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门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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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这条路不是通往香房的吗？难道这里还是一个能引发诗情画意的地方？”林雯眨着大眼睛，状似无辜地说着另人吐血的话，谁让那个郭公子那么爱得瑟，不对她的眼呢？
“呃，二妹……”
“咳咳，林姑娘，在下有礼了。”被林雯搅了“意境”的郭公子带着自认最潇洒的姿态，最迷人的笑容上前搭话。
“郭公子有礼。”姐妹俩不得已停在小路旁，礼貌还礼。
“此次洛阳之行，得以结识姑娘这般蕙质佳人，郭某真是三生有幸。不才十分仰慕姑娘之才貌，正遇此时中秋好景致，姑娘可愿与某结伴花园一游？”郭公子满面含春，深情款款邀大姑娘同游花园。末了还斜睨了林雯一眼，撵走灯泡的意味十分明显。
眼见风流公子勾搭娇美佳人的狗血大戏就要上演，林雯可怜兮兮唤了一声，“姐——我一个人害怕。”提醒她千万不能被这桃花眼公子所迷惑，这小子看着不保靠。
“二妹年幼，又是第一次出门，还不懂得与人相处，离家前娘嘱咐过定要时刻带在身边，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安心。”
“大姑娘待妹妹如此细心，真是个好姐姐。其实我在家里也时常带弟妹玩耍，就连姝贻表妹与我也十分亲近。二妹这么可爱，必能给我们增添许多欢乐。”见跟屁虫撵不走，郭公子转而走亲情路线，称呼也直接变成了二妹。
搅黄了二人的独处，林雯更是将煞风景的功能发挥到极致。郭公子说园中景色优美，她说月色昏暗，成看不出什么美景；郭公子说与大姑娘同行只觉星移斗转，恨不得时光停止，她说夜幕来临，天气渐凉，只觉身上寒冷。
在林雯锲而不舍地捣乱下，郭大公子终没能展现出自己最佳的一面，追美大业刹羽而归。在他们不得不告别回家之前，一直没能看到大姑娘显示爱慕之意。
回家的路上，大姑娘笑问，“二妹为何不喜欢那个郭公子？”
“我看姐姐好像也不喜欢他呀，难不成我做错事了？”
“当然没有。那个人，怎么说呢，是有些才华，只是……”
在大姑娘还没找到适合的形容词之前，林雯噼里啪啦将那人一顿数落。“自命风流，一副游戏花丛的模样，看着对姐姐有意，可对其他人送过去的秋波也一个没落都回望过去，就是一个花心大箩卜。”
“呵呵呵……”一番话惹得大姑娘不住轻笑，“二妹话虽粗，却极是形象，那人确实有些轻浮。今儿多亏你了，若只我一人还真不知怎么回绝。”
“姐姐就是性子太好了，做什么事都考虑礼仪规矩，父母之命，你要学会说不才好！”一段时间的相处，林雯发现大姑娘是个很简单的女孩。每日读书写字，吟诗作画，自得其乐。喜欢宁静的生活，也在那份宁静中绽放着自己的美丽。
才女之名只怕不是她自己争取的，如今她被这名声所累，不情愿地做着一些让她为难的事情。她明明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偏偏是个乖乖女，碍于林氏夫妇的吩咐，不得不勉力而为。
“你还小，很多事还不懂，身为长女，总有自己的责任。我明白爹娘的期望，他们也是为了林家、为了我好，我也只能努力去实现他们的期望。只希望二妹将来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既没有姐姐的美貌，也没有姐姐的才华，爹娘自不会有那么大的期望，倒是可以偷得清闲。爹娘对哥哥姐姐期望都很高，只是我觉得，生活是自己的，不管怎样，姐姐过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你幸福了，对林家才是最好的。”
林雯在小说和影视剧里看过太多大家族里的勾心斗角，她从不认为在门第观念很强的古代社会，以林家这样的寒门出身，嫁入世家大族会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更何况，大姑娘性情温柔，这种性子只会被人欺负。林雯不觉有些走神，思索着有什么办法能说服她勇于为自己抗争一下，她内心不是非常渴望真爱的吗？
她认真思考的模样落在大姑娘眼里，只觉得二妹越发漂亮可爱，仿似一朵雏菊正待绽放枝头。“二妹长大了，以前一直觉得二妹内秀于心，只是不够自信。好像自上次大病之后，二妹开朗了许多，现在这样真好。二妹也许的确不擅长诗词曲赋那些虚华的东西，可是二妹很聪明，也比我有主见得多，不然刚刚在王家也不会把郭公子挤兑得词穷。”
林雯偷偷吐吐舌，她毕竟不了解以前的二妹，也从不是一个谨言慎行的人，相处久了，已把大姑娘划到亲人一列，本性也就慢慢暴露了。还好，变得不算太突然，大姑娘也没显得太惊讶，反而对这种变化乐见其成。
回到林府，姐妹二人各自返回自己的屋子洗漱休息。林雯终于洗净了一脸粉彩，铜镜中映出的那张素净的脸庞，让她感觉舒服多了。
一夜无梦，醒来时已是大天亮。用过简单的早点，林雯开始捣鼓胭脂水粉。昨天被大浓妆刺激了，她想尝试利用古代化妆用品，画出一种清淡美丽的妆容来。
仔细研究手边的材料，一盒水粉，敷面用，还算细腻，缺点是不够水润柔和，很容易造成一种脸上挂了一层白面的感觉。一盒胭脂，同时充当口红和腮红，优点是纯天然红蓝花制做，不怕吃到肚子里，缺点是太红了，乍一看很像现代的印泥。一条石墨，画眉用，足够黑。林雯反反复复研究很久，心内叹息只有这白红黑简单又单调的三个色彩，也难怪一个个都顶着一张浓重的大假脸吓人了！
林雯在脸上敷了一层淡淡的水粉，然后挑出一块胭脂化开，加上一些水粉调成粉红色，轻轻拍在颧骨外侧，又调成更淡的粉色用于鼻翼两侧，形成阴影来增加鼻梁的立体感。最后轻轻用石墨描摹出一对柳叶眉，再轻蘸一层极淡的水粉来降低墨色的浓重。
她算不上什么化妆高手，不过曾经被室友以“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为由而强化培训过，多少还算懂得一些扬长避短的技巧。这次化妆的过程颇有些费时费力，不过效果还算不错。二妹原本也是个清秀小姑娘，只是因为一直病弱，脸色偏蜡黄，妆饰过后，不但红润鲜艳，还有些香甜满颊的韵味。
心情不错的林雯在吴妈妈和胭脂惊艳的目光中跑去了大姑娘的院子，婢女绿柳同样行注目礼目送她走进里屋。
大姑娘坐在窗边的桌案旁，手里捧着一本诗集，眼神却透过窗纱，不知飘向何处。
林雯心下诧异，这人是怎么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看书走神。“姐，在想什么，有心事？”
“没什么，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从不会说谎的人编瞎话没有一点说服性，林雯暗自摇头，这人都没发现她今天的不同，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却又偏偏习惯把事情闷在心里。她在脑中飞快过滤着可能影响她的事情，试探着问，“爹娘问过昨天聚会的事了？”
“恩。”
“我很好奇那两位公子的身份，爹爹知道吧？”
“恩，那位郭公子是府尹大人的内侄，父亲是门下侍郎，颇得皇上器重，母亲也是个贵人，好像沾些皇亲。那位崔公子出身荥阳崔氏，世家大族，家世显赫。”
乖乖，两个都不简单啊！“恩，爹爹的意思是……想要结亲吗？”大姑娘没有回声，默认了林雯的猜测。
林老爷本就对大姑娘期待甚高，如此机缘，相逢两位贵公子，他产生这样的想法再自然不过了。只是，那郭公子一看就是个游戏花丛的浪荡公子，她不大看好。“那个崔公子虽看着清冷些，但给我的感觉比郭公子好。”
“崔氏作为五大姓氏之一，是不与外姓通婚的。”
“啊？”讲究真多，不与外姓通婚，岂不早晚近亲结婚？小心家族遗传病！林雯腹诽，看样子林家老爷是把目标瞄准郭家的花花大少了，难怪大姑娘忧愁呢！
“姐姐不必多虑，结亲这种事不是一个巴掌就能拍得响的，还是稍安勿躁吧。你看我今天可有什么不同？”郭母即沾着皇亲，想必会眼高于顶，对媳妇百般挑剔，哪是好攀亲的？林老爷很可能空欢喜一场。
听了这话，大姑娘方才仔细端详二妹，眼中不由露出欣喜。“二妹今天的妆容很特别，很漂亮，是谁给你画的？”
“我自己。嘿嘿，我帮姐姐画一个如何？”
“又不出门，画来做什么！”
“诶，换个容妆，也换个心情么。”林雯不由分说，将大姑娘推到梳妆台前做好，这一次轻车熟路地调好胭脂，给大姑娘画了一个林氏美妆。婢女绿柳在一旁认真地跟着学，想着以后也这样来帮着姑娘化妆。
本就非常漂亮的大姑娘，被林雯一双巧手靓妆，修饰得更加清丽脱俗，美丽不可方物。绿柳忍不住感叹，“真是太美了！”
“是二妹画得好，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有这本事。”
“我只是不喜欢昨天那个妆，忍不住自己捣鼓一番，感觉还不错，特意跑到姐姐这来寻求表扬的。”
“呵呵，你呀！”大姑娘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头，被二妹这么一闹，她心理的焦虑减轻了不少，姐妹说说笑笑，午后的时光悠然流过。
晚饭时分，林老爷告之大姑娘一个消息，说是尹府家王姑娘与她一见如故，欲邀她常去府上走动。林雯看着林老爷眼中挡不住的喜色，明白相约之人只怕并非王姑娘，而是那郭公子。想必那人显示出对大姑娘的兴趣，正中了林老爷的意。
由于之前的“出色”表现，二妹自然被排除在同行之列，考完乡试暂时清闲在家的大公子被指派了接送大姑娘的任务。
看着不大情愿却又不忍拂逆父亲的大姑娘，林雯也只能在事后嘱咐她，凡事还是以自己的心愿为要，婚姻大事不能马虎将就。
少了大姑娘这个玩伴，林雯的闺秀生活顿显孤单寂寞，在屋子里闷得无趣，只得一个人跑到后院闲晃。
她一路溜达一路东瞄西看，根据经验，在小说和戏剧里，后院通常都会藏着什么角门或者是狗洞一类的东西，如果能找到也可以找个机会溜出去玩玩。可惜，实践证明，这种经验不大可靠。林府后院的墙虽不算高，但很结实，没有门也没有洞。林雯仰天长叹，看来想摸出去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忽然她看见一颗高大的杨树，粗壮的树枝伸展到院墙之外，不由得开始琢磨，是不是可以利用它一下。正想得出神，一颗从天而降的小石子不偏不倚正落在她脚前，接着又一颗石子从院墙外飞入。林雯惊觉有情况，迅速躲在大树的阴影中。
只听得墙外传来蹭蹭的爬墙声，没一会儿一个重物落在大树枝上，震得树叶飞落几片，又震动几下，哧溜一声顺着另一边树干滑落地面。
当林雯看清那个走出树荫的人时，她乐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回不但出去的路找到了，连领路的人都有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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