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队长你好》轻微崽子

2、第二章 死霸装

　　能通过真央的考试，是意料中的事。
　　真央的教学楼总体来说还算不错，比起流魂街的住所，完全是另外一种类型的建筑。
　　静灵庭的灵子密度，也在流魂街之上。这些都让千夜很满意。
　　千夜不能再爬到房顶上晒太阳，于是有了新的嗜好，拎一瓶酒爬到树上去晒太阳。她常常去爬的那棵树，树杈都被她磨光滑了。
　　惬意的一天总是在酒香里开始，在酒香中过去。
　　真央的老头子十分罗嗦，第一天上课她不过小睡了那么几分钟，就被拎起来回答问题。问她尸魂界的四大贵族是哪些，她怎么能知道，于是响亮地“不知道”三个字丢出去。
　　“流魂街来的野猫，连这个都不知道。”
　　“真是不知道我们学校怎么会接受这种杂碎。”
　　“晦气……”
　　千夜好巧不巧，正好听力十分敏锐。
　　懒懒地扫过那些所谓贵族，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教室里的人都听得明白。
　　“大家通过一样的考试进来的话，而且不巧正好都分到特优班的话，尔等是不是应该检讨一下，自己的实力怎么和流魂街的杂碎一个档次？”说完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千夜同学，你可以坐下。”老头子面上抹不开，他向来号称自己是十分公正不歧视学生的。
　　千夜摸摸脑袋，“这个问题没回答上诶，不如我去扫下道场吧。”
　　老头子对着千夜的背影点点头，十分满意这个学生不让自己为难。
　　其实她只是觉得老头子的课十分无聊，找个由头出去散心。冬狮郎咬着笔头望着窗外，这样的蓝天和阳光，那女人估计又会跑到树上去晒太阳。

　　“小千夜，今天的酒很不同哟，快尝尝。”熟悉的慵懒强调。
　　“花大叔。”千夜惊喜一声，接住酒瓶，圆肚的酒瓶和寻常酒家的十分不同。碧玉雕着莲叶图案，碧绿丛中一抹粉红，莲花图样栩栩如生。这么通透的底色，莫非是玉质的不成。
　　“这么名贵的东西，花大叔用丢的不大好吧，打破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千夜有个怪癖，喜欢收藏各种酒瓶，现在柜子里各种花色的都有。但都是寻常可得，不如这个珍贵。
　　“早知给你就收不回来，瓶子还不都一样，只是用来装酒而已，没了酒就什么用处都没了。啊，你尝尝看，味道是不是十分不同。”花大叔一跃，坐到另外一根树杈上。
　　千夜不客气地喝一口，“这个味道是……樱花吗？”入口滑腻，清香怡然。滑入腹中，却有怅然若失之感，只觉这样美的滋味转瞬即逝十分可惜。
　　“是啊，最后一瓶，送你尝尝。”
　　千夜满足地眯起眼，舍不得大口喝。
　　“这么好，酒是好酒，但如果有事拜托我的话，我是不会答应的哟，人家是柔弱的小千夜呢。”
　　“不要这样说嘛，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干就是不干，不必再多说下去了，反正酒我也喝了，大不了吐出来还给你。”千夜翘起腿，恶心的话说来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都不听听看，就拒绝我，我可是会很没面子的。”
　　“还要什么面子，此处就我们两个人而已，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千夜笑眯眯地说，《静灵庭通讯》明日就会有新闻说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拜托真央学生做事被拒，还有活生生的贿赂物。卖掉这个消息的话，最近几日的酒钱大抵是不用愁。
　　“真的不听听看吗？能有这样一个和队长亲密接触的机会，是多少真央学生的期待呢。”
　　“那是他们没有接触过，所以好奇。只要和花大叔待上一天，再好奇的学生都不会对队长有什么特别期待了。”千夜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小千夜，就帮这一次嘛，好歹我们也是朋友吧，朋友是应当互相帮助的对吧？”花大叔继续威胁利诱。
　　“我只需要为我两肋插刀的朋友，偏偏我的肋骨很脆弱，不会随便为别人插的。”千夜说着，打个哈欠，闭上眼呼呼大睡，便是结束对话的意思。
　　花大叔很无奈地看着她，想起好友的嘱托，想把这个孩子带到他面前，怕很难呢。不如缓一缓，再缓一缓。
　　小千夜，你不要怪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花大叔只为那一个人两肋插刀而已，你就牺牲一下下吧。

　　一连好多天，京乐春水都没来真央看她，千夜肚子里的酒虫有点泛滥。
　　平日里的酒要么是用京乐的钱买的，要么是京乐带来的，这下子没了她还真有点不习惯，成天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
　　冬狮郎自觉地将甜纳豆贡献出来给她甜嘴巴。
　　千夜盯着手上的豆，十分委屈，“该不是上回话说重了，把花大叔惹毛了，再也不给我带酒来吧。”
　　“是京乐队长。”冬狮郎严肃地说。
　　“他那个样子哪里像队长，不过队长的薪水应该不错吧，不然他怎么能买那么多酒，他好像就没有一天闹酒荒的。冬狮郎，你去当队长吧，这样我以后就有酒喝了。”千夜两眼放光靠着冬狮郎蹲着。
　　“我离队长，还差得远。”冬狮郎盯着天空。
　　“嘁，别告诉我你还没能喊出斩魄刀的名字，一回生拥有斩魄刀，要是让那帮老头子知道，会立刻把你拎到山本面前吧。”千夜磕巴磕巴嘴，“别瞪我，谁让你睡觉不带控制灵压的，还说梦话，不过你的斩魄刀也够别扭的，要告诉名字就干脆一点，扭扭捏捏和女孩子一样。”
　　冬狮郎不想搭理她，自己的斩魄刀，能够感觉到很强大。那个粗重的声音，压过来的气势，都让他感觉到力量。这样的斩魄刀，真的是能够为自己所用的吗？
　　所以，只有更强大才行吧。

　　“哎，怎么说走就走啊，”千夜不满地冲着冬狮郎的背影喊，“好歹也把甜纳豆留下呀，没有零嘴，我肚子里的酒虫就要爬出来啦。”

　　花大叔再次来找千夜的时候，笑眯眯地带着新的酒来。
　　“这次是菊花酿哟，清苦韵长，最适合晒着太阳眯觉的时候喝了，小千夜要不要试试？”
　　千夜咬牙切齿，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计划好了先给她断酒一段时间，再来勾引她！她不是君子，为了安抚肚子里的酒虫，服一回软好了。
　　但也没有白白便宜花大叔。
　　接酒的空当里，结结实实的一脚踹在京乐腿上。
　　花大叔抱腿原地跳脚，苦笑，“小千夜最近力气见长，下次可不能这么踹，我的老骨头。”
　　“哼。”千夜不理会，自顾自拔掉酒塞，大口灌进喉咙里。直喝到呛住才停下来。

　　“要我做的事情，是什么？”
　　“很简单啦，明天晚上，你穿上死霸装，去雨乾堂晃悠一转就可以。明天课业结束我会来送衣服给你，根据小千夜的身材做的，不用担心不合身。”
　　“我担心个头，我还不是死神，为什么要穿死霸装，谁这么变态，是个制服控吗？”千夜忽然觉得心里毛毛躁躁。
　　“只是看一看而已，你就当是一次表演好了，而且，我不是给了这么多出场费吗。”花大叔可怜巴巴地盯着千夜还没喝完的菊花酒。
　　“哼，你必须跟着去，确保我的人身安全。”
　　“那是全死神界最不可能伤害别人的人啦，你放心大胆地去。”
　　“必须！”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小千夜离不开我，原来我给人的感觉是安全可靠吗？”
　　“有两个目标的话，真的有危险我还可以把你扔在那儿，确实安全可靠。”千夜一本正经地说。
　　花大叔看着面前无良的人，她真的把菊花酒一滴不剩地喝光，本以为可以讨得那么一滴半滴的。要从千夜手上讨东西真是太难了，除了日番谷小朋友，她的东西大概谁也没办法分。

　　第二天课业结束的时候，千夜难得没有缠着冬狮郎，磨磨蹭蹭走在后面。
　　谁知刚走出教室，冬狮郎抄着手，酷酷地靠在墙上等她。
　　“哈，冬狮郎今天这么乖，知道等姐姐了？”千夜揉乱冬狮郎的白发。
　　“今天想回家看奶奶，你要不要……一起去。”冬狮郎皱着眉，流魂街的人都怕他的白发，碧眼，独独这个人第一眼看到就不怕，还扑上来大叫好可爱。那手上的温度，总是让他觉得温暖。当然，这些话他是永远不会说的，不然会被摸成秃子的。
　　“今天约了人一起喝酒呢，那么，晚一点过来可以吗？今天晚上我就住你家吧，记得把姐姐的屋子收拾出来。”
　　“我家不招待酒鬼。”冬狮郎转身就走。
　　“啊，我不会喝醉回来的，你姐姐我怎么会醉呢，是吧？哎……冬狮郎，不要走那么快嘛，一起出去啊。”
　　冬狮郎的背影渐渐消失。
　　“有弟弟真的让人很羡慕呢，十四郎家也是一群小孩子，十分热闹，可惜眼红也红不来。”花大叔叹着气出现在千夜身边。
　　“你是想找一群人来调戏吧？七绪怎么不把你看得更严一点。”千夜脸上的笑已经不见。
　　“那样的话就没人给小千夜送酒来啦，跟我走吧，别让那人等得久了。”
　　千夜别扭地硬着脖子，她有一种，被传召的感觉，太别扭了，别扭得她又想做点什么——
　　“啊，千夜，你怎么又踹在同一个地方，不能换条腿吗，我如花似玉的腿肯定青掉了。”
　　听见花大叔的惨叫，千夜心情大好，不就是去见一个人吗，矫情什么。待会儿去买点甜品带给奶奶吧，虽说吃太多甜食不好，偶尔为之，没什么的。

　　凉风习习，月色正好，千夜已经在雨乾堂前面的桥上走来走去，走去走来好多转了。
　　京乐送她过来以后就瞬步消失，她学艺不精，追不上去。这不，形单影只地在这儿晃悠。如果有人这个时辰出来，看见桥上的身影会不会觉得很渗人呢。
　　索性坐在桥廊上，两只脚悬在外面荡着。
　　千夜看到水中的女子，恍恍惚惚的。
　　在现世的时候，她还是个婴孩就死去，没能见到自己长大后的样子，到流魂街以后，吃不饱穿不暖，流浪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心情也没有空闲好好端详自己。
　　是个很可爱的女子啊，这副模样，应当笑才是对吧。
　　于是对着池水笑起来，略微僵硬，打散重来过。
　　喜。
　　怒。
　　哀。
　　乐。
　　不停变换的表情逗得千夜自顾自笑起来。
　　“这里很凉，到我屋里坐坐吧，我泡茶给你喝。”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惊得她向前一倾，差点栽倒水里去。
　　还好被一双手及时捞回来。
　　是那天的白发死神啊。
　　千夜想怒骂几句，讥诮几句，不是因为他鬼魅一样接近，再忽然出声，她也不会这么狼狈。可是兴许是月色的原因。
　　那头白色长发，披散在月光之中，莹莹发光。那张脸虽然是在笑，可是眉间眼底凝聚太多的东西，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是她能察觉到那厚重。
　　队长羽织拂在她颊边，原来他是队长吗。
　　轻软柔滑。
　　“我泡茶很好喝哟，不喝可是会遗憾的。”浮竹队长歪头一笑，自然而然牵着她的手往自己房间走去。
　　千夜怔怔地跟着，看着被牵住的手。她的手很小，完全被包裹在那只微微凉的手中，掌心竟然微微热。

　　把脸完完全全隐没在茶雾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和第一次见面完全是相反的状况，浮竹队长一直盯着千夜看，似乎恨不得把她从茶雾后面刨出来看看，无比自然地笑。
　　千夜不自在地红了脸皮。唔，她其实还是很少女的。不得不承认，浮竹队长的目光灼灼得，让她的少女心瞬间苏醒了。
　　“这身死霸装你穿着很合适。”
　　“是吧，确实刚好合身。”千夜咬着茶杯。
　　“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浮竹队长说。
　　“是队长的？”不对啊，浮竹队长瘦高个儿的身材，衣服不会是他的。
　　“不是，是一个故人的。”浮竹队长透过茶雾看到的，不是千夜，而是另外一个人，一个真正的“故人”，已故之人。
　　方才平静下来的少女心，此刻有点烦躁，她忽然放下茶杯。
　　似笑非笑，“那么依队长看，我和那个人有几分相似呢？”千夜身上的灵压不受控制地有些浮动，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着恼。
　　“千夜在生气，因为什么？”
　　浮竹队长身体不好，但智商很高，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能那么轻易地从她的话里抓到破绽。　　虽然说知道对这个人应当提防的，但却不知为何警惕不起来。
　　对着一个笑意温柔的人，她怎么也警惕不起来。
　　后来见过蓝染之后，千夜才知道，那时候对浮竹队长的不提防，不仅仅是因为温柔。
　　收敛一下自己的灵压，千夜常常有灵压失控的感觉，不能自如地控制住。好像飘在海浪上的一片叶子，被抛高或落下都不受控制。
　　“没什么啊，谢谢浮竹队长的茶，浮竹队长要确定的事情，是不是已经确定了？今晚我还要到冬狮郎家去，茶也喝完了，可以走了吗？”千夜收拾出笑容。
　　“不再多坐一会儿吗，还有这么多茶……”浮竹队长不爱为难人，知道挽留有些勉强，话说到一半停下。
　　“有劳队长多喝一点咯，夜里多起来几回也就是了。”千夜一点都不脸红，站起身，“衣服明天我让花大叔带给队长，夜里天寒露重，队长早点歇下吧，不然可会一直咳咳不停的哟。”
　　浮竹队长答道，“好。”
　　千夜摆摆手不要他送，走到雨乾堂的桥上，远远回头一望，浮竹队长的屋子，亮着的灯。
　　好像心里缺失的东西，满上了那么一点。

　　“冬狮郎！不要睡嘛，起来陪我打一架啊。”到达冬狮郎家的时候奶奶和冬狮郎都已经歇下，千夜将冬狮郎拽出屋子。
　　冬狮郎一脑门井字，怒号，“我正在和他沟通感情，正要问出名字来，女人，你死定了！”
　　“小狮子好凶啊，正好适合打架，来吧来吧，我只用白打哟，小狮子也只准用白打。”千夜兴奋地扑上去，冬狮郎迅速躲开。
　　不用别的，你说不用就不用啊。冬狮郎不爽地皱起脸，祖母绿的眼中光芒略沉，举起手毫不客气地念道——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轰——
　　“冬狮郎，你小心一点，不要把奶奶吵醒啦。”千夜拽着差点被烧到的死霸装，呜呜呜，衣服不是她的啊，烧坏要赔钱啊。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浮竹队长苦逼地对着大半壶茶，不能浪费，干脆明天再喝。
　　隔夜的茶对身体不好。
　　那个人说过的。
　　于是满上一杯，沉迷在暖意之中。
　　所以，你也看到了吧，那个人和你，真是一点都不像呢。
　　是一只，敏感张扬的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