群芳的风采,袖襟随风缓缓飘起,踏足径自向我走来……

      “恭喜夫人。”那解签的老生收回视线高深莫测对我飘然一笑,道:“老夫所说的花,正是这一支。”
      “海棠春睡,妙哉妙哉。”他捋着胡须望着缓步走来的顾长桢,笑而赞叹。
      “先生过誉。”顾长桢走过来便抬袖回礼,又偏过头,温润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求了什么签?”
      我眼睛默默瞟向仍被那解签老生手上拿着的纸条,他立即含笑将签文还了回来,顾长桢垂眸,看着那支签上的诗文怔了怔。

      那两句朦胧派诗文的意思他自然懂得,‘上上签’三个朱砂小字他自然更是认得,他眼波流转,盈盈望住我,“问的什么?”
      劳资眼睛左瞥右瞥飘忽不定,“来月老庙,……自然是问姻缘。”他何必明知故问。
      “烦请先生解签。”顾长桢敛容对那老生抬袖施礼,一副谦谦君子温润谦和模样。
      君子如玉,待人和煦,举止从容有度,处事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我感叹,这才是顾长桢啊。
      薛少潘立即上来递上大大一锭银两,那老生却含笑摆手,“不必问不必问……”
      他笑眼微弯看着顾长桢,似对眼前的后生深感喜爱赞赏,捋着胡须眯眼高深莫测道:“姻缘自有天定,老夫不敢妄言,当下仅有一言相赠。如在偶然之机缘,视伊人为终身可许之者,乃姻缘之至也。勿失也。”

      我们离开时,我提裙埋头踏上马车,回首时看见那青衫老生坐回摊位上慢条斯理打开扇,高声的吟念随风远远送来,“行去也,柳暗花明……”

      车厢里,顾长桢坐在榻上依窗眺望。
      春风淡荡,他的侧脸浸在春日忽而明媚忽而浅淡流荡的光影中,忽明忽暗显得朦胧飘忽,像是一方水影,触手即会散去。

      如是伊人,咫尺天涯,良缘孽缘,一念之间。
      如在偶然之机缘,视伊人为终身可许之者,乃姻缘之至也。勿失也。

      我的脑海里不断反复重复循环着这些话,刹那之间,大悲大恸心绪大动。

      埋着头静默在帘前立了许久,顾长桢并无动作,只是靠在窗边无声眺望外面无边的春色,仿佛是在静静等待我做出决定。
      等待我自己走向他……

      我踌躇了片刻,放下帘子缓缓走近。
      他直起身子,沉黑的眼眸一瞬不瞬专注看着我一步步走过去一点点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直到我近在身前触手可及。
      他缓缓抬起袖,伸手牵过我的手,无声地将我又抱在了腿上深深地紧紧地摁入怀中。
      耳畔一道微带沙哑的低沉嗓音伴着湿润热气灌入耳中,“我的平安符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五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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