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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江湖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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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听得外面有人喊:“不好啦,杀人啦!”戚少商“噌”地一下就夺门而出,飞奔下楼。顾惜朝见他跑得这样快,越过楼梯扶手的时候,还手一点,运起轻功几乎凌空一个跳腾,顾惜朝那脸色自然就很不好看了。
“留神脚底!”他在后面咬牙切齿。
“我自有分寸。”戚少商挤开围观人群,就见厅堂中央已经有人抄家伙打了起来。打架的一共两方人马,左方械斗者共十一、二人,服色统一,皆身着黑衣短打,胸腹前有皮革裹身以作软甲,兵器为三尺堰月长刀,个个面色不善,杀气腾腾。右方械斗者一共三名,是江湖剑客的随性打扮,其中一人已经被砍倒在地,血流如注生死未卜,另二人一人提剑一人带钩,已经伤痕累累,体力不支。
看样子打得并不久,从亮兵器到小二喊人到戚少商飞身下楼,不过须臾。
眼见得一名黑衣人又要欺身向前,戚少商夹起桌上一根筷子就弹射出去,筷子“咻”一声正中黑衣人劳宫穴,他手中的大刀便“当啷”一声掉下地来。
顾惜朝见了,气得直跺脚,这些人来历不明,未知武功深浅,若是换做平日,戚少商要好管闲事也随他去了,可是如今怀着身子,竟然还是如此胡来,也不顾惜他们的孩子了。
为首的黑衣汉子大怒:“大胆,何人敢插手我们蜀山派的分内事?”
“你们以多欺少,怎么就不能管了?”顾惜朝怕戚少商强出头,是以上前一步,挡在前面,先把台词抢了说。
“小子,你算哪根葱?”说着,黑衣人中分出一人,一刀当头劈来。顾惜朝身上除了神哭小斧,并未带别的兵器出门,而神哭小斧他又不想轻易亮相。是以掌中运力,侧身避开这一劈,再回身一推,这一掌用的是巧力,常年与戚少商切磋之下,于拳脚功夫上可谓炉火纯青,配合九幽魔功的内力,竟然将黑衣大汉打飞出去三丈之远。
“好大的狗胆!”黑衣人中又出三人,照着顾惜朝上中下三路攻过来,顾惜朝一个分花拂柳手将三人各个击破,再一招一脚定乾坤,将其中一人踩在地上。黑衣人一见这架势,知道这是遇上高手了,对方还没亮家伙,眨眼功夫已经击退四人。
其中一名黑衣人也算见过世面,瞧不出顾惜朝的路数,再往顾惜朝身后一瞧,顿时大吃一惊,遂单膝跪地朝戚少商一拜,“原来是戚大侠在此,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戚大侠,还请戚大侠原谅。”
戚少商“嗯”了一声,却想不起来眼前这人是谁,蜀山派他也认识那么几个,但是门下弟子众多,姓甚名谁形容相貌就完全记不了那么多了,是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顾惜朝见武斗结束,翻了个白眼,护着戚少商到桌边椅子上坐好。他心中很是不忿,想当年他也是在京城里闹腾过的,通缉的告示从汴京一路往南贴到江城,走过路过的少女无一不扼腕叹息——这么俊的公子,可惜是个逃犯!纵是逃犯,哪家姑娘若将他半路捡了去,也定要藏个十天半月的,汤水膏药地伺候着,临走含着热泪送钱送信物,挥舞着小手帕子与他道别。哪里晓得几年不出来混,江湖上竟只识得他戚少商,无人知晓他顾惜朝。
众人见顾惜朝退到戚少商后面,一张俊脸一派倨傲,只当这青衣公子是戚少商的手下,可是瞧这一手功夫,瞧这一身打扮,再瞧这一表人才器宇不凡的腔调,绝非寻常小厮。若非小厮,怎么又对戚少商如此谨慎仔细,好似怕他磕了摔了,珍而重之,总之瞧不出路数来。各人心中只暗暗惊叹果然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戚少商,随身带着伺候人的也是这么个俊俏非凡的人物。
“戚大侠,你可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被打倒在地处于下风的两人,其中一人扶着同伴查看伤口,另一人单膝点地,向戚少商和顾惜朝拱手一揖,“两位大侠,多谢出手相助。我们兄弟三人乃是天雷门弟子,奉家师之命要去华山办事,途径此地,这些人突然冒出来,说我们盗了他们的东西,非要我们交出来。俗话说捉贼拿脏,他们即找不到赃物,怎可赖我们是贼,请各位走过路过的兄弟朋友给我们评评理?”
“放屁,盗去的东西被你藏起来了,自然找不到。我亲眼瞧见你伸出的第三只手,只是你转身给了你的同伙,如今拿了你,不愁找不到线索。你说你是天雷门弟子,我只听说江湖上有小雷门,却从不知道什么天雷门,谁知道你哪根葱是不是瞎掰的。你且说说你师父姓甚名谁,我且着人打听打听去,可有没有这号人物。”
戚少商微微侧头,低声问道:“你可听说过天雷门?”
“江湖事,我想来没兴趣知道。”
“你不是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么?当年我的名号那么长都能报个一字不漏。”
“当年我是去杀你的,当然把你的底细摸个清楚。”
两个人低声交谈了一番,戚少商扭头清了清嗓子,道:“我也曾在六扇门当差,捉贼拿赃的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如今各说各有理,双方又拿不出证据。这样,你们先说,丢的是什么东西?”
蜀山黑衣人弟子互相看看,最后凑近了戚少商:“戚大侠,这里人多眼杂,能否借一步说话。”
“也是。”戚少商说着站起身来,蜀山黑衣人弟子一抬手,“请。”
一行人挪到楼上雅间,戚顾二人坐了上首,蜀山派弟子在左,天雷门弟子在右。
蜀山派弟子道:“回戚大侠,我们丢的乃是一封密函。”
“密函要送去哪里?”
“泰山派掌门鲁青峰。”
戚少商点头,转向右边:“可否冒昧问一句,三位去华山办什么事?”
地上砍伤的弟子被兄弟敷上伤药,草草包扎,已经幽幽醒转过来,在他的属意下,伤情不重的一人道:“回戚大侠,家师让我们带一封密函给华山派掌门。”
“都是密函。”戚少商捏着下巴道。
“又是密函。”顾惜朝不以为然。
蜀山弟子道:“戚大侠,我们怀疑咱们的密函就是被他们盗去了,还谎称什么奉了家师之命出来办事。”
天雷门弟子怒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蜀山派的,戚大侠,临出门以前,家师曾经吩咐,这封密函关系着武林的一个惊天秘密,让我们定要亲自交与华山派掌门。他们分明是找借口半路截断我们。”
蜀山弟子道:“请戚大侠定夺。”
天雷门弟子道:“请戚大侠伸冤。”
戚少商看看顾惜朝,顾惜朝扭头只作不理,他最烦这些所谓的江湖事。
若是过去,戚少商定然接过密函,替这几人跑一趟华山,顺便跟华山派掌门岳老先生打听打听这武林中的惊天秘密,可是现在……腹中又是轻轻一动,他活泛的心思也就压下去了。
“一封信要给华山派,一封信要给泰山派……”
蜀山弟子道:“戚大侠,金秋十月汴京以西五十里地,要举行武林大会,届时武当、少林、昆仑、峨眉等六大门派齐齐到场,五岳各大掌门也会派出代表列席。这密函定然与此有关,若有个闪失,江湖定有一场腥风血雨啊!”
顾惜朝简直要忍不住笑,江湖人搭草台子唱戏,办的什么武林大会逗自己开心呢。换成是他,也最好往这场子里安些火药霹雳,炸个震天响,瞧瞧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