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伯爵与强盗》鸦姿

12、昔日夫妻

　　夏多勒诺伯爵站在圣日耳曼村自己的家门前，没有仆人出来迎接，因为他们没有得到主人归来的消息。一个月的时间，漫长的一个月，勒诺临行前压根没有想到，这次旅行会带回来一条伤腿和重回单身汉的身份。
　　听差注意到有人在大门外面徘徊不去，想走过去把人轰走，却在临近时发现那个衣衫褴褛异常疲惫的流浪汉竟然是伯爵本人。
　　经过一阵忙乱的迎接以及装扮工作，夏多勒诺终于恢复了几分昔日的风采。只是连日的奔波劳累，让他比以前瘦了许多，瘦骨嶙峋并非是贵族们的主流身材，管家嘱咐厨房要准备一份可以让主人很快恢复正常仪表的菜单。
　　疲倦的勒诺现在只想回到自己舒服的大床上美美地睡上几天几夜，但是上楼的时候却没有直接走向右手自己卧室那边，他转向左面，走廊的尽头是伊莲娜的卧室。
　　夏多勒诺伯爵和他的夫人已经整整两年时间没有同床共枕了，两年前一次激烈的争吵之后，伊莲娜就愤怒地离开了两人的卧室，搬到了走廊的另一边。他们两个还是偶尔会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或者相携一起出席必须夫妇同时参加的聚会，但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伯爵夫人的卧室被收拾地整整齐齐，同样整齐的还有地上的两只皮箱。勒诺走过去，坐在床边，开始思考这整件事到底哪儿出了错。

　　伊莲娜回来已经是深夜，那位警卫队长真是一往情深，他在接到伯爵夫人被安全找到的消息以后立刻赶了过来，殷勤周到地把她送到了位于圣日耳曼的大厦门口。伊莲娜向这个年轻小伙子道谢，并和他约好星期三去剧场看戏以后便和他分手了。
　　从大门到卧室门口这段路，足以让伊莲娜让自己的表情完成从从容优雅到阴沉似水的转变，而打开卧室门借着灯火看到的一幕让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那位失踪了一个多月的丈夫，歪倒在她的床上睡得正香。
　　开门的动静让床上的人不安地动了动，但是没有醒。伊莲娜举着蜡烛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露在外面的侧脸，他还是像十年前一样俊美，稍稍偏暗的金发在那张漂亮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把烛台放在桌上，伊莲娜无声地走近自己的丈夫，不，现在他已经不是她的丈夫了，那个强盗已经把协议给了她。
　　理智告诉她，直接去了行李走掉会省去很多麻烦，但是没用的情感却在这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冒了头。她想起两人曾经相爱的美好时光，只是爱情太过短暂，飞快地凋谢在婚姻的坟墓里。他们在热恋中的时候各自拿出了财产的三分之一，发誓在婚约的期限内都不会动用，这笔财产要用在属于两人的最后一件大事上，天真的年轻人只认为这是浪漫，而没有发现它其实是一个诅咒。
　　另一侧床的凹陷惊醒了勒诺，还没有睁开眼睛他就低呼了一声：“伊莲！”伊莲娜坐在旁边静静地看他清醒，她知道他刚刚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勒诺用手肘撑起身子，迟钝地离开床挪动到一边的椅子上，他抱歉地笑了笑：“请原谅我居然失礼地在一位女士的床上睡着了。”
　　“您随意，它现在已经是您的床了。”伊莲娜冷淡地说。
　　“喔，”勒诺木然地看着属于自己的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说：“哦是的，它是我的了。”
　　“我要走了。”伊莲娜说。
　　“我送你。”勒诺帮她拎上皮箱，但刚走一步突然趔趄一下。
　　“我来吧，”伊莲娜接过一只箱子，但是在勒诺的注视下没有去拿另一个，勒诺拎起那一只与她一起下楼。
　　“您的脚需要好好看一看，”伊莲娜边走边说，“艾维尔医生在这方面比较擅长，千万别指望费勒医生，他是个迷糊的老家伙。”
　　走在她旁边的人一声不吭。
　　“您要好好记着，”伊莲娜瞪了他一眼，“要是在宴会上再遇到，我可还想和您跳个舞呢。”
　　勒诺点了一下头：“希望我还有那个荣幸。”
　　“你有的。”伊莲娜肯定地说。她的前夫送她走到院子里，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她坐上马车的时候听到对方说：“我们似乎证明了拥有爱情的婚姻在巴黎是不存在的，不是吗？”
　　“爱情是靠不住的东西。”马车走了，夜风送来一声低语，勒诺望着无边无尽的黑夜，突然感到无比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