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笑舞萦袖醉天云》紫王§风臣凌

10、第十章

　　“如虹？你不要紧么。”

　　史艳文的声音从嫣如虹身后响起，随后一件外衫披在了她身上。入秋已深，除去午时，这一早一晚，都是异常冻人，他本是晨起练功，却在后花园中看到不知站了多久的嫣如虹，走近时，才发觉她泪如雨下，细看之下，竟是发现，泪迹之中，带有浅淡的红痕。

　　“无事。多谢你。”

　　将外衫还给史艳文，嫣如虹声音虽略带哽咽，但在看到史艳文的瞬间，目光转为清澈。这气候再冷，总也比不过心冷。

　　“……”

　　这不着痕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情，让史艳文有种无奈的感觉，是她扯着众人结拜，他相信，她绝不是为了好玩而已，而见她与甘遂意和江子卿之间的相处：明明是足以交心换命的感情，但仍能读到那一抹淡淡的疏离，是什么让她在无时无地之刻，坚持着与人保持距离？

　　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个视礼法于无物，集千娇百媚于一身，又有着寻常男人皆无可比拟的豪爽和狠辣的女子，在陷入愁思的时候，流下血泪？

　　“嗯？怎么回事？小妹？难道是五弟这小子欺负你？没关系，跟我说！大哥替你收拾他！”

　　“……”大哥你果然是没事来乱的么？史艳文听到这声音，便滴下一滴汗，大清早地起床就想与人相杀，莫说其他，就说是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会去欺负嫣如虹啊，她坚持让他喊四姐，他是万万喊不出口的。对他而言，嫣如虹便像是妹妹。

　　他是家中独子，自幼知书达理，秉理收教，遇上这些与平日里所见相逆的人，本该是觉得怪异，可却给他带来兄弟的感觉。离经叛道或许与世不容，可却是与他们格外相称。特异的气质，造就了这特异的吸引力。

　　“不，是五弟在安慰我呢。”

　　嫣如虹擦去面上泪痕，饶是南宫恨，也发觉她泪中带血，才想问什么，嫣如虹已是恢复了笑容，顺便踮起脚，伸手拍了拍史艳文的头：“大哥啊，五弟很可爱呢，小妹就说，五弟这性格丢到江湖去肯定要吃亏，不过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看五弟要憨一辈子了，所以大哥，我们一定要罩着他呢~”

　　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喜欢欺负史艳文了，史艳文的某些性格，简直和云十方那个傻瓜一样，只是两个人相比之下，史艳文更要傻憨许多。不是老好人，而是有着固执坚持的傻好人。

　　“哈，有大哥在，谁犯了你们，我杀他满门！不管你们做什么，对的永远是你们！如果有人不死活，那我会让那人的失败成为黑白郎君的快乐啦！”

　　黑白郎君南宫恨，他与人相交，从不讲究是正是邪，是何立场，看你顺眼，你就是朋友，看你不爽，你就是敌人，想要南宫恨改变看法，先杀过再说！先入为主很重要，后期相处会改观，前提是，得看顺眼才行呐！

　　“那就先谢谢大哥了~”

　　嫣如虹嫣然一笑，一边一个，挎上手臂，心中却是发誓，不论是否需要，她都不会容许有任何人再夺走她重视的人，结义的人是五个，那亦是说，同生死，共进退，谁想要动到她的人，便要付出代价。她已不是许多年前的嫣如鸿，那以鲜血染红漫山遍野的一战之后，她便是双手染血，屠尽天下也不会眨眼半分的天下第一织，织绣之下隐藏的，是以命，织画。

　　先是敏感地盯了那只手一眼，随后史艳文决定，随她开心吧。血泪满面不适合她，但他现在也算不上她什么人，有些话，可以说，有些事，不可问，除非她主动讲出，否则，他绝不会逾越。这是原则，也是……温柔。

　　既然知晓了两位拜弟的身份，南宫恨对那拍卖也便失了兴趣，谁让甘遂意说他拿出来拍卖，惹得武林中人打破头的灵丹妙药其实只是他炼出的三流货色，本来么，有好物自然要便宜自家人，其他人，三流就够打发的，至于那什么破画的，是杀了他南宫恨也不会在有兴趣了，所以算来算去，他现在反而成了四人的保镖。

　　先前拍卖的物品，这几位都没有兴趣，反倒是南宫恨在知道这几人身份后，对嫣如虹的天下第一织生出了兴趣，武林传闻天下第三向来共进退，那为何此番她不曾在此竞拍自己的绣品？

　　对此，嫣如虹的回答是，她虽然讨厌王公贵族，但不得不承认，某些欣赏眼光武林中人是比不了他们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心血拿出去，被大老粗们评价一句：啊，还不错。或是‘看不懂’，那她会抓狂，相反卖给官家，钱不少赚，还能听听各家的意见，以免她天下第一织的名头落了俗套，每一次都有创新才是成功啊。说白了就是，她觉得在黑市竞拍会掉价……

　　譬如眼前这个最好的例子。

　　南宫恨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也没从嫣如虹的织绣之上看出个五四三，唯独在嫣如虹发觉他身上衣物勾破，以三息之瞬补好时，方才赞叹一声好手艺，这让嫣如虹差点抄起扇子要跟南宫恨出去决斗。

　　“各位，接下来所要竞拍的，相较他物，或许会有更大的吸引力。”

　　本次拍卖会的主持者，一名六旬左右的老者面上带笑，先前拍出去的几千万两金票，皆只是些蝇头小利，唯有此项，是不输于天下第一药与天下第一画的至神至圣之品。

　　哦？重头之一，来了。名剑，龙泉。

　　“真是龙泉剑！”

　　竞拍者中有识物的，当即发出惊呼，而作为隐在幕后的嫣如虹等人，也俱是微惊。先前听闻龙泉会在此出现，他们对得龙泉无兴趣，但上古名剑，哪怕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宝剑无价，以黄白之物衡量，太过世俗，各位，请出价吧。”

　　所谓出价，便是指用何物来交换，等值或超值皆可，但其价值，必须让人心服口服。

　　“龙泉剑，我巫山教要了，交出龙泉剑，保证你万宝阁无人敢欺！”

　　隔着房间，嫣如虹等人看不到外面的普通竞拍者，只听到这是一个相当狂妄的声音。

　　“哦？却不知阁下要如何保证呢？”

　　主持人的声音依然不温不火，巫山教是何来历，他清楚的很，但万宝阁背后的势力，亦非是巫山教能擅动的起的。

　　“哼，巫山教乃是万教之父统领，天下万教皆属万教之父，以万教之父声望身份地位，莫非还保不得你万宝阁！”

　　“好大的口气！”

　　万教之父，真是有胆！他几人皆不喜江湖事，何时这武林中多出了如此狂妄之人！嫣如虹隔着厚厚的门板，一声怒斥，甘遂意与江子卿虽是比她好些，但亦是各自笑而不语，目中已隐隐露出杀机。

　　而南宫恨，若非史艳文紧紧拉住，怕不是早已暴怒飙出去砍人。

　　“你巫山教何等大胆妄为，敢尊万教之父！想将天下尽归尔等手中么！”

　　嫣如虹一行人是身处在万宝阁天字号甲等厢房之中，此等殊荣只有被万宝阁认定是至尊贵宾者才有资格进入，而这规矩，巫山教中人也是了解些许，只是被万教之父灌输了巫山至尊的疯狂理念，让他们各个养成了目中无人的好习惯：“万教之父德高望重，功夫天下无敌举世无双，坐上此位众望所归！便是甲子名人贴上记录的各项天下第一，见了万教之父，也要称上一声尊父！”

　　“……”

　　破空轻响后，这巫山教徒赫然发现，面前半毫之处，不知何时多出一枚绣花钢针，说是绣花针，那是因为此针造型太过平常，也的确是寻常女子缝衣所用，只是此刻针上缭绕些许青黑之气，带有几点朱红之墨，呼吸间，可闻到一丝甜腻，几许墨香，鼻尖处，传来洌洌森寒。

　　“天，天下第三！”

　　这样合而为一的出手方式，除了他们，再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