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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章六 白雾飘渺,真实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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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小老头用干涸枯败的笑容看着双满,寒意瞬间传遍了双满的全身,左手手臂上的疼痛又开始隐隐发作,老头的笑容越深,双满的疼痛感越强。当双满觉得自己的手臂将要被疼痛吞噬的时候,那个白衣男子慢慢走至她的身旁,说道:“这是真正的普天黑玉,带着它,你会找回一切记忆,到那时,你便会回来找我。”
白衣男子将黑玉戴在双满的手腕上,手环形状的普天黑玉通身墨色流光,刻满梵文。双满手臂上的疼痛逐渐淡去,她顿时吃惊不已,急忙问道:“我要回到哪儿去?我到底是谁?”
矮小老头干笑两声便说道:“你本是泗国郡主,潜入瑞国之后你便设法接近莫正鸿,而后取得了他的信任,又便被送入宫中,为其办事。你只需记得你不听命于兰容风,也不听命于莫正鸿,你只为你自己办事。”
“不,这个身体本来的主人已经死了,我不会有她的记忆。”双满急切否认道。
矮小老头又说道:“你们两同叫双满,这个躯体是你的前世,因此你会代替她活下去。”
“我不信,我不信……”这样的天方夜谭双满如何也不能相信,一切的事情都让人匪夷所思,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想逃离这片朦胧雾气,但是一切都是徒劳,他只能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和矮小老头,无助而又乏力。
忽然,矮小老头对那白衣男子说道:“王爷,时辰到了。”
白衣男子看了看周围逐渐散去的雾气,轻抚了双满的面颊,说道:“双满,记得你是泗国郡主,记得我会等你,记得我的名字,竹浓。”
顷刻,雾气汇拢着向白衣男子身后散去,双满看着那个叫竹浓的男子缓缓转身,最终留下了一丝像清风一样荡人心怀,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温柔感触。“等等,等等……”双满竭力叫喊着要留下他们,可是一切的来去都像影像一般,不管怎样叫喊都已经不复存在。
“公子,人在这儿!”晴渊一路追赶双满,此刻兰容风亦是赶来。当他们带着暗卫踢开房门的时候,只见了双满伸着手臂在哭喊:“停下,不要走……”
“双满!”兰容风走到床前,却看到双满仍是紧闭双眼,样子就像在说梦话一般。“双满,醒醒!”兰容风又试着喊了一遍,他扶起双满,轻拍着她的脸庞。
“不要走,留下,……,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是谁……”双满渐渐停下了叫喊,只是仍然喃喃自语。
兰容风蹙了眉,打横抱起双满,吩咐道:“回宫!”
如今比预计的时日早一天回宫,晴渊不禁问道:“公子,宫外的事如何处理?”
兰容风道:“按兵不动,暂且先暗中扣下李贺昌的一万两黄金。”
随即,兰容风连夜赶回皇宫,医治双满。如今,双满情况异常,而兰容风绝不会丢下这么有利用价值的诱饵!
正值午夜,兰容风带着双满潜回宫中,太医院的御医本就候在德正宫,安泰见到皇帝突然回来,还未来得及高兴,兰容风便吩咐太医看病。
双满此时已经不再喃喃自语,却仍旧昏迷不醒。兰容风想着那句“告诉我到底是谁”,自问道:“难道她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然而,越是这样迷惑重重,越是让人更加在意双满的身份。想起醉客楼的黑衣人,兰容风料定不是莫正鸿所为,那么,便有第三个人隐藏在暗处。
御医探了脉便向兰容风禀报道:“皇上,这位女子由于吸入迷烟,导致昏迷不醒,臣开个方子,服下之后便能苏醒。”
“嗯,去吧。”兰容风且退御医又看了看床榻上的双满,随之把安泰叫到身边询问宫中情况。
安泰如实相告,又问道:“皇上,那接下来应当如何?”
兰容风早有打算,便吩咐道:“莫正鸿不会插手中毒一事,随便丢几个人去刑部了结此案。明日早朝你去议政殿,宣称太医院已配制出解药,朕已无恙。”
安泰一一记下,他又看了一眼双满,问道:“那,乐清……当如何?”
兰容风侧身看向双满,继而说道:“乐清试药有功,赐名双满,随朕左右。”
“是,奴才明白。”安泰听从吩咐,凡事只做不问。
随后太医院送来汤药,兰容风命人为双满服下之后便撤了所有人,只剩了自己和双满。
几声轻咳,双满皱着眉头动了动手。兰容风即刻坐到床边,他看到双满的眼睑颤抖着,试着努力睁开双眼,又等了片刻,双满才慢慢睁开一条细缝,低声问道:“这是哪里?”
兰容风放缓了绷紧的脸庞,道:“双满,你醒了?”
此时双满已是无碍,她睁开了双眼,又眨了眨,等她看清坐在床边的兰容风,她忽然高兴道:“公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说着双满就坐起身来,笑得一脸欢喜。
兰容风微一讶异,随即说道:“你竟然还有见到朕欢喜的时候。”
双满没注意到兰容风自称的变化,她只是急着确认自己被绑架的事实,于是她便问道:“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抓了我?我本来还以为是公子干的,后来才觉得不是。”
“为何又觉得不是了?你被抓去之后见到了什么人?”
双满这才想起了那个梦,于是她答道:“没有,我似乎只做了一个梦。”说着,双满下意识地去摸她的手腕,然而,左手手腕上的圈圈暖意跟梦中的感觉一模一样。双满一惊,赶紧抬起自己的手,而后她看到了那个被称为普天黑玉的手环确确实实地戴在她的手上。
兰容风见双满神色怪异,又看到了那个手环,便问道:“你怎么了?这是什么?”
那个叫竹浓的白衣男子历历在目,他的话语一遍遍在双满耳边响起,如果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双满便不能对兰容风坦白。双满的内心深处升腾起不安,她抬头看向兰容风,摇着头说道:“没什么,这只是我的随身之物。公子,我没有见到任何人,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公子是在什么地方找到我的?”
兰容风不再追问手环的事,只答道:“晴渊一路追到郊外的废弃住宅,到了那儿却未见到任何人,而你已是昏迷不醒。”
如今,普天黑玉就戴在手上,双满只能承认梦中的一切都发生过。但她却不相信“招魂”和“前世”的说法,或许这只是权贵之间又一次利用她的手段。这么想着,双满才觉得放松下来,便猜测着问道:“不是公子,也不是莫正鸿,难道还有第三人?”
兰容风赞同道:“恐怕是有人用假的普天黑玉引蛇出洞,至于他们为何要抓你,必定跟你的身份有关。”说着,兰容风眸中疑虑渐深,他一直看着双满,就像要把她看穿一样,接着又道:“你当真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双满摩梭着普天黑玉,掌心已经冒了汗,虽然有不确定,但她仍旧坚定地答道:“我自己也想知道。”
兰容风忽而眯了眼,拉起双满的手,邪魅道:“不管你是谁,朕一定会查个透彻!”
双满双手微颤,抬头扫视了一圈,不禁问道:“我们已经回宫了吗?”
兰容风不置可否,只放开双满,起身道:“你好好休息,天亮之后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办。”
双满看着紫色华服摆动起绚丽的弧度,等兰容风走至门边,她不禁出声问道:“皇上可曾见过普天黑玉?”
兰容风只答:“只是耳闻,未曾见过。”
夜微凉,双满呆坐在床上思绪万千。或许她不愿相信的梦境,就是现实。她已经从一个意外的闯入者,变成了一个未知的存在。等天明之后,事情将变得不再一样。
第二日,安泰带着人来给双满换上锦缎华丽的太监服时,她还在对自己又做回太监而惊愕不已。然而,等安泰复述着兰容风昨夜的话,双满不禁愣愣道:“什么?我升职了?”
安泰笑着恭喜道:“如今你试药有功,以后只管跟着皇上即可,其他都不用操心。”
双满却满脸苦涩,悲从中来,因为这种贴身太监的职务,就是兰容风赤/裸/裸的监视!
此时的兰容风佯装大病初愈,正在德正宫休养。安泰领着双满才到了德正宫门口,就见了满屋子的女人。四宫妃子分别站在两侧,兰容风半躺着靠在中间的软塌上,面有倦意,少有神采,一副病弱姿态。安泰见状,便对双满说道:“皇上才好,四宫妃子便都来了。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禀告皇上。”
双满却想着,与其在这儿看你们夫妻关怀,倒不如去找些新奇的事做做,说不定还能想办法逗兰容风高兴,再说不定兰容风一高兴了就会奖赏她,那她就能趁机要求不做太监了!于是,双满拉住安泰,问道:“公公,皇上是否急着见我?”
“这倒没有,怎么了?”
双满又问道:“那公公可知道皇上喜欢些什么?”
安泰想了想有些为难,答道:“皇上并没有特别喜欢的事物。”
想来也是,兰容风这样一位心机诡辨,并且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又怎么会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故而,双满又神秘地问安泰:“那公公想不想让皇上高兴?”
“自然是想,怎么,难道双满你有什么办法?”安泰看着满脸期待的双满,不仅认为她的身份奇特,更认为她的想法奇特。
双满点子还没想出来,先点了头道:“我当然有办法!公公你先在这儿陪着皇上,我到宫里边去转转。”
兰容风没说不准让双满在宫中乱跑,安泰便只能由她去。双满转了身便在心里念叨:“做点什么呢?”
“哎哟!双满公公,怎么是您啊!”双满在脑子里寻思着新点子,倒是没注意迎面走来的福景。双满一看这福景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便在心里鄙视道:“墙头草,势利眼!”双满如今也不客气了,挺了背就走向福景道:“原来是福总管,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福景笑呵呵答道:“正要去怀明院收拾呢。”
一说怀明院,双满便想到了乐善,抬了头果然便看见了站在后边的乐善。乐善见了双满也是高兴,却又有了几丝疏远。双满看在眼里,便故意对福景说道:“怀明院的活儿暂时先搁着吧,皇上如今身子才好,不会去那儿,我这儿还有些事需要福总管帮忙。”
福景赶紧应承道:“是是,您吩咐就是。”
双满在心里偷乐,清了清嗓子便说道:“太医说了,皇上每日都需晒晒太阳,我便寻思着在宫中找块安静暖和的地方。福总管在宫中年头久了,一定知道有哪些好地方,所以,就由福总管带路吧。”
“是,是。我们可都盼着皇上快些好起来呢!”说着,福景便招了手让手下的太监都跟着,双满忽然觉得自己气势非凡,走起路来都不禁摆两摆。
双满找了借口让福景带自己在宫中游玩,但她还没忘记自己的正事。她看着周围的浅湖、凉亭,努力想着:“到底有什么新奇的事好做呢?”
“双满公公,这儿是华云亭。亭子周围围了湖水,栽了杨柳,日头又好,您看适不适合皇上静养?”福景领着双满渐渐走向湖心亭子,这儿果然风景宜人,暖风阵阵。
如今正值春末,日头下已经能感觉到些许微热。双满跟着福景上了华云亭的二层,便觉得湖里有水汽氤氲上来,探身在栏边看了看,满眼阳光普照,杨柳青青,湖面波光粼粼,折射出绚丽色彩。
“彩色?水?”双满脑中忽然灵感一闪,她看着正好的太阳,看着水汽的氤氲,不禁在心里说道:“不如做一条日出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