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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三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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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州城内疏影正因曲昊与梅赞之事烦恼,而城外郊野的林子里也有人在借酒消愁。月亮高高挂在蔚蓝的夜空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又分外寂寞。静谧的夜空中飘荡着悠长绵延的箫声,那乐声中满是寂寥与感伤,连那专在夜晚捕食的动物都颤抖着跑回穴,不肯出来了。
那吹箫之人身着素色长衫,腰中系一腰带,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忧愁、断肠的气息。刚吹完曲子的他,闭了眼,而手却准确无误的将身旁石桌上的酒壶拿起,仰天而饮。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举杯消愁愁更愁……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念着念着他又笑了笑,似是嘲讽又是怀念,“斓儿,你从前念过的诗句我却都还记得……可笑啊可笑……”他说着又是一饮,“或许,你当年写这些就是为了今日我消愁之时不必再苦思念叨些什么吧……”
立在一旁着深红衣裙的女子很是担忧地道:“昊公子,你别再喝了……喝酒伤身……”
“伤身?呵呵……她又可曾会在意半分……”曲昊似是迷茫般的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次我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了’……斓儿,斓儿……”他轻声念着,声音中满是对余斓的眷恋。
梅赞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咬着唇干看着。曲昊,从前我见你对主子如此之爱,心里总想破了你那念想,可如今我见你这般又宁愿你什么都不知,这样你或许会生活的更开心吧……
次日清晨明州城内下起了濛濛的微雨,它如烟如雾,轻轻摇曳在花丛之中,洒落在绿柳之上。给那些现实中的景物都披上了层朦胧的薄纱。潇湘馆内疏影正左手负背,右手飞快地写出一首诗词:木槿荣丘墓,煌煌有光色。白日颓林中,翩翩零路侧。蟋蟀吟户牖,蟪蛄鸣荆棘。蜉蝣玩三朝,采采修羽翼。衣裳为谁施?俛仰自收拭。生命几何时?慷慨各努力!
书毕,疏影便将纸递给静坐在一旁喝茶的徐道子:“此诗还请师傅带为转达。”
徐道子并不接过只是随意地一问:“桌上的那些书信都是郑茗澈给你的?”他见疏影点头,再道,“他对你倒很上心呢……”
疏影微笑笑道:“师傅,他于我有利用价值,所以我虽不会与他相处更进一步,但也得有份朋友之谊在,况且,世间所传皆是不实的,真正的他倒是为人忠直、心思细腻、重视大局,所以和他做朋友也是极有益处的。”
徐道子将目光投向她:“影儿,有时候你让人觉得太过于计较,太过于冷静了。虽说你待曲陌已与旁人不同,但他却从未走进过你的心,而郑茗澈这般讨好于你,你对他也还是这般计较,你这样……”
“师傅,我自有主见,您还是被再管这些事了。”疏影低垂眉,将目光放在了青灰色的地砖上。
他叹了口气:“罢了,我也只是怜惜你,好在你自有主见,未来之事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看着办吧……”话罢,他又道,“身为冷疏影的你端庄文雅、识大体、在治国之上又有一定见解;身为余斓的你灵动、爱使些小计谋、才名也是传出了冷耀……乾小子又是你亲生父亲,估计也不会太害你,但真实的你切记不可显露出来,还有,易容之时万万要小心,哪些药物对面容伤害很大……”
疏影掩住悲意强笑道:“师傅你说的像是生离死别似的,不就是一次分别嘛……影儿还想再受师父教诲呢……”
徐道子并不答话,反另起一话题:“这信你还是亲自送去曲昊那吧,当面了了他的情也好。最后一句,就当是为师劝你,既是要与曲陌相守便将自己托付给他吧,你这样太苦了……”他起身又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一走茶就凉了,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暮色渐浓,她忽然幽幽地道:“并非是我不想依靠他人,我只是怕万一啊,若生些变故,我又该如何是好,与其在天堂呆过再下地狱,还不如一直活在地狱之中,那便没有痛了……”她将纸放在桌上,收回神思索着明日送行之事,晚晴却站立在门外说是由都城来的信件。
疏影一听忙道:“是骊华来信了吗?快快将信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