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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良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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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自是桑若做的,青蒸鱼块,豆芽辣子鸡,酸溜藕片,家常豆腐,辣子炒冬笋,糖腌豆,还有玫瑰腐乳,跟一碟香酥虾仁。桑若不知木槿的口味,便甜的辣的咸的都做了一些,木槿见了食指大动,敲起筷子每样都吃了一口,桑若没来之前每日都是有人送了饭来,那凉透了的饭菜,自然跟这热腾腾的味道没法儿比,她一边吃着一边赞不绝口的样子让桑若放下心来。
待晚饭后,木槿吃得太饱了些提议出去走走,这时雨已经歇了,天儿越显得清透,桑若便应了是,又拿了伞,才随木槿出了门。虽是歇了雨,但屋顶上仍有雨珠子落下来,木槿便摆好了水瓮,笑嘻嘻的挽着桑若的手臂往外走。
这一片实属荒凉,出了竹林仍是满眼的山,就算往哪走也是一样,木槿逛得无趣,就嚷嚷着要回去。桑若只好又应了,竹林难走,木槿一个没稳踩着了一块滑石,哎哟一声倒了下去,被她碰到的竹子纷纷抖动,便又像下起了雨一般,淋得木槿颇有些狼狈。桑若一见忙去扶她,而她伏在地上哎哟着,委屈道:“我好像崴到脚了!”桑若也急了起来,蹲在她面前,握起她的手腕,道:“来,我背你,回去上药就好了。”木槿不作他想,慢腾腾的就着力移到她的背上,任由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她们住的地方颇有些高度,虽是竹林环绕也只是稍显平坦的坡,走起来都要费些精力,更何况背上还背着个人。桑若吃力的扶着竹子走,只是每碰一下便会哗啦啦的掉下雨珠,砸得两个人皆是不好受,木槿倒也罢了,将脸卷缩在桑若的背上也就只身上湿透了,桑若则是总有雨珠重重砸在脸上。
出门带的伞原是桑若拿着,木槿说是走不动便要过来衬着,刚刚摔的时候折断了不说,伞面的纸也被戳了几个大洞,那样的伞自然是不能用了。
木槿只安安静静的伏在她背上,偶尔说一句:“姐姐小心些。”桑若就回头笑笑,道:“我不碍事的,小姐注意自个才好。”木槿虽说叫她喊槿儿,她仍是喊着小姐不愿改口木槿便也由她去。
待终于到了屋里,桑若小心着将木槿扶到床上坐着,再脱下她的鞋袜查看伤势,刚一碰着脚踝木槿便吃力的喊了一声,桑若不敢乱动,寻着药酒轻轻抹在她的脚上。
“小姐忍着些,总会有些痛的。”桑若顿了顿又道:“倒没见什么伤,怕是扭了脚,不碍事的,擦了药睡一觉就好了。”说完将她的脚抬上床,再又拿了软巾来细细擦干她的头发,又拿过衣裳帮她换了,方让她去睡。木槿望了一眼一直忙碌的人,眼底多了一抹不忍,终是道:“你也换身衣裳吧,都湿透了,别回头着了病”
桑若笑笑,道:“不妨事的,奴婢身体好着呢。”说完又望了木槿一眼,“小姐真是好心肠,以前从没主子会关心奴才的死活的。”言罢便出了去,掩上门去隔壁房间。
木槿听完不禁心里一抖,勉力镇静下来,起身伸手触了触脚踝,微微一抹苦笑。
到半夜的时候木槿就发起烧来,烧得昏昏沉沉的嘴巴里只念着“水、。。”桑若听见了动静赶了过来,倒了水就手给她喝了,她苍白干躁的唇方缓了点,只是仍旧昏沉的厉害,靠着桑若的肩头,嘴巴里念念有词却是听不清。桑若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的让她缩回了手,小心着将木槿放好,又急急的寻退烧药。
药是有的,只是需要生炉子熬,此时情况紧急也顾不了其他,当即便支起了炉子,打了水磨了药,拿着扇子对着炉子扇着。木槿一面烧得厉害,桑若不放心她,便将炉子跟药搬到了她房里,又怕烟熏着她,便开了半窗,坐在窗下打扇着炉火,好方便照应。
深冬的夜风寒得彻骨,桑若坐在风头上尤其觉得冷,披了件袍子就着炉火取暖,却仍是忍不住的直打颤。漆黑的天色无一丝星光月光,倒是偶有大风吹过竹叶哗啦啦的响,映着静谧的屋子,越发让人生寒。
炉里的炭火啪啪作响,罐子里的药香也浓了起来,她拿了湿巾握着罐子倒在了碗里,关上窗子,捧着药碗细细吹温了才送到床边上,扶起木槿哄着她喝。木槿烧得糊涂了,嘴唇上下动着,含含糊糊的桑若只听见了“爹爹娘亲,疼……”她心里一酸,握着木槿的肩更紧了些,柔声道:“槿儿乖,喝了药就不疼了。”哄着她喝完了药,又看着半晌见她终是睡熟了,桑若才揉了揉肩,轻手轻脚的趴在桌子上睡了。
第二日一早木槿一醒来,头仍旧疼得厉害,她一睁睛便见齐谨坐在一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微微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昨日里那样算计他的人,总归心里有愧,她垂眸不语,眼珠子却在被面上滴溜溜的转着。齐谨却是作正经状,道:“随我回王府罢,你这个样子,本王不放心。”
她微微惊诧,抬了脸看他,像是在辨真假,齐谨一脸淡然任由她看,最后听得嗤得一笑:“三王爷别再为我费心,我倒喜欢这里,王府?我怕去了便没了命了。”齐谨皱了皱眉,接口道:“我会护你周全。”
“不必。”她答得绝决,正巧桑若捧着药碗进来,她笑一笑:“有桑姐姐陪着,这里才是最好。”
齐谨便也不再坚持,抿紧了唇,接过桑若捧着的药:“我来喂她吧。”“王爷,奴婢来吧……”桑若哪敢劳他动手,说着便伸手要去端碗,齐谨瞥她一脸,她又惶惶着收了手,他只漾了笑:“本王来喂是应该的。”桑若应了是,又复了一句:“是应该的。”
木槿瞧着他二人神色,并瞧不出有何异样,只当是主子严厉,奴才怕了些罢了,她撇了撇嘴,面对齐谨喂过来的汤勺,偏生就是不给面子,扭过头:“苦。” 齐谨耐着性子:“良药苦口。”木槿不依,就是不接那口,摇头道:“以前娘亲都要先喂我吃个蜜饯的。”
齐谨皱了眉,桑若却是笑了起来,拍了拍手道:“小姐还是这副性子。”说着从桌上递了一碟蜜饯过去:“六福家的,小姐最是喜欢。” 木槿只是觉得奇怪“你从前认识我?”齐谨双眸瞬间变得阴寒,桑若自知是说错话了,忙道:“不曾,是王三爷嘱付的,所以……”木槿这才哦了一声,伸手拾了颗蜜饯放进嘴里,才转眼与齐谨笑道:“谢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