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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一)
在那些电影或者小说里,曾经不止一次提到,人的命运会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改写。而那个起因恰在时间轴的某处,只是当时的我们无从知晓。
这也许是陈词滥调。可当它真的发生在我身上,我才知道这是多么让人瞠目结舌又沉重无比的过程。
那天我从一个梦里醒来,梦境还清晰如在眼前:我升职加薪了,还把母亲接到身边小住了一段。这并不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梦,因为一切都在预期之内。按照我的资历和公司的常规,这几个月我就会晋升。我已经买了房,也计划好了下半年请住在老家的母亲来住上三个月,毕竟自从我上大学以来,和她聚少离多。可是当这些在梦境里逐一实现,我内心还是充满了那种踏实安定的幸福感,以至于从梦里醒来还反复回味。
我走到厨房煮上咖啡,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拉开窗帘,天空一片晦暗,细小的雨珠打在窗台上溅开。模糊了玻璃窗的下半部分。我记得我一个大气科学系的同学曾经说过,她的导师经年累月地带着一把伞,因为他从不相信任何天气预报。想到昨天电视里公布的未来一周晴朗的预测,我笑出了声。
手机响了。我拿起来看了一眼号码,然后接听:“嘉瑜,这么早?你们这帮人都不用睡觉的?”我笑着喝了一口咖啡,那边却没有声息。我诧异地仔细去听,可是雨声混淆了我的听觉,我不能确定那边是不是有很低的呼吸声,以及叹息。
“嘉瑜,怎么了?”我小心地试探。我从前也有过给她打电话,拿起来却满腹委屈不知从何说起的时候。
“嘉瑜,你跟我说话好么?说什么都行。”我几乎是在恳求她了。
终于,她开口了:“小榛,我没啥,就是感冒了,嗓子不舒服。”果然,她听上去鼻音浓重。
“那还不赶快去看病?”
她却好像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只是问:“小榛,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儿?”
“你说。”
她好像在沉思,过了许久才笑了一声:“也没啥了。对了,你工作怎么样?”
她轻易就岔开了话题,我也忘了一开始发生的事,我们聊了一会天就挂了电话。我也很快就梳洗完毕到了公司。
下了出租走进公司大门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在我收了伞的那个瞬间,前方的玻璃门反射出一道雪亮的光,随即巨大的雷声在身后响起。我连忙推门跑了进去,连伞上的雨水都没来得及抖落。
到了办公室,上司第一时间叫我进去,告诉我出国的事儿已经同意了。接下去我去了一趟人力资源部填写各种表格。人力资源的孙阿姨跟我关系很好,一个劲儿地恭喜我。一般来说,公司有不成文的规定,要升职之前会先去一趟国外的总部,所以孙阿姨见我谦虚,还打趣我:“这板上钉钉的事儿,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雷声还在窗外不断响起,像是某种启示。我并不知道,前因与后果已在一念之间改变。
我心情很好,看看手表也快到中午了,到在楼下餐厅吃了碗河粉,上来给母亲打电话。妈妈很高兴:“正好。你的房子那时也快装修完了吧?你出去的这几个月好让房子散散味儿。”
我笑着说:“可不是。等我回来,我们母女俩就可以住新房了。”
听见那边声音嘈杂,我问她:“您这是在哪儿啊?不在家?”
“小区合唱团下午一点要排练。我吃了饭就下楼了。”
正说着,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人扬高的声音:“哎呀,不得了!”随即就是一阵扰攘,我听见有人惊呼。
“怎么啦?”我忙追问。
母亲好像愣了好久才缓过神,声音都抖了:“小榛,我不跟你说了,我,我得去看看。你白阿姨出了车祸,没了。”说到后面两个字,她已经哭出了声,电话随即挂断。
我跌坐在椅子上,胸口一片冰凉。过了好久我才用抖着的手去拨嘉瑜的电话,还是关机。我拿起皮包就往外走,跟同事打了个招呼:“家里有事儿,我得出去一下。”一坐上出租车我就给松黎打了个电话:“跟我一起去一趟嘉瑜那里。”他听出我的异样:“小榛你没事儿吧?”我哽咽了:“我刚跟我妈妈通电话,说是白阿姨出了车祸。。。去世了。”
车子在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处停住。豆大的雨点瞬间砸下,没有序幕,狂风骤雨刚刚开始。
我到嘉瑜宿舍的时候,松黎也到了。我们俩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敲敲房门,无人回应。我急了,敲得更大声,还喊着:“钱嘉瑜,开门,开门!”松黎也帮着喊,直到惊动了隔壁的人。那大概是一个昼夜颠倒的博士生,一脸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对我们说:“别敲了,没人。她上个月就出门了。”我急道:“你怎么知道她没中途回来?”那人挠挠头:“那你们下去问问楼长不就得了?”
松黎拉着我下楼,一问楼长,果然嘉瑜最近没有回来。“给她办公室打电话吧。”松黎提醒我。我拨过去,同一个办公室的另一个博士生接起来:“钱嘉瑜啊,她不在。跟林老师去现场了,去了得有将近一个月了。”我听见后面有人笑着说:“这个钱嘉瑜,怎么这么多人找她啊?”
我着急道:“那有没有他们现场的电话?”
那人嗨了一声:“你打手机啊。不过他们野外作业的时候从来不带手机,你晚上再找她。”
“我找她有急事儿,能麻烦你告诉我一下现场的电话么,让人去通知她。”
那人的语气变得严肃:“我也不知道现场的电话,得去查查。对了,能说一下,是什么事儿么?”
“她妈妈出了车祸。”那人哎呀一声:“行,你等着,我马上就去查电话。”
过了一阵我听见他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大喘着气儿喊:“喂,你还在么?”
“在,在。”
“我刚去打听过了,我们系主任说,他会亲自通知钱嘉瑜的,叫你放心。他马上就打电话。”
我哦了一声,虽然觉得很不对劲,又无法再做点什么,只能轻轻地说:“谢谢。”
“哎,等等。”
“怎么?”
“嘉瑜不在,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的,给我电话。我叫高至,是她的师兄,我的手机是××××××。”
我漫应了两声,挂上电话,然后抬头呆呆地看着松黎。他说:“你脸色太差了,要不还是回去休息吧?”我摇摇头:“算了,我们都回公司,我晚上再给我妈打个电话。”
再跟妈妈联系的时候,她还在哭,我等她情绪平静了才问出了详细情况:“本来我们说好了下午要一起参加排练。可是有人打电话来,她出去了一趟。结果就被一辆小货车给撞了,当场就不行了。”
“那司机喝多了还是超速?”
“听说是你白阿姨的责任,绿灯了她还横穿马路。”
我心下一阵难过,又问:“钱伯伯还好么?”
“哪能好啊?哭得跟什么似的。”
“那他有人照顾么?”
“还成,钱家的亲戚都过来了。就是不知道嘉瑜什么时候回来。这孩子。。。可怜哪。”
我心中一动:“他们怎么通知嘉瑜的?”
母亲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跟学校联系,学校说会让她尽快赶回来。”
尽快?我没说什么,又劝了两句才结束通话。我再次打电话到嘉瑜的办公室,高至接的电话,他告诉我,他也没有嘉瑜的消息,问系里,系里也只是说已经通知了现场。
我在手机里翻出一个很久没打的号码,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拨出。电话响了悠长的两声,突然变成滴滴的短音,应该是被拒绝接听。我突然觉得很多情绪无从发泄,愤怒立刻就成了最正当的理由。我持续拨过去,还是没有人接,但是也没有再拒绝接听。我又打他办公室和家里的座机,仍旧无人。
我颓然地放下电话,做了一个决定:明天飞回老家。
我到家的时候,嘉瑜还是没回来。母亲看着我:“唉,也好。你跟嘉瑜感情这么好,她回不来你也该来看看。”
我前往钱家。她爸爸见到我,一下就老泪纵横,几乎说不出话。我也哭了。过了好久我才说:“伯父,别着急。嘉瑜在的地方比较偏远,一时赶不回来。有我在,也是一样的。”钱伯伯苦笑:“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去学这个专业。”
松黎一直给我发短信,他也很关心钱家现在的情况。我看手机快要没电了,就在钱家借了座机。就在我要拨号的时候,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这是一个在当时看来无关紧要的细节,在那人仰马翻身心交瘁的时候更无人注意,可是仿佛有种奇怪的感应,我脱口问了一句:“伯父,您知道为什么阿姨中午要出去么?”他诧异地看我一眼:“不知道。应该是去买东西吧。”
我想也许是自己多事了。可是看到钱家的座机上有来电显示,忍不住查看了来电历史。这两天钱家接了很多电话,我很担心早先的信息已经被覆盖。幸运的是,恰好在最后一条记录里,我看到了昨天早上11点18分的来电信息。这电话并非来自已有联系人,所以没有任何名字显示。我默记下号码,这才给松黎打了个电话。
我其实并不清楚这个电话是否就是白阿姨接的那个,但我想至少试试,所以给我在电信工作的朋友发了个短信,片刻之后她告诉我:“这是你们那个区公安局的号码。”
我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冷淡而严厉的男人:“什么?问我们找白小兰什么事儿?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女儿。”话刚出口,我就诧异自己哪里来的这份急智和胆子。
“钱嘉瑜?你回来了?!你玩儿什么失踪,快点跟你学校联系!”
我脑子轰的一声:原来如此。
并不是要通知嘉瑜的时候才发现找不到人的,而是,嘉瑜早就失踪了。这只是其后巨大真相里的小小一个,而当我第一次窥探到它的时候,就被前所未有的惊异和紧张所淹没。
我慌乱地挂上电话,心里乱成了麻。那天早晨嘉瑜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在哪里?她本来想跟我说什么?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一定得抓住她,让她有机会把真正要说的一切吐露。我懊恼得几乎要抓狂了。
我把这些都告诉了松黎,他沉默了一会说:“如果嘉瑜回来了,也很让人担心啊。”
我听见自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眶也酸了。
按照常理推断,白阿姨应该接到电话去了一趟公安局,得到消息后没有来得及通知钱伯伯,就精神恍惚,在路口出了事。
嘉瑜,你究竟在哪里?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知道这一切,会不会痛悔到极处?
那是一个噩梦一般的周末。嘉瑜始终没有出现。钱家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妥,不断地给学校打电话要人,钱伯伯在各种压力痛苦之下终于病倒了。
我不能确定是否应该把嘉瑜失踪的消息告诉钱家。在我内心深处,总希望有奇迹发生,嘉瑜就在下一秒赶回,那么,钱伯伯就无需知道女儿曾经失踪,也没有人会知道白阿姨车祸的真正原因。
我跟高至再通了一次电话。他沮丧地告诉我:“系里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在传嘉瑜应该是失踪了。”
“她失踪了几天?”
“不知道。”
我的怒火噌的就上来了:“怎么可能?”
“对,对不起。真的没有人说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听见他老实巴交的声音,也意识到自己过分,低声说:“抱歉。”
“没关系。其实我也不明白,事情都这样了,系里怎么还没有一个说法。”
我苦笑:“我看啊,要不是嘉瑜的妈妈出了事儿,你们系还打算一直瞒下去呢。”
他像是在沉吟,过了一会吞吞吐吐地说:“我猜,是因为他们这次考古任务至关重要吧。前两天我还听系里在说,现场调动了军队进行保护。”
我冷笑:“不就是挖古董吗?搞得多神秘多了不起。”
他的语气一下郑重起来:“你不能这么说。你是外行你怎么懂?那是,那是,”他顿了一顿,一字一句地道,“国之重宝。”
我被最后四个字砸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
倒是高至不好意思了:“我觉得系里还是不想给她家里造成负担,要先找到嘉瑜再说。唉,我先不跟你说了,系里好像又出什么事儿了,叫我们赶快去办公室。有消息我再跟你联系吧。”
我嗯了两声算是回答。
国之重宝。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又好像是恰在昨天。窗户半敞着,院子里有雪白的梨花随风轻轻摇摆。而那间书房里除了清新的芬芳,还有一丝淡淡的香烟味道。微风刮过,书桌上厚厚的一叠资料被吹起,发出刷拉刷拉的声音。
“这是不能被丢失的,不能被遗忘的,这是我们这个民族最珍贵的记忆,这,是国之重宝。”
我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对于每一个个体,也有一些记忆永不磨灭,哪怕你用尽一切力量想把之抛弃。
我坐到电脑面前,发了一会呆,在搜索栏里输入“X大考古系”。我想知道嘉瑜她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可是搜索出来的第一条消息就瞬间击穿了我。
“X大考古系副系主任,著名考古学家林念远教授,在家中遇袭,生命垂危。”
谢谢您阅读本文。本人非专业人士,如有错漏,欢迎批评指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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