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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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这样看啊，我这的确不是黑色的。”
柴户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把对方脸上的黑纱布给扯了下来，然后他就惊喜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扯动。
“这是特制的，不可能扯动的。”
隔着厚厚的一层，他现在依然看不清对方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短短的对话之后，柴户竟然觉得没有那么害怕，稍稍放心下来之后便问道：
“下边这些人都是怎么了？”
对方答道：“我们在完成一个仪式，这是一个不为世人知道的事情。其他人不会理解，但这却是属于我们的艺术，这是我们生存的真正方式。”
柴户并不能理解对方的话，觉得云里雾里的。也罢，现在的他只想要逃走，因为家里还有人等着他。
“那我可以走了吗？”
柴户问，他的手指仍然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这个细节对方同样注意到了，隔着面纱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只听他道：“你还不能理会真正的真谛，所以我们不会勉强你......今日之所以与你浪费这些时间，是因为有个忙想让你帮，请你帮我凑成这个艺术。”
“艺术？”这个词对于柴户来说有些太难了。
“我还会在这世间苟活一月有余，因为还有些参加的朋友没来。这个月我会教会你我的毕生所学。”
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让柴户觉得不像是故意骗他的。只是他实在不明白，画画唱歌啥的也不了解。
“一个月？我看街边卖艺的老头都学好多年呢。”
柴户本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心情，十分不好意思地开口，毕竟他看了看自己手上因为砍柴出现的皱纹，这样的自己有些拿不出手。
“并且我这个月也没有时间，白天我得上工，晚上我还得回家照顾家人呢，实在是没有那个时候啊。”
对方见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愿意的，便觉得有戏。如此柴户在说什么，他都可以解决：“无妨，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足够你家人在某处再置一处宅院。”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给柴户。柴户见到那东西的一瞬间，他就明白这东西是他好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可这东西太大了他不敢收。
“你怎么会对我这么好，我娘说不能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并且拜师不应该都得给钱吗？”
对方听见柴户这么说之后，不可察觉地笑了笑，语气里仿佛已经当做徒弟来待了：“因为我觉得你有这个天赋，并且我不止需要你一个月，最多需要一年。”
“干嘛，违法的事情我不能做。”
柴户越发觉得面前这个人神神叨叨的。
“呵，世间的法度是人定的。而我的法度，也是人定的，从来就不存在谁大谁小，更何况我这是......”
说到最后，他偷偷在柴户耳边耳语了几句。
“真的？”柴户听到之后直接吓得差点瘫了。
说着对方掏出了个牌子给柴户看，虽然柴户之前也没有见过这牌子的样子。但是只看那牌子的工艺和材料，以及对方说话的笃定程度，他信了。
“最多一年，保你全身而退。”
对方话说的太绝对，可他偏偏全都信了。
柴户没有纠结多久，事实上对方给他的那套房子他已经很动心了。事实上，他一直觉得自己可能没有爹妈说的那么笨，现在就有这么一个人愿意看得起他。
“我得回家商量一下......”
白衣人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现在就可以回家了。柴户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任何的反应都在对方的意料之内，从来都没有跳脱出去。
他走后，白衣人一个人站在大坑旁。
很久以后，日夜调转，他又回来了。
一切都如同白衣人想的那样，他递给柴户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条纹面具，道：“我们的第一课就是忘记自己，不是否人自己，而是将自己放在世间的位置上。告诉自己观察周围的所有人，什么都不求，只求情。”
柴户迷迷糊糊地戴上了面具。
接着，月亮弯弯地爬上山头，一个月就过去了。
依旧是他们两个站在坑口，不同的是此时距离初见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换了过来。气质非凡的白衣人，饶是此时穿着柴户的草衣，也不似常人。
他问自己身旁新的白衣人：“徒弟，可知为师此时的心情如何，又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身旁的白衣人想了想，道：“师父现在，高兴，解脱，兴奋，期待，同时还有......淡淡的哀伤。”
听着徒弟的话，当师父的那位笑了笑：
“你这话说的客套了些，为师心里还有害怕、不舍、后悔和怀疑......这些你都看出来了，偏偏不说。”
后者有些懊悔：“师父大事即将完成，为什么会......这不应该，一定是我学艺不精，看错了。”
“无妨。”他展望着此时已经在坑内安睡的数人，伸开双臂仿佛世间万物都被他容纳在其间：“不要神化任何人，情不能被任何人控制，也不要否认任何的情。”
他又回头看了看自己一手教出来的，第一也是唯一的徒弟，道：“我走后可以哀伤，哪怕一年，一辈子都无妨。情从来都不会消失，即使遗忘，也会反复记起。”
说完，他接过一根被划过的火苗，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衣服上，褐色的衣服没有那么快被点燃，却恰恰符合他的要求，足够他走完他生命当中最后的路。
柴户就那么看着他的师父。
看他的师父环绕着大坑一周，走过大坑的每一处，让这些生命最后的光燃尽在所有人的身上。看见原本巨大的深坑成为光芒的汇集之处，看浓烟升起填满整片天空，看所有的人都再拼命地拥抱火焰，不停歇......
“师父。”他最后忍不住叫出了口。
他的师父此刻全身被他毕生的追求给笼罩着，看到他叫他，于是拼尽全力像他的方向奔着。虽然他知道计划就是这样，但是他没有想到师父选了他的方向。
他看着他的师父一点点向上爬，一次次跌下去，直到失去所有的力气，瘫倒在火焰里。他不知道是否最后是师父恪守着计划，还是在痛苦中选择了生命。
他不敢想后面那种结果，只能想着师父的话。
“不要限制自己的情，任何时候都不要。”
一转眼，吏役们接手了这片属于他们的圣地。他按照师父的安排作为仵作验尸，虽然他根本不懂，但是他知道。一个月朝夕的相处，哪怕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了，他也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年龄，以及那些记忆。
一具一具，不断地送到他的面前，他一直忍住自己不要哭出来，他还有师父交代的任务要做......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了那位李大人，甚至师父还特意指了指马车里的大人相公给他看，他都记得。
他像台词一样背给大人听，直到最后的尸体。
“这一具很明显不一样，或者是说，他的情况才最符合正常。身体上明显有着奔跑的痕迹，火焰逐渐蔓延到了他的整个尸体。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放弃挣扎，甚至在土上打滚，希望能走出火焰.....”
他说到最后，情感已经有些满溢出来。因为他的师父从来都不是误打误撞进去的，明明师父才是这个计划的制作者，师父从未挣扎，一切都服从师父的安排。
身旁的那位大人拍了拍他的背，可是他清楚，对方根本不能理解自己真实的想法，也不可说。
“师父说，理解别人是这世间最难的事情。而他们偏偏要反其道行之，将别人的情绪加在自己的身上。”
之后的事情，所有的都符合师父的安排。
弹指一挥间，他坐在司内的地牢里。密不透风的房子，却让他觉得十分的安稳。因为直到最后，那位大人也不知道师父的计划，更不懂师父的艺术。
“只有懂情的人，才会明白别人的情。”
他想起了师父初见时候给他看得牌子，上面清晰的字迹他一生也并不会忘记。也想起了师父最后告诉他的话，话中的情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想到这里，他敲了敲地牢的大门，道：
“来一个人，我有话对大人说。”
因为一早吩咐过的，人很快就拿着纸笔来了。
“不要觉得我表演的差，因为我本来就不是负责唱戏的。我是一名狂士，不愿意隐藏，一切都是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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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素看到这字的时候，笑了笑递给赵亦乾。后者看着这字分析了一会儿，又联系了李素的故事，道：
“差不多就是行为艺术呗，虽然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就是了，真该说的是防火的那几个。”
李素摇了摇头：“这种放弃生命的人，就是闲的。多少人想活都活不下去，还由得他们作践生命......”
“唉，”赵亦乾一边抱着手里的猫喂奶，一边说：“那么多人当他面死了都不为所动，半夜想到猫忘记喂了立马就跑回来，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说着，又一勺勺地喂奶给猫喝。
“太小了。”李素摸了一下猫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最后评价了一句：“算是你给找了个事情做吧。”
“我还得谢谢你呀。”
赵亦乾抬头看着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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