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狼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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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哗啦啦响起水声，自己梦寐以求的人与他现在就一门之隔，并且之后不知道多长时间，盛溶都会和他住在一起。
谭拥霁感觉到做梦般的失重感，但同时却又觉得心里空荡荡一片。这是他本不该得到的幻境，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破碎而亡。
盛溶光着上半身出浴室的时候，就看到谭拥霁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又叫了一声谭拥霁的名字，见他抬起头来、忽然耳根通红一片，又低下头去。
盛溶本来在扣睡衣的扣子，看到谭拥霁的反应，又狐疑地看过来，他的视线在谭拥霁的耳根停留半晌，随后又移到了谭拥霁的脸颊上，最后飞速地看了一眼谭拥霁的裤子。
只是没等他细细看完，谭拥霁就飞快地转过身去。盛溶收回视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睡哪里？”
“那间客卧。”
盛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轻轻地“啊”了一声，路过他时，拍拍他的肩，谭拥霁下意识缩了一下肩，盛溶转头看他一眼，说了一声：“谢了。”
自始至终，谭拥霁都保持着一个十足怪异的姿势，更是一直等到盛溶走进客卧，他才通红着脸，冲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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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拥霁失眠了一整晚，奇异地没有梦见盛溶。第二天早上六点，他依旧按着平时的作息起来健身，洗澡，和秘书确认后几天的行程。
他几次端着咖啡杯路过盛溶的房间，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一直到傍晚，谭拥霁终于忍不住去敲盛溶的门，一走进去，一个枕头就朝谭拥霁丢了过来。
“谁，别烦我。”
谭拥霁看了看表，距离昨天盛溶进房间睡觉，已经过了整整25个小时，要不是被枕头砸了个结结实实，他差点以为盛溶要死里面了。
“你还好吗？”
盛溶没有回答他，只是在被窝里闷闷地哼了一声。
客卧的窗帘紧紧拉着，室内伸手不见五指，光线只从谭拥霁打开的一扇门往里透，隐约映现出床上一个隆起的小包。
因为长时间没有通风，室内的空气有些闷而浑浊，谭拥霁皱了皱鼻子，走过去把盛溶卧室的窗打开，又拉上了防蚊罩。盛溶转了个身，又不动了。
“起来吃点东西吧。”
“走开。”
似乎没想到得到这样一句回答，谭拥霁微微张了嘴，欲言又止。
“是因为失业了所以丧气吗？”谭拥霁耐心道，“你原来做什么的？我有很多企业伙伴，可以把你介绍过去。”
“我说了走开听不见吗。”盛溶从被窝里探出半个头，揉一揉乱糟糟的头发，眼睛还半耷拉着，“喂，你自己说的给我住吧。”
“对。”
“那不就好了。”他说完又躺下去，“你别食言就好。”
谭拥霁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憋屈地到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想了想，又去厨房做了一碗自己平常吃的健身餐，端到盛溶房间里。
“我把饭和水放在这里，你醒了就吃一点。”
没有回应。
谭拥霁深吸一口气，把温水和健身餐都放在盛溶床头，退出了房间，想了想，他又在手机上给盛溶转去一笔钱，备注让他买一些新衣服。
谭拥霁在房间外伫立很久。
晚上十点准时睡觉，他睡前几次路过盛溶的房间，对方都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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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盛溶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的房门大开着，睡衣乱糟糟地堆在地上，健身餐吃了一半，水喝完了。盛溶原本穿的那套破破烂烂的衣服和他的破手机一并被带走。谭拥霁心里骤然一空，环视了房间一圈，一点盛溶的踪迹也没有了。
在原地顿了一下，他还是进去把盛溶吃剩下的餐点都收拾了，将盘子一个个放回洗碗机。
而后他回到盛溶的房间，将盛溶的被子叠好，又拿了一套新的睡衣放在床头，将原来的睡衣放进洗衣机之前。他忍不住低下头，将头埋进盛溶的睡衣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盛溶闻起来像太阳，暖融融地环绕在谭拥霁周围。他将头越埋越深。
万恶的周一。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秘书几次委婉地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盯着窗外灿金的阳光发呆。
前两天像一场太过仓促的梦，他遇见盛溶，两人同住了一天，只加了一个联系方式，盛溶又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下属也看出他脸色不对，委婉问他要不要提前回去休息，谭拥霁下午干脆回家，只打电话跟妈妈的秘书说了一声。他已顾不得那些公司里骂他是太子爷的闲言碎语，只想早点回去看看盛溶还回不回来。
还未及家门，一股浓烈的酒气便袭涌而来，谭拥霁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产生些不好的预感，他走过转角，抬眼——
正对上盛溶一张醉醺醺的脸。
盛溶口齿不清地大声叫着“开门”，谭拥霁怕他吵到邻居，忙冲过去把门打开，盛溶顺势扑了他个满怀，浊郁的酒气随之而来。
谭拥霁皱了皱鼻子，把他拖起来，另一手关上门。盛溶抬起头来，看清谭拥霁的脸，嘴里嘟囔不清：“我没有钥匙……”
“是我的疏忽。”
谭拥霁一边托起他，一边被盛溶呼出的酒气呛得咳嗽一声，“你上哪去喝那么多酒。”
“不行，我睡不着。”盛溶说。
“大白天的睡觉？”
“我睡不着。”盛溶又强调一遍。
“睡不着你就喝酒？”
盛溶没有回答，只还是乱挥舞着手。好几次，谭拥霁差点被他挥到脸，好不容易捉住他的手，盛溶却突然顿了一下，转过头，弯下腰。
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盛溶就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他下意识用手去接，但呕吐物还是瀑布般落到玄关的地上。强烈的腐臭气味随即在屋内弥漫开来。
“去，去卫生间吐啊！”谭拥霁想把盛溶搀起来，后者却在原地纹丝不动。
还好盛溶可能吃得不多，虽然一开始吐得势头猛，到后来就只吐一些酸水。谭拥霁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沾满了呕吐物。他忍着恶心，快速地从旁边拿了一包餐巾纸将手勉强擦干净，然后顾不上呕吐物，先把盛溶扶进了卫生间。让他跪到马桶前。
“还想吐吗？吐这里。”
盛溶轻轻靠在谭拥霁身上，看了半天，摇摇头。
谭拥霁叹了一口气，把手在卫生间洗干净，然后拿了一个纸杯，接了一点温水递给盛溶：“漱漱口。”
盛溶接过来，大喝一口，咕咚把温水咽了下去。
“叫你漱口！不是叫你喝，这是生水。”
盛溶恍惚地看着谭拥霁，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又看看温水杯，又是咕咚喝了一口。
谭拥霁：“……”
他想盛溶是渴了，片刻后，他接了一杯温热的矿泉水，递给盛溶：“喝吧。”
盛溶咕嘟咕嘟把一杯水喝完了，抱着马桶就要睡。谭拥霁忙把他搀起来，跌跌撞撞地把他抬到沙发上。盛溶顺从得像一具死尸，一头摔倒下去。
谭拥霁身上的重量猛然一轻，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只是看着盛溶趴倒在沙发上的身影，无比疲累。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谭拥霁的心情也跟着寂灭。现在他要处理一个瘫倒在沙发上的酒鬼，玄关一地的呕吐物，还有家里被盛溶搅乱的一片狼藉。
但还好，盛溶回来了。
谭拥霁想了想，还是把沙发边的毛毯拿过来，给盛溶盖上，然后听到对方的呼吸把毛毯的一角微微吹动，正规律地鼓张着。
他把玄关彻底做了清理，往玄关喷了好多空气清新剂，把自己沾了呕吐物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洗了、烘干，又把一路受到波及的地板和卫生间做了清理，等这些做完时已经是半夜。谭拥霁瘫倒在饭厅的椅子上，看着盛溶不省人事地在沙发上酣眠。不知梦到什么，口齿不清地咕哝一声。
谭拥霁转头才发现，自己之前给盛溶准备的礼物还留在了玄关的门柜角落，所幸礼物的边角没有沾到盛溶的呕吐物。他想了想，还是把礼物放进了储物柜深处。
回来时又路过盛溶，谭拥霁的脚步微顿，还是把他拉起来，逼他在浴室洗了澡，才放他回客卧。随后谭拥霁终于热了自己的晚餐，顺便帮盛溶也热了一份，写了便利贴，贴在餐桌上。他随之彻头彻尾地洗了澡。等从浴室出来时，却看见盛溶的卧室留了一条缝。
他轻手轻脚地拉开那条缝，暖黄的路灯顺着盛溶的窗帘角漫进来，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谭拥霁忽然觉得之前几个小时的忙碌不值一提。
路灯照亮了盛溶一方安洁的侧脸，一潭静谧。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盛溶彻底睡熟了，全身裹在被子里，只留一个头在外边。
盛溶刚刚的脏衣服被谭拥霁彻底丢到了洗衣机里。盛溶出浴室时穿的一整套睡衣却杂乱地堆在床头柜上。
谭拥霁顿了顿，轻轻吸了一口气。
两套衣服都放在外面，那盛溶穿什么？
谭拥霁想要走出房间，脚步却一动不能动。盛溶似乎梦见了什么，轻轻呢喃一声，转身把手臂从被窝里抽出来，一并带出半边胸膛。
谭拥霁屏住了呼吸。
盛溶什么也没穿，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在他家客卧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狼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