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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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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后,方知悲惨的不止杜仲允一人。两张同样憔悴清苦的脸对上,一人心里叹气,一人心里仍在犯拧。
“子畋,听话,跟我回房睡吧?”
杜仲允盘腿坐在书房沙发床旁,握着她的手小声哄劝。思及自己现在的样子他想气又想笑;求老婆回身边的男人,大概都他这么个狼狈相儿吧。
李子畋躺着,呵欠连天,扯被角擦擦眼旁液体,坚定地摇头。
杜仲允探手摸摸她似又削下去的发青的脸;真是,她到底在犟什么?
自从她说要靠意志力调整作息,杜仲允觉得他们的作息被打得更乱了。每天他回来,李子畋都死瞪着大眼在沙发上打坐,呆到他从家门到靠近她,她都没有转头、更别说开口了;有一次甚至他伸出根指头戳戳她,她就那么歪斜了下去——竟然能练到睁眼睡着!杜仲允的心脏几乎被吓停——据她自己介绍,白天时间她可是连坐都不敢坐下的。做了比以往多很多的工作,连厨房都在一天内清洁干净了!现在就盼着楼上阁楼的搭建工作早日展开,让她有事可以忙。
晚上他们的二人世界基本不复存在。差不多是晚饭一结束李子畋就躺下了,说是要早睡早起——第二日闹钟是响得早,可每每都是只能叫醒杜仲允,过来关了闹钟,由着她睡;自己则比之前还早地去上班了。
每天晚上他们各自折腾的,都是到天亮了才真睡着——李子畋睡不着,抱着懒羊羊睡不着;陆续增加书房里懒羊羊的数量,最后书房被全体懒羊羊入侵了,她仍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半睡半醒的,总从床上翻下——
第一天她很有自信地睡沙发。早起发现手上撞青了一块,只好妥协地让杜小仲把沙发摊成床状睡——还是会滚下来。整晚整晚的,她一摔出动静,自己醒了,杜仲允也跑来,将她抱上床;每回都要求留下陪她,每回都被赶走。
有那么点乐此不疲的味道。
听完他的描述,尤其老妹烟也抽得凶了的那段时,李子畈怔怔,猛地一拍桌:“这不是戒毒瘾时的症状吗!”——杜仲允相信要不是隔着电话,他一定会扇死那丫的。
当时他就决定,今晚不等她睡摔下了,他要先下手。
接近午夜,某个已经烙了仨钟头饼的家伙渐渐翻得少了。杜仲允都快要等不了了;待她安静得差不多时,推门进去,借着墙角壁灯的光,来到她身旁,
李子畋的小半边身子已经挂在了床外。她仍在动,眼看一滚身就要发出今夜第一声“扑通”了——杜仲允上前半步,捞住她的身子,连人带被抱走。
“……?”感觉到被自己正在被移动,李子畋不痛快地嘤嘤出声,“杜小仲……”
“嘘,是我……你继续睡……没事……”轻柔哄着,顺利将她拐走。
回到分床问题的焦点、大床上,杜仲允意识到这间卧室是自他们搬进后史无前例的空旷;没有那群碍事的羊,心境果然开朗多了!
毫无间隙地搂着李子畋,盖好被子……这种感觉才对,几天来的失眠不药而愈——一夜安眠,
两人都是。
隔天,李子畋发了许久的呆。
为什么……今天早上是在他们的床上起来的?不过,这种饿了三天后突然吃了一顿海路空全方位大餐的饱足感……说实话是好棒的。
那么,她号称的调整计划岂不是——失败了?之前她打算着,只要有懒羊羊抱在怀里就好了的呀;毕竟再早些,她自己一个人不也过了那么些年?可是好像没用。而且昨晚甚至那只羊都不在屋里……
“哎……”抱着懒羊羊,李子畋对自己绝望了。
杜小仲去上班,她又是睡到自然醒。这么地就回到了几天前两人的作息;换言之,她就是瞎折腾了这几日。
“哎~~~”再次叹气,李子畋准备整装再战;越挫才要越勇嘛!
“什么?我上班前叫你起床?”不是他不屑,而是他……没信心,“你能起来吗?”
李子畋眨巴眨巴眼,斩钉截铁,“可以!”
“哎……”杜仲允叹口气,“那我不得早起半小时?”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呐!”起先一脸严肃的李子畋蓦地笑开,大张着胳膊扑上去抱住他,“本来我想叫你最近辛苦些,早起个一小时叫我呢!”
“……”杜仲允黑线。
顺手接过她搂着,再趁机捏捏她的小屁屁,杜仲允不得不开动脑筋,以解决眼下这棘手的问题。
“先从戒午睡开始吧。在家你就会想躺到床上去。所以白天你想睡的时候就出门走走。”
李子畋瞠大眼,写满葱白二字。“对哦!只要远离床跟沙发,我总不会到大马路上还能睡吧?你好厉害哦!”
还是她的杜小仲聪明!忍不住在他脸上大大“啵~”一记;引得杜仲允想吻她——不过得等头上密布的黑线消退再说。
事实胜于雄辩。
虽然他俩没想辩啥。
但是李子畋真能在路上睡着这种事实,他们不得不正经面对了。
李子畋抱着懒羊羊,坐在客厅地毯上,不敢看他,只敢拿眼角偷偷瞄杜仲允两眼。后者面色凝重,抱着胸端坐在沙发上。
今天这个事实很惊险。
白天时李子畋照例犯困了,时间是午饭后。两点多她实在扛不住了,依着杜仲允的法子出门遛弯。他们家没养狗,又不能闯入树下大爷们下棋打牌的地方,就想着上超市遛遛,还能把晚上的菜买了。
跟杜仲允通电话请示了采买的清单,推着车把东西拎清不过一刻钟,可她还是困。在中央空调的舒适温度下推着购物车,不知道为啥无论走快还是走慢、那都是催眠的速度……李子畋很无奈啊。
偌大的超市结结实实走了三圈,该是累的时候了。李子畋便在超市内提供的长椅上休息下——她太本事了,具体坐了几分钟就睡着她是不知道啦;睡着后碰到什么事她也不晓得。别人告诉她和杜仲允时,她还懵懂着,倒是杜仲允铁青着脸,盯着她把她看到发毛。
尽管如此,从接到她到回家,杜仲允还是紧紧牵着李子畋的手,不敢放开。
李子畋出门的风格一向轻便,今天是惯常的信用卡和钥匙,多带了一支手机跟杜仲允联系晚饭用。正当她斜靠着超市休息长椅睡得天花乱坠时,有人在她身旁,紧挨着坐下;就是传说中的第三只手。
所幸李子畋还是那身T-shirt和滑板裤;若是像别的女生穿点短装热裤飘逸裙子,那就什么豆腐都被吃光了。
上班日午后的超市里,连老头老太太都不多见;再在老头老太太也不常去的大件用品区里,要不是监控录像的工作人员发现后起了疑,赶过去,后果堪忧。那人起身离开,超市职员怎么都叫不醒李子畋,以为她被迷了药,方才通知保安把人拦在门前逮住了。
找回李子畋的手机,打电话叫来杜仲允——实在是后怕极了的杜仲允把李子畋掐醒后,听完超市人的解释,他冷汗冒不停。
李子畋搂着懒羊羊,狠了狠心,咬咬唇后慢慢蹭向杜仲允。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生气啦?”
杜仲允摇摇头,抬手揽她进怀;李子畋这才松了口气,偎着到他胸前。“我知道你担心,那……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看她眼巴巴可怜兮兮地表决心,杜仲允原也没什么火,眼下只能把焦急的心摁下再说了。卡卡她的脖子,故做轻松,“不怕,先想想晚上吃什么再说!”
刚才在超市那么一闹到了快傍晚,人也多了些,事理顺后,他俩也没脸结账拿东西了。这会子晚饭成了问题。
“叫外送吧?”
“回来得急,钱包落办公室了。家里还有现金吗?”
“啊!刚好用完了,中午付完就剩不到十块的说。我都忘了叫你取些钱回来给我……”
她说着说着又联想到远方去了。杜仲允捏着她鼻子把人拽回正脸,“只好出去吃了。去,洗把脸,把刚才的事忘了。”
“哦!”李子畋笑得好开心,“唰~”一下蹦起来去浴室。
杜仲允拿手机,把玩了一阵,还是决定打通电话,把今天送进去的那人解决得彻底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