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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第一百六十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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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冷箭的人正是卑衍,他见大势已去,只能拼力护公孙修进城,他却死在司马师刀下,司马昭见襄平城内士兵坚守不出,也只好拨马回营寨。
石苞、邓艾与公孙渊麾下大将杨祚大战了一番,以两万抵挡十万,杀得杨祚等辽东将领望风而逃,只剩得丢盔卸甲,残兵败将勉强逃回襄平城,连粮草也顾不得了,白白送与了石苞等魏兵,石苞的铁骑踏着公孙旗帜满载而归,自此,邓艾与石苞的神勇广传于辽东各个街巷。
公孙渊与众官也商议不出什么对策,一时又悔又恨,只得暂且在府内休养,又命众将小心巡守城池四周,切莫让魏兵混入襄平城,公孙修在阵前险些丧命,还未缓过神来,也是病恹恹的歪在软榻上,不进饭食,仅靠参汤燕窝滋品勉强挺着气息。
只见赤日当空,树荫和地,满耳蝉声,静无人语,一丫鬟刚到了蔷薇花架下,只听有人哽咽之声,丫鬟心中疑惑,便站住细听,果然架下那边有人,如今五月之际,那蔷薇花正是花叶茂盛之际,丫鬟便悄悄的隔着篱笆洞儿一看,却是少夫人蹲在花下,掩面抽啜,丫鬟慌忙上前问道,“少夫人,您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魏兵还未攻破城池,老爷正在前厅想法子呢,少夫人莫要再哭了,哭伤了身子可怎么使得?”
这少夫人正是公孙修之妻,倒生个标志的模样,她缓缓起身,怨叹道,“怡苒,你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少爷的性情如何,你也都清楚,我料这襄平城必定守不住了,到那时横竖一个死,我也认了,只是偏偏这会子我倒怀上了他的孩子,也不知这小冤家几时造了孽,估计是来不到这世上了。”
怡苒听了,面容略沉,低声道,“少夫人先不要把此事告知老爷与少爷,真到了守不住的时候,怡苒情愿替少夫人一死,也断断不能失了这孩子,少爷虽不济事,但终归是公孙家唯一的香火,想是老天见怜,公孙家后继有人了。”
少夫人含泪紧紧抓住怡苒的手,不知如何言语。
且说司马昭与子冉在帐内对坐,司马昭指向帐内悬挂的弓箭,笑道,“子冉,今日幸得此弓箭,否则我恐难再返矣。”
子冉为司马昭斟了杯茶,微微一笑,“此金矢并非我所有,而是来辽东途中偶遇一老者,是他赠与我的,不想今日竟相助公子脱险,看来还是公子随身带着吧。”
正说着,沈沛大步走了进来,躬身禀道,“公子,方才探子来报,襄平城四门紧闭,也无其他通道,实难潜入。”
司马昭目光凛然,挑眉嗔道,“这公孙老贼,我且与他耗上些时日,料他城内粮草不足,也撑不了半月,你速带上百名将士把襄平周遭围起来,但凡有一人出没,定要擒了他来。”沈沛领命退下。
子冉侧脸凝视他,浅笑如淡墨,“公孙渊父子多用酷吏,早已激起民怨,而今又自断水粮,岂能不离散民心,依我看来,只要静等几日,城必自乱。”
司马昭若有所思的望向帐外,叹道,“我等解了辽东之危,待他日返回洛阳,不知又是哪般光景,近来我总觉心神不宁,莫非宫中真有了变故?”
“公子多虑了,云翔并未传消息给我们,想必并无大事,况且若真的出了什么变故,我们眼下也是回不去的。”子冉忙上前宽慰道。
司马昭回望那支弓箭,苦苦一笑,“是了,即便我费尽苦心,也不能猜透天意,只是馨儿——”他猝然止住,眼中透着无奈,心下却满是担忧。
襄平城内真如司马昭所料,不出半月,城内粮草殚尽,公孙渊便命士兵杀牛宰马,用以充饥。城内百姓怨声载道,只是苦无出城逃命的机会,因为公孙渊已下了命令,再欲出城者立斩不饶,百姓便有苦难言,只得往肚里咽。
而此时公孙少夫人正害喜得厉害,几欲汤水不进,怡苒心下慌了,且不说现在兵荒马乱的,即便出城也是难上加难,而府上的人参肉桂等补药皆被少爷吃尽了。
眼见着少夫人气色越来越差,这可怎生是好?怡苒寻思半晌,只有冒险出城走一遭,去城外柳家寻些安胎补药。
怡苒打定主意,换上村人的衣服,带上许多银两,悄悄买通了守城的士兵,偷偷溜出城来。
城外柳家原是她的姨夫家,开了一家药铺,倒是个忠厚本分的土郎中,乍一见怡苒乔装打扮而来,先是一惊,待怡苒讲明了来由,他也顾不得许多,将仅存的人参燕窝等滋品,全数相赠,又开了个养胎的方子,抓了些药给她。
怡苒再三言谢,只是她的姨夫不肯收下银两,她抹了抹眼泪,匆匆别去。
黑漆漆的苍穹之中,几只大雁哀鸣而过,沈沛带着数百名将士,埋伏在暗处,远远望见一人正低头疾步朝城门走去,沈沛嘿嘿一笑,登时飞身扑过去,将她按在地上,塞住她的嘴,速速命人绑了她,带回营寨。
这人正是怡苒,偏巧她身形高大,不似女儿般娇小瘦弱,一时间司马昭也识不出她是女儿身。
“你黑夜出城所为何事,莫非是公孙渊派你去搬救兵的?”司马昭挑眉喝道。
怡苒不卑不亢,淡定自若的凝望着他,微微一笑,“我只是个村人,听不懂将军之言,我出城只为寻些粮食充饥,还望将军网开一面,放了小人。”
司马昭蹙眉审视着她,摇了摇头,只命石苞先将她押起来,待明日再细细盘问。
石苞叫来几个士兵,把怡苒捆在自己的大帐内,又命人给她茶饭,正欲走开,就听见身后之人苦苦哀求着,“将军,你放了我吧,我家夫人身子不适,正等着我回去,我一时死了不要紧,可怕连累了我家夫人,求将军开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