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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恐怖的柔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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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男人,你真不该在这种时刻在你姐姐面前哭。”季亚诺离开轮椅,来到我的面前。
“你已经不是我的姐夫了,为什么还要代替我姐姐来照顾我?你在瞎凑什么热闹?”我抬起视线,望着他,问道。
不希望在此刻看到他。不愿意被任何人看到自己无依无靠的窘态。
尤其不愿意被他看到。
被自己的家人丢弃,这种酸楚无法形容。偏偏他扮演的又是接收人的身份,这让我在他的面前,越加觉得自己是个毫无价值的废物。
尊严胜过一切。
无论多么痛苦的事,我都可以自己默默承受。但是,只有尊严,我永远不能放弃。
“唔,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小舅子。”季亚诺俯视着我,轻声道,“我有责任和义务照顾戴着这枚戒指的人。”
他俯身过来握住我的手,垂下头,双唇落在戒指之后,轻触之后,舌尖裹住我的指节,吮吻着。
温热的感觉,有些微的麻痒,指节似乎随着舌尖的动作而微微颤动,似乎,还有些僵硬。那根手指仿佛脱离了我的身体,又仿佛它就是我身体的全部。。。。。。
然而,这格外地提醒了我,这个人的一切,统统是病态的。
我抽回手,凛然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比我姐姐更好的女人多得是。敞开心胸去追求吧,我期待早日将这枚戒指交给一个更加配得上你的人。”
这么说,有点姿态过高,但是,表达的正是我的本意。
我的心情很沮丧,没有心思去安慰别人,虽然同情他一再被抛弃的遭遇,然而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这一点来说,和他在一起,对比之后,对我还是有点安慰的。
季亚诺屈膝蹲在我的面前,说道:“你姐姐需要开始新的生活,你应该为她高兴才对。至于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你比任何人都更加适合我。我想,我是不会移情别恋的。”
我低头看着戒指。
他说不会移情别恋是什么意思?我比任何都更适合他又是什么意思?
这枚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倒是尺寸正好。但是,这也只能说是尺寸挺合适。并不表示我不能戴别的戒指。
“麻烦你还是尽情地移情别恋吧。不要再迷恋我姐姐,不要再迷恋这枚戒指。而且,姐姐说她选的款式是花戒,这枚根本不是她的结婚戒指。既然如此,我也该尽早还给你。”我转动着戒指,只等他一承认,便摘下来还给他。
“不。这确实不是你姐姐的结婚戒指。”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攥在手心,“这是你和我的结婚戒指。”
我抬起头,有点悲哀的看着他。
季亚诺对着我微笑。
“我很幸运。”他微笑道,“能够和自己喜爱的人完成婚礼。”
他的眼神十分可疑,我不相信他是自我取乐,也不相信他是在开我的玩笑。
“你被刺激过度了。”我苦笑道,“振作一点,别让自己胡思乱想。否则的话,那些幻象和幻觉,早晚会让你精神崩溃。”
“晓北,你在怀疑我?”季亚诺伸出双手按在我的肩头,沉声道,“你以为,你来到我的身边,是巧合吗?你不会相信这种巧合吧。我也不相信。我只信‘事在人为’。我想要得到你,而你也和我完成了婚礼。我们并肩站在一起,接受了亲朋的祝福。所有发生过的这一切,就是事实。事实是谁也抹杀不掉的。”
扯淡吧!
不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会是真的吗?。。。。。我。。。。。。我受刺激了。
“你是说。。。。。”我仍然难以置信,“你骗婚?”
季亚诺低下头,额头轻触我的额头,柔声道:“相信我,我有信心让你爱上我。我保证,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我们会比任何人都更加幸福。”
我一把推开他,跑开几步,大声道:“你不要保证别人的事情!‘你’是‘你’,‘我’是‘我’,没有什么‘我们’!”
季亚诺转过身,看着我,满脸温柔的表情,说道:“否认毫无意义。晓北,你自己应该已经意识到,你并不排斥我,不论是情感上,还是身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表现出了超出我的期待的热情和默契。别忘了,我们已经共同生活一段时间了,没有理由你现在才开始讨厌我。”
“我!我、我以为。。。。。。”我的脸烫得快要爆裂开来,却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没有假。
可是,听到这些话,我感到今生从未有过的郁卒。
然而,却找不到藉口为自己辩解。
辩解只会更加在他的面前丢脸。
“你以为,你和我之间的肌肤相亲不代表什么吗?”他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柔声道,“我至今没有占有你的身体,那是因为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每次当你动情的时候,我都可以趁机占有你,但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希望,能够在你心甘情愿的时候,得到你。我是这么的爱你。”
他的直白的话语令我无地自容又惶恐。
完全是出于逃生的本能,我拔下指间的戒指,说道:“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没想到,事实一旦被说出来,会是这么的可怕。我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也不能再戴着这枚戒指了。我要回家去了。”
说完,我将戒指抛向他,掉头便往大门外跑。
原本就是一切都与我无关。
只不过是在婚礼上见义勇为,才挺身而出的。单纯的做好事而已,不是专程来断送我自己的人生。
“晓北!站住!”季亚诺在我身后喊道,“你忘了你发过誓吗?”
硬要我回答的话,我当然没有忘记。在那种威胁下立的誓言,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但是,我已顾不得那么多了。离这个疯子远远的,这是我的动物本能在告诉我。
穿过大厅,眼看就要跑到大门了,却见季宁修出现在大门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要回家。”我干脆地对季宁修说道。
他微微摇了摇头,温和却坚定地说道:“亚诺不会放你孤身一人去任何地方。晓北,亚诺他绝无恶意,他是真心对待你。如果你不喜欢,或是难以接受,你更加要耐心和他沟通。你像这样一走了之,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愈加刺激到亚诺。”
果然是偏心。说出这番话,不是偏心又是什么。
我气愤道:“是他在刺激我才对。我就是不喜欢,就是不能接受。他凭什么给我添这么多麻烦?”
季宁修缓和了一下表情,道:“把你的想法和感受都说出来,全部都让亚诺知道,你该坐下来和他谈谈,让亚诺了解你的内心。”
我更加生气了:“谈谈!谈谈!了解内心!你明明是在帮季亚诺说话,你根本就是在哄骗我去和他谈恋爱。”
“和我谈恋爱不好吗?你不可能再找到比我更忠贞不渝的爱人。”
声音在如此之近距离,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我倏地转过身,肩膀却撞上了季亚诺的胸膛。
如果说,我一点也不害怕,那是假话。
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从没想到,今生会遇到这种事。总以为,那是女孩子们才会有的冒险经历。不知道女孩子们遇到这种境况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应付的。
但是此刻的我,已不仅仅是慌乱,除了心跳如鼓,还有深深地畏惧。
我并不真正了解季亚诺这个人,除了知道他差点成为我姐夫这一点之外,唯一了解的便是,他对某些事物有着病态的执着。
甚至连他整个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使不是疯子,无疑也是病态的。
而我,刚刚做出了他最忌讳的事,摘下了他要我发誓永不摘下的戒指,抛还给了他。
我不是没有担当的人。但是,那是在理智的范畴之内。
我没有能力应付一个近似疯子的变态的家伙。
又何况,他不是一个人。
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理智健全的季宁修在帮他。我却只是孤身一人,落入他的手中,没有任何人会来帮我,即使是亲生父亲,也不可能指望得上。
此刻,夺门而逃是不可能的了。
“我不相信什么忠贞不渝。”我故作冷谈地说道,“也不想再谈什么恋爱了。”
这么说有点示弱。但是,现在是逞强也讨不到好的时候。
眼下能利用的,只有我本人才失恋没多久这个事件。只有用这件事来掩饰我的态度和立场,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疯狂。
只能随机应变了。
显然,季亚诺理解了我说那句话的意思,也体谅到了我的遭遇。
他温柔说道:“晓北,不要把不值得留恋的感情放在心上,我认为那不是真正的恋爱。如果你仍然感到伤心难过,那么,让我来陪伴你吧。我会让你体会到真正的爱情的滋味,你会发现,我是你想要的那种恋人。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做的更好,我的眼中不会有别人,我能保证我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所有。”
一个男人,满眼满脸的温柔表情,对着另一个男人,轻声细语地说着这番话。
这、这是特殊形式的恐怖主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