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表演，厌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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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几分钟后，我发现自己错了。
我不了解玛莉想要什么。
我以为玛莉并不想毁灭邓布利多，她会给他严厉惩罚，严厉到他即使失去这段记忆，身体也会记得被攻击的恐怖，每次见到玛莉和我的容貌，感到到属于我们的魔力波动，都会自灵魂深处颤抖不已。
结果，玛莉却在第一时间用上了龙族力量，她打开空间想要抓住邓布利多，我几乎能感到里面透着冰与火的炼狱气息。
我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我该在玛莉为了拯救世界而留下邓布利多性命的时候说风凉话，或者在他受到的惩罚里加点小诅咒，比如“腿间的要害部位会对蜂蜜过敏”。
但我却在积极扮演着救难者，我既要救玛莉，也要救邓布利多。
如果说高等级巫师的对战其实是比拼魔力，那么白巫师的实力要比传说中强，他只用一招就迎面击碎了玛莉的空间。然后他露出胜利微笑，而被击碎的空间开始发狂般形成漩涡，吞噬起周围的一切……有形之物乃至无形的光与暗。
我看得很清楚，所以刚才那次成功的反击到底是怎么回事，邓布利多很聪明，用了时空力量对抗玛莉，他是有备而来的，随身带着某种可以在一定程度内制造时空叠加的魔法道具。在他反击的瞬间，使用的力量超过他所能支配的魔力上限，不管是不是借用了另一个时间点的邓布利多的力量，他都小看了法则的力量，在大部分世界，一个巫师要使用那种能打破龙族空间的力量必须有付出，而邓布利多借用另一个时间点的自己分担影响的结果就是引起时空不稳。
让龙族空间破碎的力量绝对可以媲美一次大海啸，巨大的能量释放被强行压制在一个相对狭小的场所里已经很恐怖，但也只有这样的恐怖才能做出有效对抗。邓布利多没考虑静待等到能量造成的波动散去，他选择让另一个自己带走那种影响，然而这些变化阻止另一个他再次穿越时空的幔帐，这是时空对自身的保护。
我没有时间给他们进行时空法则补习。
邓布利多在咆哮的漩涡前勉强稳住身形，不叫自己被吞噬。
玛莉发出混乱的叫声，像是在要求我想办法阻止它……
我望着眼前逐渐扩大的灾难发痴，作为利亚，我确实有责任保证时空稳定，这种已经造成危险的乱流必须在第一时间进行处理。
然而我却忍不住问自己，我是利亚吗？没有通过考试的我，还不是守护者，我日后要守护的也一定不是这个世界，我真的要为一个愚蠢的意外拼命吗？而且在这个被监控着的世界，需要那么拼命吗？
几秒钟，我调动力量稳定空间。
我能比巫师更快感知周围的空间已经开始发生细微崩溃，这是包括了整条街的空间，其中也包括我家的房子、亲人和宠物。
“不要只是稳住它！”玛莉又在大叫，她催我，“想办法关闭它！”
邓布利多也看着我，眼神让我浑身不舒服，他像是在苦苦哀求，又像是有些得意，在和我目光相交的瞬间，突然放出了一大把莫名其妙的悲天悯人。
玛莉可以对我提要求，因为她是妹妹也是米尔迪老师选给我的同伴，即使我对她不满意，我还是要给她一份纵容。
邓布利多简直太可笑了，我立刻想要将他打进那依然贪婪吞噬的漩涡里。
玛莉首先看出我的意思，她扑过来阻止，大叫着不可以现在杀了他。
邓布利多脸色大变，他很聪明又一直留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然而他已无力脱身，干脆做出一副欣然就死的样子。
在一把在激流中散乱的白胡子里，他用口型艰难地说，“救……救……世界……不要……眼看……不干涉……我愿……死……”
我觉得他这样十分可笑，但玛莉不是这样认为，她近乎狂乱地要我手下留情。
和平时全然不同的激烈表现，拼命地展示高尚、善良、伟大或者别的一些所谓美德。
……看起来像是和邓布利多一样，是在为实现自己的目地努力做戏。
我最恶劣的情绪被激发出来，也许我在这个身体的影响下也越来越像人了。
“看看，你们为这世界惹了多么糟糕的祸事。”我慢吞吞地说，“没人教过你们，不要使用自己无法面对后果的力量吗？”
邓布利多和玛莉同时楞住，然后几乎同样迅速地恢复了，继续着那可笑的恳求表演。
“我只能够完成一件事呢……是你的或者他的？”
我看着玛莉微笑，一直笑得她转开脸，不让我看她充满怨恨的眼。
其实我没有拒绝他们，不杀邓布利多和收拾残局，虽说是两件事，实际并无冲突。但在随时都会死去的紧张气氛中，两个聪明人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玛莉嘶声哭泣，指责我不该趁着危难逼人做这样可怕的选择。
邓布利多的面色也大变，眼中尽是谴责，他开始奋力挣扎，似乎想要用自己的力量打破其中一个选择。
不理会玛莉的指责，更不会让邓布利多有机会寻死。
我只是继续微笑，静静地看着他们。
这真的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我才发现玛莉和邓布利多是多么地相似。
他们一起造成了灾祸，后果极可能是大毁灭，而这一点他们是清楚的，结果，却没一个想到首先该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只是抢着要表现对世界的重视和爱，一门心思逼迫着别人。
只是面对死亡的恐惧吗？还是说为了存活下去丧失理智以致不择手段？
不，都不是，我觉得他们的行为就好像……认定了只要最终让我解决掉危机他们便能得到心灵的救赎。
有趣而悲哀，为软弱的人类，也为被祈求的神明。
玛莉和邓布利多一起求我又一齐恨我，因为我有力量拯救他们，也因为我有足够力量拒绝他们。
在这短短的等待和误导之后，在他们的眼睛里我只看到疯狂，那是极端的渴望与怨恨，混合着像是能燃尽我的拒绝。
属于利亚的悲哀涌上心头，我真的必须去守护一个不知敬畏与感恩的世界吗？
米尔迪老师曾说，利亚可以只是观望，保持着距离，不要让人类发现我们的存在就可以得到安静而悠闲的生活。
我相信他，但作为人的那部分让我陷入更深的悲哀中，我要为了守护那样一个世界而接受永远孤寂的生活吗？
属于维多利亚·怀特史东的悲哀把我拉回现实，玛莉接近我，一掌打在我的手臂上，那是我本-能遮挡的结果，她原本是要打我耳光。
我将那一掌直接还回去，没用额外的力量，还是打得她好一阵说不出话。
被打得很重的是公主的自尊，还有邓布利多泛滥的温情，他怜悯地看着玛莉，似乎要从她的不幸里寻找转机。
我提醒他不要乱动心思，然后走近他，像看货物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
时空的崩溃已经蔓延到他脚边，吞噬的漩涡虽然持续减小，却被推压着朝他接近。
等我完成观看时，我们两个都在漩涡边摇摇欲坠。
“好了，已经确定啦。”我轻快地对他说，“只要你填进去，空洞就会消失。”
玛莉惨叫着，“不！！”所幸她还未真的失去理智，叫出邓布利多不能死在此时，而该死在小波特十六岁时。
邓布利多垂下眼睑，他不愿意死，甚至可能很恨我，因为我把成就伟大的机会给了他，只不过代价是他的生命。
这当然又是误会，虽然邓布利多被吞掉也堵不上空洞，但我保证会在之后让它消失却是真的。
而且，我没说他会因此送命。
可惜他们都没注意到。
邓布利多选择了伟大，当他抬起头看我，他的眼神和表情就是这样的意思。他极力表现得平和，但有种奇异的光彩让他显得特别坚决、自信和……傻气。
我稍微帮邓布利多行动自如一点，他动了，马上因为太用力而直接摔出去。
一件金属制品从他身上飞出来，只有巴掌大小，拖着一条细细的链子，就像被打折的尾巴摇摆不定，很快被空洞的力量吸走，凭空留下一道金属的冷光。
我及时将它抓到手里，虽然被吞进去也能找回来，但我更想现场揭开邓布利多的秘密。
一个返时计，盘面是不规则的设计，极可能是哪个炼金大师的私房作品。
邓布利多的眼里终于露出深深的绝望。
我把返时计给玛莉看，“就是这个小东西，用法足够大胆的话，也能破坏你的空间。”不等她发表意见，我将它丢向邓布利多，他没有接住，只能眼看它随着时空崩溃时乱飞的残片消失在眼前。
那确实是个不错的东西，承载着一半力量，随着它的消失，崩溃对还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邓布利多变得异常温和。
就像习惯于绞杀食物的巨蛇一样，将邓布利多从脚下慢慢地轻轻地一点点地进行分解。
邓布利多是不是很痛苦，我不清楚，但他在身体开始像灰烬一样消失时闭上了眼，仿佛不能亲眼面对自己的末日。
我没有尝试安慰或者解释，我要他有个铭刻在灵魂中的死亡体验，“你的小聪明引起了时空崩溃，如果我再夸张一点，我会告诉你，世界差一点被你毁灭。”
邓布利多颤抖而肯定地反驳，“不……不是的……我想要守护这个……美好的世界，即使代价是我的生命。”
“连灵魂也不会留下。”这句话是对玛莉说的，她要比邓布利多信仰虔诚，“徘徊在永久的迷失里，直到归于虚无。”
邓布利多和玛莉一起颤抖着保持沉默，只不过一个紧闭双眼等待结束，一个睁大眼睛观看毁灭。
又是一样的表演，因为神的拒绝而不敬，面对绝对力量时无力抵抗，于是顺从……
我突然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厌烦。
……厌烦到几乎想趁着未尽的吞噬任由这世界被毁掉。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表演，厌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