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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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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日落西山薄。
大片片的火烧云映红整个天空,也映红了江南这秀美之地,湖光山色染了一层血色,红得耀眼,红得静谧,红得杀机四伏。
大街上除了对峙的两帮人以外,再无其他人,原本热闹的大街,空荡荡,没有他人的踪迹。
仲夏时节,就算是日落西山也尚有余热,且热得炙人。可当下微风吹过,卷起浮尘,眯了眼,竟有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不知我流芳楼惹了何事,竟让武林中人堵我流芳楼的生意,我流芳楼可是做本分生意的。再说,我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那,苏某敢问我流芳楼犯了何事?”苏宸筠娓娓道来,从流芳楼众人缓缓走出。
“还望各位给个说法,再寻事也不迟。”苏宸筠悠然扇扇扇子,语气和气可词措就不像语气那样和气了。
“哈哈~苏公子长的真漂亮,可你这张嘴却蹦不出什么好话!听着好像是诚心诚意似地,背地里骂人可真是滴水不漏!”为首的汉子打量苏宸筠:竹枝素色长袍,月白束腰,挂青玉刻竹佩一枚,外罩竹纹青纱。
时不时扇动的扇面上画的是墨竹,上题竹枝词一首。那手,骨骼清秀,肤白,透着不健康的白色。
小而尖的脸,红润的双唇,总是带着淡漠的微笑;那眼睛,白多于黑,显得冷清,有着冷眼旁观世事的冷;眼角有细小的泪痣,有艳色,冷艳之色。
高束的发髻只有一根碧玉簪绾着,在如墨的发间时隐时现,额发和两边的鬓发没有上梳,垂在脸旁,身后的长发静静地垂在身后。
整个人如同一块玉,但绝对不是那种温润的玉,而是冰寒的玉。
静静地立在那里,身姿挺拔消瘦,是能屈能伸的修竹,散发出淡淡的寒意与杀气。
可眼前这人,看起来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孱弱书生模样,竟能发出这种肃杀之气。
“大哥!别跟着这酸溜溜的书生绕肠子,照我说,直接抢就是了!”
“对对对!看流芳楼这帮人。。。啧,三下五除二就能打得过的!直接抢了,算了!”其他人附和道。
“大哥,抢了【肌凉玉】,我们大家寻宝,大家分了!荣华富贵一辈子!大哥,你说是不是?”
为首的汉子沉吟不语。
似乎没有听见那人的调笑,苏宸筠哈哈一笑,顿时流光四溢,那颗泪痣也妖娆了起来,众人呆了呆
“区区可不曾听过什么肌凉玉!什么宝藏!区区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区区可十分好奇你这消息从何而来的!还找上区区这名不见经传的流芳楼,倒还望这位壮士一解疑惑!”
“哼!是吗?消息怎么来的,你可管不着!你再不交出肌凉玉,我们可就明抢了!”为首的汉子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道:“兄弟们!给我打!抢肌凉玉,得宝藏!”
苏宸筠摇头,真是顽固不化的莽夫!脸色一沉,流芳楼众人轰然而上,苏宸筠仍是悠然的站在那扇扇子,一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淡漠的笑着,看着。
戚少商耳力超群,纵然是流芳楼三楼隔音效果好,也逃不过戚少商的耳朵。
“凤凰,楼下好像。。。。。。”
“没错,是有人在打群架。”陆小凤浅尝一口酒。
戚少商蹙眉,“你知道,为何不下去看看?不担心他吗?”
“既然,你好奇,那我们下去看看也无妨~”陆小凤扬扬眉毛。
陆小凤额首:“苏苏~你可真清闲~你伙计可在前面拼死拼活呢,你还在这袖手旁观。”
“区区一弱质书生,上去只有挨打的份~”苏宸筠耸肩。
弱质书生?可方才苏宸筠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陆戚二人身后,可陆小凤似乎习以为常,问陆小凤,陆小凤只是笑笑让戚少商一会看看就知道了。
气海空无一物,没有丝毫内力,是才怎样能做到这样神出鬼没的轻功?名不见经传的苏大少爷,师承何处?既然是苏大少爷,那么苏家又在何处呢?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苏家,也从未听说过这种武功。
如果这种武功被居心不良江湖中人知晓了,这江南小城可有安宁之日?
戚少商不禁黯然。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我相公的地盘闹事!找死!”一个甜美可人凌空而出,寻声望去,只见一节银鞭破空而来!
呼啸着,宛如一条急速而来的银蟒,直奔众人,流芳楼一众在那女子声音来的时候就已经抽身离开,飞奔于三尺之外。
戚少商见了来人,笑而不语。
来人红靴白边,红衣纱裙,素纱密纹外袍,大片的刘海随风而动,间或露出光洁的额头,大片的刘海下竟饰了火珠抹额,火珠红得像是要流出的鲜血。
踏风而来,体态轻盈,小巧的手紧握银鞭,一舞虽不至于倾城,可要人命!
那条银蟒过境之处血肉横飞,强大的内力使身体应风而残破,支离破碎的肢体四处乱飞,顿感血雨腥风!
来的十多人,不是被银蟒碰到削了半个脑袋,就是去了半拉身体,倒地而亡。
那女子还在空中尚未着地,凌空翻转,手腕再一扬,二次出鞭!
银蟒像是波浪翻滚,再次直冲一干人等,鞭尾从一人肚子穿出,那仿佛不是银鞭,是一把极其锋利,极其霸道的剑!
可银鞭比剑柔软,比剑纤长,可绕指柔亦可百炼成钢!那女子终于着地,扬手抽出银鞭,扬声道:“这就是对我相公无礼的下场!让我想想还有谁?!”手一抽,银鞭啪的一声打在地上,溅出细小的石碎。
那女子美目一扫,剩下的几人,被那女子吓得两股打抖,两鞭下来,来的十几人就剩寥寥几个。
“我问你们,这乌七八糟的消息是谁告诉你们的?!再不说实话,哼哼~就像他们。。。。。。”那女子用鞭子指了指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残破尸体,“说还是不说?!嗯?!”
剩下的几人,本是跟着老大发大财的,可是莫名其妙的老大酒血溅当场!去了半个身子,脑浆鲜血混合着流了一地,腥的人脑袋发昏,他们只是小喽啰头脑发热跟着一起来发大财,谁知这流芳楼如此厉害!两鞭子,十几个人命丧当场,连个招呼都不打!(其实是打了的。)
腿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一个人跪倒在地,其他人也纷纷跪倒,生怕这位姑奶奶不舒服再一鞭子,魂归西天。
“姑奶奶啊~小的,小的实在不知啊!求姑奶奶饶命!”
“小的,只是一时贪财!小的,不知道老大,不,那贼人的消息是那得来的啊!姑奶奶放小的一条生路吧!”说完,那人磕头,磕得梆梆响。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就这满地鲜血不住的磕头,一个比一个响。
“不知道?!”那女子声音陡然拔高,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的几人一愣,冷汗直流。
“既然不知道,那。。。。。。就下地狱如何?”女子甜美的声音不曾改变,可就是这样才更加恐怖,像针,烧红了的银针刺入皮肤,烧熟了肌肉,火辣辣的痛,可传到心里是透心冰肌的寒凉,入骨,入心,至肺,至脾。
女子用修长的手指绕额前大片的刘海的末梢,大概是因为长年累月地缠绕才会使末梢蜷曲吧。
那几人见求生无望,索性拼死一搏,所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几人群攻而起,女子巧目笑兮,下巴上点大的美人痣衬得一张脸更加甜美妖娆,红靴点地,转身就是一鞭,几人拦腰折断,不带半点含糊!干净,利落,狠辣!
就在轻笑间那几人血溅当场,那女子杀人和切萝卜般简单。
几乎可以称得上阎罗鞭!
“流芳楼的收拾场地!明天还要营业呢!”流芳楼一干人等貌似是习以为常听从女子的话,迅速的打扫场面。
戚少商旁观,他从一开始见到这个女子就知晓这女子不简单,刚才一役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
就在酒馆时,她环手抱胸,那双手长、瘦、白嫩得和自己有的一拼。戚少商阅人无数,知道那看似瘦弱的手,蕴含强大的爆发力,两指足以掐断咽喉,不,是足以粉碎咽喉。
与陆小凤交谈时,陆小凤提到苏宸筠,他就立马想到了酒馆那个大胆的苏三娘,及笄之年就自称苏三娘。
来之时戚少商就打听过这镇上的情况,戚少商每到一地方习惯性地让人打听当地情况。这是一种好习惯,也理所当然得知这个小城里基本的事,这里只有一家姓苏的,还只有一个人,可不是一个家族。
所以,苏三娘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
(可打听的时候,那人说到李家公子就暧昧的笑笑,不再说,戚少商哪里知道是这意思,后来被调戏了,才明白那人在笑什么,可以已经晚了~)
再者,戚少商耳力超群,老早听见楼下的动静,他能感觉得到不同于常人的气息,让老八通知苏三娘。
陆小凤亦知道,悠闲喝他的酒,聊自己的天,他也不点破戚少商,明白戚少商是为苏宸筠好,他亦不表态。
其实,戚少商没必要叫苏三娘来,那女人杀气太重,打架不溅一滴血她就不安分,就爱回回脑浆鲜血流一地。楼里的人可以自己解决,就是费点力。
陆小凤还知道戚少商是从苏三娘那里来,因为这道理简单易懂——戚少商身上的衣服就是他陆小凤的!!!
老八提着枪才赶来,老八郁闷啊~看似一个弱质女流,轻功竟远远高于自己,这人还是个及笄之年的女娃!
苏三娘惊艳一役刚完,老八片刻才到。等他来,黄花菜都凉了!
苏三娘白了一眼老八,叫喊道:“叫什么【阵前风】啊!这么慢!人都杀死十多个了,打扫都快打扫完了,才到!干脆叫【马后炮】算了!”
“你!我是。。。。。。”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慢吞吞的,我记得大漠不生长乌龟的!你怎么这么乌龟啊!”
“得得~我苏三娘懒得搭理你!你也别搭理我!省的我骂你,你不开心就算了,重要是我也不开心!”苏三娘环手抱胸站在一旁,斜视老八。
向来嘴快的老八被苏三娘挤兑得说不出话。
陆小凤戚少商齐齐摇摇头,这个苏三娘真是生了一张利嘴!
不是人人都有她这么变态的轻功和堪比倒豆子般的语速的,真是为难穆鸠平了。(腐竹:伦家终于想起老八叫啥了~开心~)
“君儿,不可无礼!”苏宸筠知道苏三娘老毛病又犯了,就喜欢挤兑身边长的一般的人,还是总是跟在叫什么美少年、美青年(。。。。。。)身边,认为阻碍谁和谁的亲密交往。
苏三娘一努嘴,脸可爱得像个小笼包,老八此刻觉得苏三娘和大当家、那个叫什么凤还是凰蛮像的,刚蹦出来这个想法,老八立马将它抹掉了!
苏三娘就是一个讨嫌的魔女!
“好了啦~人家不说了嘛。。。。。。”苏三娘拉住苏宸筠胳膊摇来摇去,像一只小猫。
苏宸筠回头向陆戚、穆鸠平三人淡笑道:“进去,我有话对你们说,希望你们会有兴趣。。。。。。”
陆戚二人相视,点头。
老八跟在陆戚二人身后入了门。
不知道,苏宸筠要说什么,是否和肌凉玉有关?肌凉玉又是何物?陆小凤也得知,心中被挠得有些痒,也知道这是要命的,多少次他陆小凤就差点葬身在这该死的好奇心。
可不知道,又着实难耐!
比死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