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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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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些了吗?”护士小姐笑眯眯的问我。
我点点头。
“你之前的样子真是吓死人呢,和现在的你真是判若两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笑笑了之。
“好了,麻烦把袖子拢起来给你量量血压。”我依着做。收仪器时又听那姑娘叮嘱了几句,温软细语了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心知在这里生了病是不会有人关心看望的,这点哪怕只是公式化的关怀也是让我动容的。
看看其他病人桌子上放的水果补品占满了桌子,又看一眼一旁从醒来就只有一壶白开水的桌子,想到以前就是生个小病三姑六婆,七舅八爷的上门看望不断,补品多得压根就没去注意过,这么一对比,处境凄凉得连我一个大爷们也不禁心酸。
“对了,你是潜水员吗?”我不明就理的看着她,她笑笑,眨了眨眼睛,“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穿着潜水服,我还以为你是潜水员呢。”
我尴尬的摇摇头,她以为我是说不是,其实我都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摇头。
“说起来和你差不多时间送进来的另一个人也穿着潜水服呢,是你同伴吗?”我心里一动,正想多问她几句,这时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直径到了我床边,一个两个看着我,就像在看动物园的猴子。看了一阵子其中一个医生就开始问我问题,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心知实话是不能全说但也不能什么也不说,思来想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装傻充懵,零星说些片段,反正也没重点,管他信不信的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医生面色沉郁,只向一旁的一人示意,那人就将一个黑色的大包递了上来,我一看,正是我的包包。
“我很抱歉未经你的同意就翻了您的包,不过,我们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证明您身份的东西。”他叹了口气,“您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我一怔,心想齐羽的身份证明我明明就放在了包里的啊,是谁给拿走了?迅速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忽然克制不住的一震,瞬间想起了镜子里那张与我一摸一样的脸。
是我看错了还是我在做梦?还有在昏迷间听到的对话是真的发生的还是又是我的梦?
大概是我的脸色太过难看,医生居然没有再问我什么。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无奈的摊摊手。
“主任,怎么办,又是一个什么都想不起的人。”
又?我皱了皱眉。
他似乎也感到棘手,只得面色温和的对我说,“你别急。这样吧,你跟我们去见一个人,这人和你差不多时间被送进来,也穿着潜水服,说不定是你的同伴。你去看看,说不定你们就能想起什么了。”
我心里早砰砰跳得不行,恨不得马上飞过去验明真身。下床的时候手脚抖得都站不稳,面上却又必须做出平静的样子。
他们带我到了楼下的一间病房,我进去几乎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床边的身影。
是闷油瓶,我怎么会弄错。
这不是幻觉,他就站在窗前神色淡淡的,面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而我站在门口这么看着他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忍住了放声大哭大嚎的冲动,该怎么形容此刻我的心情呢?在历经这么多危难,在以为所有人都离我远去,以为今后又只有我一个人度过,之前煎熬的内疚,害怕,恐惧,孤寂,担忧,惶恐各种复杂的情绪之后,又重新见到了闷油瓶,见到了我还可以赖以生活的同伴……我满脑子只晓得一件事情:我终于不用再是一个人了!
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我又想哭又想笑,绷紧的神经得以放松,像小孩子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顾不得丢脸不丢脸,于是我就真的开始又哭又笑,一边抽搐却又停不下来,到最后我就只是哭,从像野兽咆哮式的哭到耸着肩膀默默掉泪,我从来没想过一个男人还可以这么能哭的,我也没想过闷油瓶看见我这模样会作何感想,大概都会以为我受了刺激疯了吧。但是有什么关系?我是真的太怕了,也是真的太开心了。
哭了也不知道有多久,直到医生们惊慌失措大叫着给我打镇定剂我才停下来。鉴于我之前在病房里疯狂表现,他们只是把这次失控归于精神混乱,倒也没想更多,他们也体会不到我这时的心情,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整个过程闷油瓶只是皱着眉看我,就像看个发酒疯的陌生人。闷油瓶还是什么也记不得了,包括我。当然,我也同样“记不得”他了,我们就真的只像陌生人。
不过,陌生人当然只是对于闷油瓶而言。我心说,只要闷油瓶在,管他失忆不失忆我以后都带着他,比起一个人孤零零活着有个人一起显得好太多。
我知道我只是真的怕死了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