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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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知福之所以哭得声嘶力竭，一是哀悼她那经由谎言构成的无疾而终的初恋；二是愤怒自己竟然识人不清上当受骗；三是自责因她之故害老大做了笔亏本生意。
老大常常骂她笨，骂她傻，她不服，岂料她真就又笨又傻！
孔言沐最不愿见到的便是今天这样，即便已经尽量做到谨慎周全，但也明白伤害总无可避免，现在他别无所求，只希望小丫头足够坚强，安然渡过磨难。
“老大，对不起，呜呜……老大……”鄢知福抽噎着，一把一鼻涕一把泪糊花了脸，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受她连累的老大，拼尽全力挤出话来，“我错了……我全做错了……”
“没事儿，没事儿，别想太多了，乖，听话，冷静点。”孔言沐心疼的捧着她的脸，忙碌的帮她擦眼泪。
“呜呜……”老大的温柔不但没有让她释怀，更增添了她的愧疚感，“老大，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我，我……呜呜……”
“我知道，我都知道，好了，不哭了。”孔言沐抱紧她，“老大给你靠，咱啥都不怕。”
鄢知福闻言抬手扣住他的腰，埋头倚进他胸膛，感受属于他的温暖和坚实，飘摇的心渐渐平息下来，他的怀抱亦如既往充满安全感，哭泣不由自主停止，她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气息。
孔言沐轻轻拍抚着她，大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长发，安慰的吻落在她头顶，“渴不渴？我泡杯牛奶给你好不好？”
鄢知福赶忙收紧手指，“不要，别走！”
“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她的脆弱让孔言沐言听计从。
过了良久，鄢知福站得脚酸，可仍旧不愿放开他，用哭哑的嗓音问他：“老大，你都不奇怪我为什么哭么？”
“你想告诉我吗？”他柔声反问。
“关劲松……他欺骗了我。”一提及此事，鄢知福眼眶又是一红。
“哦。”
鄢知福蹙眉，“就是‘哦’？”他该不会以为她在发大小姐脾气，跟他埋怨男朋友吧？
孔言沐叹气，“那你说说看，他怎么骗你了？”
“他说梁教授剽窃了他的研究，其实根本是他抄走了人家的成果，然后拿来骗取你的投资！”
“这样啊。”
鄢知福傻眼，推开他一点，生怕他没听清似的大声说：“他利用我骗了你的钱呀！”
孔言沐出乎意料的豁达，耸耸肩说：“一点身外之物而已，没所谓了。”
“你没所谓，我有所谓，原来你不想投钱的，是我一而再再而三求你烦你，你实在没辙了才勉强答应的，整件事情里我就像是他的帮凶！”
孔言沐笑笑，“你弄错了，我没有勉强，反正我挣钱就是让你花的，至于你要怎么花，随你高兴，我没意见。”
鄢知福好不错愕，哪有人把“受骗”看得这么天经地义的？老大是不是气糊涂，或者在说反话啊？
“老大，你要打要骂我都甘愿领受，拜托你别这样阴阳怪气的，行不？”
孔言沐眯细眼，刮她鼻子一下，“怎么说话的？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居然说我阴阳怪气？”
鄢知福愣愣的望着他，“你真不怪我？”
“不怪。”
“你可损失了一大笔钱呢！”
“李白曾经曰过，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他一脸认真的问，“我是天才对吗？”
“……对。”
“嗯，天才不差钱。”
“……”
见她无语，孔言沐惬意微笑，“似乎我被骗财比你自己被骗感情还让你痛苦难过，为什么？”
诶？这倒是个新鲜问题。鄢知福经提醒才恍然开始自省，虽然大家常常说初恋没几个可以成功结果的，但大多最为刻骨铭心，而现在她“刻骨铭心”的竟是从没放在心上过的“身外之物”，还并非属于自己的“身外之物”……
鄢知福迷惑纠结的样子令孔言沐相当满意，看来这场所谓的“初恋”不似他料想的深刻，俨然是小姑娘抵御不住诱惑的无知迷恋。
抹干她最后一滴泪，他看看表，“暂时不要再折磨你那只有一根筋的大脑了，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儿，迫在眉睫。”
“啥事儿？”她呐呐的问。
“你爸妈的飞机晚上八点落地，咱们是时候去机场接人了。”
“哦，NO！”鄢知福拍额，把这茬儿忘得一干净！
孔言沐要笑不笑，推推她，“去洗把脸，顺便换件衣服，十五分钟后门口见。”
“哦，NO！”她哭成这幅鬼样子，老爹见了一定五雷轰顶！
他捏捏她的脸，“别磨蹭，赶紧的。”
尽管十二万分不情愿，鄢知福也得乖乖从命，一想到待会儿见到化身酷斯拉的老爹，她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哎……
八点半，机场。
鄢十六携老伴打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杀出，不偏不倚直奔等在出口处的一对年轻男女，待走到跟前了却一句话没有，光顾着死命的瞪自己亲闺女，跟过X光似的，心肝脾肺肾十二指肠统统过一遍。
鄢知福不敢与老爹对视，扯了个干笑过去拉老妈的胳膊，“亲妈，好想你哟。”
鄢夫人哪会不知道女儿害怕，揽住她的肩膀，笑眯眯的摸摸她的脸，“胖了不少，黑了不少。”
鄢知福满头黑线，天底下当妈的见着儿女第一句都会说：孩子你瘦了，没好好吃饭吧。只有她老妈最另类，不但说她胖还黑，又胖又黑那是耗子。
“十六叔好，小秦姨好。”孔言沐礼貌的打招呼，正准备接过行李车，谁知鄢十六虎着脸，冷冷开口道：“叫我叔，叫她姨，你到底是爷家人还是娘家人？”
鄢十六著名的“雷震子”体质，几十年如一日放雷不止，防不胜防，这不，又发明个“爷家人”……鄢夫人和鄢知福立刻扭脸，不让他发现她们抽搐的表情。
孔言沐则面不改色，不疾不徐的答道：“我不分，都是自家人。”
臭小子一向会说话，鄢十六一撇嘴，“傻站着干嘛？当四大天王等着别人上香进贡啊？”
孔言沐颔首，“OK，那走吧，我已经订好了位子替二老接风。”
“不必客套，咱们直接回家。”鄢十六打定主意跟准女婿唱反调。
“回家？”鄢知福莫名其妙，“你们才刚到就要回去了吗？”
鄢十六恨铁不成钢的横了傻闺女一眼，喝道：“回你们现在住的地方！”
“哦……”误会啊误会，鄢知福憨憨的抓抓头发。
鄢夫人轻拉老公一把，“说话别那么凶，当心吓着孩子。”
到底谁吓着谁？鄢十六不爽的腹诽，不过面色稍微和缓了些，孔言沐趁势说：“回家也好，我让助理马上订外卖，在家吃安静又自在，免打扰。”
鄢夫人赞赏的点头，“沐沐长大了，越来越会照顾人。”
“哼！”鄢十六毫不掩饰厌恶之情，看也不看孔言沐，拽了老婆大步往外走，没走两步又折回来拉闺女，将一大堆行李留给孔言沐一人。
孔言沐看着未来岳父占有欲极强的表现，无奈的笑笑，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不掉也躲不开，活了一大把年纪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么？
回到家，鄢十六迅速把三居室巡视一遍，然后宣布：“我们住这儿了。”
鄢知福诧异的一怔，“老爹，你不住酒店？”
鄢十六大义凛然：“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既然有地儿落脚，干嘛浪费钱住酒店？”
“可是，这儿就两间卧室，我们四个人怎么睡？”太离谱了吧，鄢知福扶额。
“这还不简单，我和你妈睡沐沐的房间，沐沐到书房打地铺呗。”鄢十六指挥若定，什么问题在他眼里都不是问题。
“你要老大打地铺？这是人家的房子，老爹你明摆着鸠占鹊巢。”
瞅瞅，果然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弯，鄢十六拉长脸，转向孔言沐，“你说呢？”
孔言沐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切谨遵十六叔旨意。”
算你小子识相，鄢十六终于给了孔言沐一个正眼，可鄢知福却跳出来反对：“这不行，老大工作忙，晚上休息不好，白天会没精神。”
孔言沐内心无比敞亮，多知冷知热可人疼的好媳妇儿啊，他拥住她的肩，“没事儿，这点小困难我还能够克服。”
鄢知福其实是因为之前刚刚害他破了财，心里过意不去，这会儿哪里有脸让他打地铺，于是也没注意他们姿态亲密，估摸了一下书房的沙发长度，忙对他说：“要不这样，你睡我那屋，我睡书房。”
“别你推我让的了，不然总不能让十六叔答应咱俩睡一起吧？”
当孔言沐的咸猪手碰上女儿香肩那一秒鄢十六眼里便噌的蹿火，这一听火苗都喷出来了，上前使劲儿扯开孔言沐，打雷般的吼道：“够了，我还着喘气儿呢，死小子你少嚣张！”
“孩子她爸。”
“老爹！”
“不要叫我，告诉你们，这小子言而无信，根本就是欠教训！”鄢十六气咻咻的摆开架势，捋袖子。
鄢夫人向鄢知福使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架住鄢十六，鄢夫人劝道：“她爸，你冷静点行不行？”
“老爹，老大跟你开玩笑的，别冲动。”
孔言沐则是特无辜的问：“十六叔，我怎么言而无信了？”
“你还有脸问，你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你可是拍着胸口说会等到阿福大学毕业的。”鄢十六那叫一个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猪油糊了心咋就轻易信了他这只大尾巴狼？！
孔言沐甩甩头，“本来我不想说的，现在您这么冤枉我，害我不得不一吐为快，十六叔，我的确一直坚守着誓言，没动阿福一根寒毛，那晚是她侵犯我的，不信你问她。”
矛头指向鄢知福的时候，她还没醒过闷，全副心神贯注在老爹刚刚嚷嚷的那句话上，老大拍胸口答应了老爹啥事儿？为什么要等到她大学毕业之后？
鄢十六显然没闲工夫听孔言沐东拉西扯，他道：“放屁，你惦记我女儿多少年了，打小一口一个‘我媳妇儿’的叫唤，这会子人送到你眼面前了，能不没日没夜处心积虑算计着怎么拐我女儿上床，好把生米煮成熟饭？我也是男人你骗不了我，放在嘴边的肉看得到吃不到，你能安心么？什么叫她侵犯你？要你不乐意，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服软，哼，得了便宜卖乖！”
“她爸……”鄢夫人叹老公沉不住气，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本就注定了的事儿实在没必要费心阻拦，何况沐沐苦苦等了多年，一直对女儿忠贞不二，即使再舍不得，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不如成全罢了。
“你们等一等！”鄢知福冷不丁撂了一嗓子，张开双手一边指着老爹一边指着孔言沐，“你们先都别出声，我有话要问。”
鄢十六瞪眼，“问什么问？”
“没问你，我问他！”鄢知福直勾勾盯着孔言沐，“你告诉过我，你有心上人了，是不是？”
孔言沐敛去嬉皮笑脸，目光深邃，语气认真：“是。”
她忽然发慌，颤抖着问：“她是谁？”
“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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