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如果·妖》林*吒

9、齐天大圣

　　哪吒的金色眼眸带着些许微笑些许不舍慢慢黯淡。他的脖子没了力气支撑他昂头，他的手也无力得放开我，滑下去，盛开更多的红莲。
　　我僵着胳膊，看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卷哥怀里，小小的一团。
　　好安静啊。

　　“——喂。那里到底是哪里？哪吒。”
　　“快醒醒……”
　　“告诉我在哪里呀……”
　　“否则……”
　　“我看不见啊……”
　　哪吒，你起来回答我啊，我们约定的秘密基地，你先去了吗？
　　你别再笑了啊，你怎么能这样就满足了呢，那只会幻觉啊。
　　你，不要死啊……

　　好多红色，好冰冷的血啊。
　　似乎有人在说话呢。

　　——把手放开。
　　是谁在对卷哥说话吧……
　　——他是，我的儿子。
　　哪吒，是谁的儿子？是那个李塔天吧……
　　——用不着担心，他还能用。
　　噢，是吗。哪吒在他的眼里，只是能用的工具呢，大人无聊的游戏的工具。

　　唔。混蛋……！！
　　卷哥在发怒呢，咬牙切齿的。
　　——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把哪吒逼到什么地步了吗！？连和好朋友一起玩这种普通是事情都不能做……尽管这样……
　　——尽管这样，他还是无法背叛你，你知道哪吒是有多么痛苦吗！！
　　卷哥在咆哮，他大概也是懂得哪吒的。

　　多可笑。
　　哪吒，你说对不对。
　　你最在意的人只当你是工具，你拔刀相向的人却最理解你的痛苦。
　　如果反过来，多么美好。
　　我好恨。好恨啊。
　　如果你的父亲不是那么样一个人。如果他是小天或者卷哥或者我最喜欢的金蝉，该是多么美好。
　　我真想杀了他。
　　哪吒，我替你杀了他吧。即便等以后我们再遇见，你恨我也没关系。

　　——哇！啊！啊！
　　真奇怪我为什么会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
　　我眼里只有那个可恶的身影，我只想在他身上掏出很多血窟窿。
　　心里有巨大的嗜血的欲望，急待发泄。
　　我一个纵身朝李塔天扑去，看到他惊慌失措的狼狈模样，真恶心。
　　去死吧。

　　——拦住他！
　　有人抓了我的头发，捉了我的胳膊，将我踩在地上。
　　好痛。
　　我看见卷哥和小天要冲过来帮我，却被天兵们挡住。我看见金蝉焦急愤怒的面容，他向来看不得我被人欺负，虽然他老是欺负我，呵呵。

　　——把这帮反贼，给我抓起来！
　　那个可恶的声音得意地说。
　　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事。
　　也许李塔天早就想对付金蝉、卷帘、天蓬，只是我巧巧地成了突破口。
　　我若是反贼，他们便都是反贼。
　　这个人，真让人想好好杀了他呢。
　　哪吒，你有这样的父亲，真他妈的不幸。

　　我似乎看到初次遇见哪吒时，他那淘气得意的明媚笑脸，他说我们一起去找木莓，去掏鸟蛋时候的憧憬向往，只是红莲闪了闪，便只剩下他缓缓垂落的苍白小手，冰冷的血成线滑落，一滴滴顺着手指染红了地，红得我心痛。

　　让那些恶毒的大人，用他们肮脏的血流尽，来为你殉葬，好不好？
　　让我更加强大一些吧，这些压抑我的禁锢，散了吧。
　　手脚似乎突然间轻便起来，那些沉重的锁链此刻没有了魔力，我只觉得全身每个毛孔都舒坦得很，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戮。
　　就像在花果山的时候，那种自由自在没有禁锢的日子，终于回来。

　　顷刻间，已经有许多头颅和残肢在飞舞，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可是这浓烈的气味都压抑不了我心头的邪火。
　　我很暴躁，总是闪现着哪吒自杀那会儿，眯着眼睛微笑，痛苦而绝望。

　　杀戮呢。
　　哪吒，你那个所谓的父亲的现在的表情多好看呀。他在指挥别的人为他挡死呢，真好笑。
　　那么野心勃勃不可一世的人，原来这么怕死。
　　我只不过是把真身显出来了而已么，他们就大呼妖怪，呵呵。
　　只不过，他为什么可以抱着你。那么肮脏的一个人，想要你连死去都不快乐么。
　　他不配抱着你的尸体呢。
　　杀了他吧。

　　好可惜啊，果然怕死的人死得会比较慢吗？
　　我只挖出来他的右眼，因为他用你的身体来挡住我，我不小心伤到你了，对不起呢。
　　可是我还是要杀死他。

　　多么可恶的人啊。
　　卷哥为什么要拦住我？他以为我杀了那么多天兵，天界还能容我吗？
　　我只不过，要杀掉李塔天，为哪吒做点儿事罢了。
　　我才不想和卷哥作对呢，更不愿意伤害他，当然，也不想他阻拦我。

　　卷哥、小天，还有金蝉。
　　原本待我最亲的人，现在却为了我最憎恶的人来阻挡我。
　　是不是很可笑啊，哪吒。

　　“哦，闹得真凶呀。”
　　我忽然感觉得到强烈的压力，让我有一瞬不能动弹。
　　居然是许久未见的观世音菩萨。

　　在我的世界里，有三类人，一类我是喜欢的，一类是我憎恶的，还有一类，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
　　而观音，属于第三类。
　　但是此刻，我忽然很感激她。
　　因为她说，算了吧，你们根本不是那个小鬼的对手，用不着我说，你们也很清楚吧。

　　当然都是清楚的，只不过爱我的人不想看着我受伤而已，想把我从梦靥中唤出来。
　　只是，我不愿意而已。
　　他们在求她的帮助。

　　观音看着我，如同最初见她时候的那种眼神，高高在上的，飘渺的，怜悯众生。
　　她淡漠说：“只要解决他不久行了吗。”
　　我仿佛看到金蝉被震惊到的表情。
　　“——来吧，小鬼。”她安然道，“速战速决吧。”
　　她这种准备吃好吃的说一声我开动了的高傲语气激怒了我，况且我还不是好吃的。
　　“住手——！”金蝉在惊呼。
　　可是我已经停不住。

　　可以说观音菩萨不愧为天界的女强人。
　　只不过那么几招，我便被她束缚住。
　　尽管四周已经残破不堪，她仍旧淡淡的，对付我犹如对付一杯还不错的下午茶。
　　“——你可别怨我呀，”她在我耳后轻声说，“齐天大圣。”

　　呵呵。会死的吧。
　　这样也好。
　　只是我没想到后来会有这么多事。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消失。却没料到金蝉会做出这种他不可能做的事。
　　金蝉一巴掌将观音拍开了。
　　大概谁都想不到到，追求完美的金蝉会大逆不道对抗他的长辈。
　　接着是小天，卷哥，闯进了一间屋子，绑架了一个谁。
　　然后，我似乎在发烧。
　　我恍惚中看见哪吒领着我，去了长满木莓的秘密基地，我们俩坐在树枝上，他指着阳光灿烂的上方说，悟空，那里有一窝鸟蛋。我看不见，他眯着眼睛笑我笨蛋。
　　然后，又是满地的血。
　　好难受。
　　我要去杀了那个人。

　　而后，站起来。
　　金蝉似乎在和那个谁说话，那个人要来杀我。
　　金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金色的头发，好耀眼。
　　多么温暖的一个人啊，我这么胡来，你还在照顾我呢。
　　“拍——”
　　我从来没想过要对金蝉出手，于是手触到他的脸便停下来，只可惜，他眼下已经深深的一道伤痕，血流了出来。
　　我压在他身上，却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那个时候，先伸出手来的……”
　　金蝉似乎很疲倦，声音却是温暖的，我从来没想过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会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是你啊，悟空……”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的，伸手捧住了我的脸，眼睛有着包容一切的纵容。我忽然就想起第一次看见他时，扯下他如同阳光般的金发。
　　“真的很麻烦啊……”
　　却是我给他惹了很多麻烦呢，现在才发现原来金蝉是这么个耐心的人。
　　“今后不管怎样，我都不能放手了吗……”
　　他坐起来，把我搂在怀里，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似乎不知道该这么办。
　　他在苦恼吗？
　　忽然发觉，在金蝉的身边，我有着从来不敢奢望的安全感，这个人，原本是我想要守护的一切啊。
　　我怎么只给他带去麻烦、苦恼，还有伤害他呢。
　　对不起啊，金蝉。
　　原来，你对我来说是这么重要。
　　我忽的觉得好累，全身忽然就被枷锁扣住一般，漫天飞舞的妖气全部收敛，我不能再伤害到金蝉了。
　　金蝉虚脱地说，乖，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