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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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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见公孙修讪讪地径自离开,随之哼了一声,甚为不快地言道,“此等胆小鼠辈,与洞之蝼蚁何异?”师也不屑地坐回席上,低头饮茶。山涛见势,上前恭敬地施礼道,“敢问公子,方才夺步而去的可是辽东少主,我观他眉宇间略有乖张傲气,恐非善类。”
师嗤之一笑,放下茶盏,镇定自若的回道,“多半倚着其父的庇佑,否则早已大祸临头了,依其秉性恐怕难掌大业,不过先生究竟为何造访?”师示意山涛入座,山涛拘谨的靠着师之右侧坐下,又瞥了一眼向窗外张望的昭,面显犹豫,顿了顿回道,“夫人派小厮请我来府上,只是为昔日旧疾复发,想到乡野有些偏方,故而询问一二,并无其他事。”
昭听到此处,顿时双眉紧蹙,关切地追问道,“母亲身体一向硬朗,怎会有旧疾,山涛先生,这到底是何缘故?”昭质问的口气很是强硬,山涛慌忙站起身来,躬身回道,“夫人乃是心忧成疾,并无大碍,待他日排解心绪后,自会痊愈。”师这时也慢慢走过来,对昭低声说道,“一切皆由你而起,你无需再为难山涛先生,”话毕,与山涛一同走出主厅。昭霎时很是失落,迈着烦忧的步伐来到其母屋内。
昭的母亲一向崇尚节俭,寝居之所并无过多奢华摆饰,只有厅堂内横立着一幅锦色百花盛放的屏风,甚为华丽。昭抬头瞧见其母正斜躺在睡塌边,几个小丫鬟正轻轻的替其捶腿,其母双目微闭,似睡非睡之态。昭放轻步子,一边试探着靠近其母,一边又挥手令其他仆人退下。老夫人早已察觉,淡淡唤道,“昭儿,为何变得如此胆怯,多日未见母亲,也不曾想念,反倒显得这般畏缩?”昭只得躬身回道,“母亲错怪孩儿了,孩儿只是不想惊扰您歇息,方才听闻母亲身子抱恙,故而心感焦急,不知母亲可曾看过大夫?”
老夫人伸手让昭坐其身边,爱抚地握住昭的手,宽慰道,“母亲老了,难免有些旧疾,不打紧的,我儿无需忧虑,不过,我儿的终身大事,倒时常令我甚为挂心,”昭淡淡回道,“母亲应该知晓孩儿的心思,又何必再问,我的心里只有她,再难容得下其他人,还望母亲谅解。”
老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端详着一脸肃然的昭,无奈的说道,“这些年来,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馨儿确实是个乖巧善良的女孩,但她的身世——”她不愿再讲下去,昭不自觉的站起身来,脸色很是凝重,低声回道,“母亲还是早些休息吧,若无别的事,孩儿就先告退了,”言毕,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开。夫人眼中略带怅然,她深知昭一贯明理通达,只是遇事与馨儿有关,他就性情不定,难听进他人劝解。
云翔疾步走到西院,见浩鹰倚栏观望府外,不禁窃喜,上前言道,“浩鹰,难道你也想去寻那贼不成,何故向府外张望?”浩鹰微微一笑,戏谑道,“贼在眼前,何须去追?”云翔爽朗一笑,原来方才射箭之人正是他,其实他早已藏在庭园暗处,静等公孙修一到,便放冷箭,此箭不为伤人,实则是个幌子,目的无疑是使其心生胆怯,不敢妄意胡为。否则依云翔那出神入化的箭法,恐怕公孙修早已丧命。
“过些日子,我会去成都一趟,不知小姐可曾准备好书信?”云翔扭头朝馨儿的闺房望去,顷刻,又回头注视着一脸泰然的浩鹰,浩鹰默默回转过身来,喃喃自语道,“恐怕公子的好意,在他人眼中看来,只能落个挑衅之话柄罢了。”云翔全然不解,正欲走开,却瞧见子冉疾步走过来,迎面笑道,“云翔,你的箭法好生了得,若再偏半分,我想那辽东少主的右臂实难保全了。”云翔只是一抹浅笑,并未多言,做了揖便悄然离去。
此时的馨儿正伏案细心地缝制着衣裳,奈眼睛委实酸痛,再难支撑,只得暂且搁下,站在一边的叶儿见她这般辛苦,不忍唤道,“小姐,歇歇吧,只剩一些琐碎的袖口,就由叶儿替小姐做吧,”叶儿撩裙坐下,帮馨儿斟了一盏茶,又凑到她身旁,轻轻地替她按揉肩膀。馨儿遂淡淡回道,“既然只差一点了,又何须再烦你收尾,想来今日就可缝制好了,只是不知道他穿上是否合身?”馨儿慢慢站起身来,伫立在屋门口,遥望着蔚蓝天际,遐思早已飘往那片故土,数个春秋已过,她仿佛再也回不去了,连昔日的祈盼都渐渐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