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allel》沫蔷七

5、第 5 章

　　第五章
　　运动会终于拉开战幕，双方选手严阵以待，那眼神，足以射死空中乱飞的蚊子。
　　叶妈妈起了个大早，给叶语辰准备了不少好吃的，此刻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看台上跟黄亚轩聊的开心。
　　“哦？辰辰她有喜欢的人啦？是谁啊？”
　　不远处的金哲野突然觉得两道目光直射过来，回头看看，黄亚轩正殷勤的跟他招手：“来来来，过来坐！”
　　金哲野走过去。
　　“这是叶妈妈，你们俩坐一块，我找叶语辰去！”黄亚轩起身。
　　金哲野有些尴尬。
　　“坐啊，小伙子。”叶妈妈满眼的笑：我娃就是好眼光！啧啧。
　　“阿姨。”金哲野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百米的枪声响了。
　　叶语辰一马当先，突破重点轻轻松松拿了个第一，顺手大破了南英最佳纪录。
　　“宝贝！老妈爱你！”叶妈妈激动高呼，这声音在空旷的体育场内有些微不足道，可她还是激动地喊了半天。
　　金哲野咧开嘴笑了，看着身边的这个女人蹦的老高得为自己的女儿加油，心里也变得热情起来。
　　叶妈妈猛地回头，“快！给她送水啊，傻小子！”
　　“嗯？”金哲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
　　这小丫头有个很好的妈妈，金哲野笑笑，接过叶妈妈递过的水瓶，转身准备要走，却被一把揪住。
　　叶妈妈凑过来眨眨眼：“记得说两句好听的，记住没？”
　　“记住了。”
　　叶妈妈挺高兴，没想到自己这么个邋遢孩子还能碰上这么个乖男孩，实在是开心的不得了。
　　事实上金哲野是这么说好听的的：“你跑步的时候，白眼翻得很有味道。”
　　叶语辰眩晕，短跑的时候自己几乎是拼了老命了，这家伙还在这里挑三拣四，“你一边去！”
　　金哲野转身就走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让你走就走，现在怎么这么乖了？”
　　“那你是不想让我走了？”金哲移回来。
　　“懒得理你！”
　　远处段萧萧开始招呼叶语辰点到其他项目，叶语辰把水杯塞给金哲野，朝看台上看看，“看好我妈，别让她惹事。”
　　“嗯？”
　　迷茫中的金哲野没多久就意识到叶语辰交给他多么艰巨的一项任务。
　　此刻叶妈妈正站在栏杆上探出身子为叶语辰加油，那架势恨不得把场上的其他选手都给吃了！
　　“你敢跑我宝贝前面！你敢跑我宝贝前面！”
　　金哲野不得不扶住叶妈妈以防她掉下去。
　　叶妈妈大喊：“宝贝！老妈爱你！”然后一把抓住身边的路人甲，“看见没？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是我女儿！你看见没？啊！”
　　金哲野：“……”

　　叶语辰撞线，金哲野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本想劝叶妈妈赶紧回座位，谁知他刚一撒手，叶妈妈突然跳下台阶一路冲了下去，金哲野一愣。
　　“阿姨，你干什么去？”
　　“我们家宝贝坐在地上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阿姨你别着急，跑1500都会有些吃力，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看她。”
　　“我不！”叶妈妈一步不停，直到一辆车挡住了去路。
　　这辆车停的很缺德，体育场看台通道就只有一米多宽，可这辆车正好就将这儿堵了个严实。
　　金哲野正琢磨怎么把叶妈妈给弄回去，叶妈妈就已经在地上捡了一块砖，咣叽把人家车玻璃砸了。
　　噗嗞咔，挡风玻璃碎的很完美。
　　金哲野：“……”
　　“你走不走？发啥呆呢！”叶妈妈招呼，金哲野立马扶了一把爬上车顶的叶妈妈。
　　没走几步，迎面撞上回来的叶语辰，两个人都是一脸的诧异。
　　“妈妈你干什么去？”
　　“妈看见你坐地上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有点累，坐地上歇会。”叶语辰笑笑，然后不满的看了一眼金哲野：“不是让你看好我妈么？”
　　金哲野咽了一口唾沫。
　　“妈妈我们回去吧，咦？”叶语辰把目光转向那辆车，“这车怎么停这里？哦呦，真可怜，玻璃都被人砸了。”
　　“……”金哲野默了一默，还是没忍住：“那是你妈干的。”
　　“怎么了？谁让它挡着我道了？它再不挪开我还砸！”叶妈妈叫嚣着要在找一块儿砖头。
　　“行了行了，咱们换条路还不行么？”
　　“不行！”

　　下午的比赛，叶语辰有3000，自然是毫不留情的跑了个第一。
　　南英的运动会持续两天。
　　然而第一天下午，叶语辰惊奇地发现金哲野这小子居然一路跟着老妈来到自家楼下，然后厚着脸皮跟着就要上楼，叶语辰自然是不答应：“你干嘛？”
　　金哲野还没说话，反倒是自家老妈抢了话：“小金家又没人，来咱家玩一天怎么了？来来来，小金快进来。”
　　小金？叶语辰汗颜，他们俩啥时候这么热络了？
　　不得不说，金哲野的厨艺要比老妈高明多了，叶语辰一边洗碗一边挖苦：“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么一手。”
　　金哲野：“我的事，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比如？”
　　“比如，你踢碎玻璃的那家店就是我家开的。”
　　叶语辰傻了一秒钟，“那又怎么样？谁让那个店长惹我。”
　　“是你会说的话呢。”
　　两人默默的洗着盘子，心里各有所思。
　　“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跟很了解我一样。”
　　金哲野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叶语辰。她顺着金哲野的目光看回去，那双清亮的眸子有种说不出的情感。
　　手中的抹布掉落水中，叶语辰抹了抹眼角：该死，怎么这么想哭。
　　似乎是看出了叶语辰的情绪，金哲野一言不发的洗碗盘子，直到叶妈妈喊他们俩吃水果。
　　苹果在口中一分为二，却尝不出什么味道。
　　金哲野看着心绪混乱的女孩坐在那里盯着电视，她的事情，他自然是从同学那里听到一些。
　　李晨曦是这样对他说的：“叶语辰啊，算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她父母离婚了，不过她很坚强，从来没哭过，对她来说没什么难的。”
　　可是坚强又算是什么？它除了能够维护自己那么一点点少得可怜的自尊，还能做什么？只能让伤口更痛，精神更加痛苦罢了，这一点他是亲身体会过。
　　金哲野用牙签拨着面前的苹果，把它们扎成一串，拿在叶语辰面前晃荡，果然挨了一巴掌。
　　“你多大了？”叶语辰瞪了他一眼。
　　金哲野把苹果放回盘子。

　　“你真的不准备走了？”叶语辰抱膝翻碟片，“这个怎么样？”
　　“《天际浩劫》？不像是你们女孩子爱看的电影啊，不如这个。”金哲野取出《薄樱鬼》端端正正的放在面前。
　　“原来你好这一口啊。”
　　“什么这一口？女孩不都爱看美男么？”
　　“算了算了，折中一下《驯龙高手》好了，魔幻加动画，可以吧？”
　　金哲野静静的看着叶语辰，没有动。
　　“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叶语辰突然被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金哲野用下巴尖抵着叶语辰的脑袋，怀里的女孩出乎意料的安静。
　　叶语辰有些慌张，这辈子除了老爹，她还没有被别的男人抱过。可是为什么让他这么抱着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金哲野叹了一口气。
　　她明显的感觉到少年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下，“为什么总是要装的的这么坚强呢？”他问。
　　叶语辰突然觉得这个平时听起来有些烦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暖起来，“我没有装。”
　　“没有？”金哲野摸摸她的脑袋笑笑，“没有就没有。”
　　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你为什么能猜到我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呢？我以为没人会知道。”
　　金哲野看着怀里有些颤抖的女孩，为什么我会知道？因为我跟你一样。
　　“累的话，还有我。”
　　“你闭嘴，你以为你是谁？”叶语辰哭起来，用力抱住金哲野，“可是我真的好累，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有的时候我真的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其实我真的不想这么强，可是我没有办法，你明白么？”
　　“嗯。”金哲野擦去女孩脸上的泪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叶语辰把脸埋入他的胸膛，“我要是不够坚强妈妈就要替我操心，别人就会欺负我们，我又有什么办法？”
　　听了这番话，金哲野突然想起他和那个女人最后一次见面。那时候她正微笑着跟他说：“哲野乖，妈妈很早就回来，好了好了，别再揪着妈妈了，长大了你也是个男子汉，总是这么爱哭，以后没有女孩子喜欢你怎么办？”
　　可是她那么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么无助吧。
　　明明那么爱哭，明明那么想要人关心，搬回来和亲生父亲一起住之后，却要刻意伪装自已，不伤心，不难过，用冷漠的表情告诉每一个人：我不需要你们帮助，也不用你们可怜。
　　然而，背过人的眼泪却伴随他很多很多个夜晚。
　　女孩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原本压抑着的情感瞬间爆发，叶语辰肆无忌惮的哭了起来。
　　金哲野捧起女孩的脸，使劲揉了一下：“原来你也是个爱哭鬼。”他笑笑。
　　“你才是爱哭鬼！你们全家都是爱哭鬼！”
　　“呵呵。”金哲野笑起来，用手抓乱叶语辰的头发。
　　叶语辰突然有种被耍的感觉，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抹在金哲野脸上，“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让我哭让我难堪！”
　　“哦，是么？”金哲野抓起靠垫塞在叶语辰脸上，把她还没说完的话一并揉了回去。
　　“就是！”叶语辰抢过靠垫，“绝对是！”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可金哲野是为了帮自己她却是明白的，想到这里叶语辰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凭什么帮我？等等，他刚刚是不是抱我了？
　　呃。
　　瞬间脸红。
　　叶语辰高举靠垫正欲打回去的手顿在空中，她，改变主意了。一手抓住金哲野衣领，一手提起他的裤腰带，叶语辰直接把金哲野从床上扔了下去。
　　金哲野发现天花板神乎其技般的出现在视野里，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席卷而来：“色魔！”
　　门外。
　　叶妈妈以手抚额：“我这个女儿啊……”
　　“妈妈妈妈！”叶语辰把金哲野拖出来，“你今天说什么我都得让他走！”
　　“行了，你不祸害人家黄花大闺男就不错了。”叶妈妈脱下橡胶手套砸在地板上。
　　叶语辰生气：“你别个什么劲啊！”
　　砰地一声，叶妈妈摔门。
　　“看来我今天走不了了。呵呵。”金哲野笑笑。
　　“怎么走不了？”叶语辰松开手，让他能够站好，“出去坐车不就好了。”
　　“现在都十一点了，没有公交车可以坐。”
　　“打车不就行了！”
　　“我没钱。”
　　“我给你！”
　　“我妈说了，不让我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叶语辰额头的青筋跳的欢快，“滚！”
　　金哲野理所应当的留了下来，自然是被关在客厅。
　　他盯着天花板挠挠头，目光投向了放在电视旁的灯饰，正是叶语辰从店里强买来的。
　　金哲野笑笑，这盏灯饰的设计是一个很特别的朋友特意做出来的，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落花赞”。
　　至于深意，他是无从知晓了。不过……金哲野突然有种危机感，那个朋友好像说过，要是有女孩子喜欢这个设计，要自己帮他留意什么的，他说他呃……知己，对！他是这么说的：这个女孩绝对就是自己的知己。
　　嗯，不行不行，不如就骗他说买的是个男的。
　　胡思乱想中的金哲野突然听到叶语辰的房门响了，立刻闭上眼装睡。
　　叶语辰抱着毯子走到沙发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晃，“睡着了？”她小声问，看金哲野没反应，才蹑手蹑脚的帮他盖好毯子。
　　额间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叶语辰替他拨开头发，露出如墨般的眉眼。女孩盯着这个比平日里温和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面孔，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刚刚抱着自己的景象，叶语辰有点混乱，向后退了几步，一个不小心让茶几跘了个跟头。
　　“哎呦喂……”叶语辰抬头瞅了一眼金哲野，还好，他没醒。女孩又蹑手蹑脚的爬回了房子。
　　黑暗中，金哲野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