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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入梦 ...

  •   谢时浔驾着马,马尾一甩正准备朝一旁走道奔去。结果耳边就听见那句“草泥马,哪个煞比敢拿马屁股撞我?”旁边长草堆里“划拉”几片碎石掉落,长草摇起来。

      他心底蓦地“咯噔”一声,瞥眼朝草堆里看去,可除了长草却什么也没有。

      错觉?可他方才明明听到那人的声音了。

      迟疑着,远方火光近了。马蹄声阵阵,陆影带着人一马当先奔过来,“吁”一声堪堪在谢时浔身前停下。

      笼统十多个暗卫,腰间别着冷刀,齐齐在他身前跪下,黑压压的一片。

      “大人,我们找到了夫人的簪子,还遇到了夫人身边的两位丫鬟。”陆影说罢,急忙将手中的簪子递给谢时浔,又命人将后边的两个丫鬟带上来。

      “大人,是我没有照顾好夫人!”说话的人正是琴书,此时眼底猩红,垂头抬手行礼时,指尖颤成一片,露出的一双脚失了鞋袜,已经渗出黑色的血。荷画从她背上轻轻滑下,看得出正昏迷着。

      谢时浔眼底没什么情绪,只垂着眸子淡道:“回去到暗堂领罚。”

      “是,大人!”琴书神色一怔,随即重重叩头下去,陆影迟疑一步抬手让人上前,将二人拉了下去。

      “大人!”不远处又有一队人马赶来,迎着风马蹄声声踏出响声。待人近了,就见到一个满脸是血的络腮胡子男人被勒在马背上。

      领头穿着黑衣的暗卫一近,便急忙下马,将原本勒在马上的络腮胡子男人一把扯下,拖到谢时浔面前:“大人,我们在夫人马车面前不远处发现了这个男人,可我们寻到的时候,这男人已经血尽而亡了。”

      谢时浔从马上垂眸往下看,就见到络腮胡子被/血/模糊的一张脸,眼尾一挑。

      下手挺狠。

      随即冷声道:“今日若寻不到人,每人都回去暗堂领五十鞭子!”

      说罢,谢时浔不管身后齐齐的声响。心中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驾着马往山崖下奔。

      “啪塔!”远处霞光已收,天色垂下来,渐渐暗淡。沈娥两脚终于沾到地,赶忙放了手心里的藤蔓落到地上,几片碎石从高处落下发出响声。

      “嘶。”刚踩到底,她捧着手心被藤蔓刮出来的血痕疼的抽气。

      幸好她今日出门看了黄历,否则真是小命休矣!

      她从悬崖上被马屁股摔下来,一时间昏天黑地,晕头转向。只觉鼻腔中一股马屁味久久不散,心中想着“此次定然是逃不过死路”。心中悲戚,下一刻就被山崖密密麻麻的藤蔓如鱼入网兜兜紧了。

      她没死成,还靠着山崖的藤蔓稳稳当当落了下来。

      “要让我知道是哪位好人拿马屁股撞的她,定要给他送个好礼!”沈娥手心疼的龇牙咧嘴,眼底阴测测道。

      暂时没了性命之忧,沈娥放下心,先是找了条小溪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水,又把半边脸上的血渍用水擦了。这才舀水将手心上沾了泥灰的伤口洗净,撕了段裙摆的布将缠上。

      天彻底暗下来,往京城的方向不知在哪儿边。沈娥索性就地找了个去处,用些草叶盖着。又四处找了些火石生火。

      “你还能逃到哪儿去?真以为你今日还能守住你的清白之身?”

      忽的,沈娥摩擦火石的动作稍顿,耳边滑腻恶寒的男子声音传来。她眉心一皱,听着声音是从身后左侧传来,干脆挪步到身后的芦苇荡里朝声音来源看过去。

      只见到芦苇荡摇摇晃晃间,显现出两个人影拉扯着,粗壮男人正/撕/扯/着女人的衣服,一步步逼近,哭声不断……沈娥杏眼先是微睁,随后眼中就泛起红,带出一股凌冽的杀意来。

      谢时浔骑着马从山崖上奔下来时,天色太暗,只能远远看见溪边的芦苇荡旁,沈娥抓着个男人压在身下,一手拿着石头重重的砸在男人的脑袋上。

      “刚刚不是很得意吗?不是很猖狂吗?”沈娥捏着男人的领子,猛的将石头砸在男人头上,鲜/血/立刻迸/溅出来,又洒在她半边脸上。

      墨色中,她如鬼魅,却又在惩罚来自地狱中的魔鬼……

      脑中闪过那姑娘挣扎的哭声,是这男人用手撕/开女子的衣物,又扬着让人恶心的面容……沈娥红着眼,扬着石头离开男人早就血肉模糊的头,再重重砸在他的右手,筋骨断裂,随即又是左手……

      “你的力气,你和她的身形差距之优,就是让你们有更好的机会来祸害侮辱她吗?”

      她想起在暗夜里尾随她,最后险些/侵/犯,她的流浪汉,被她打跑却也只是惊惶跑开,只余她一人跌坐在黑暗冰冷的小巷,失声痛哭。

      “你这双手,种不出让百姓吃饱穿暖的粮食,顶不起山河破碎的天,也撑不住百姓要的盛世……你不能定国,不能安家,亦不能修身……”

      沈娥声声问着,一直躲在芦苇后边的两个女子紧紧挨着,其中衣袍凌乱长相却绝艳的女子,眼底的泪一颗颗掉下来。

      此时双眼紧紧盯着她的救命恩人,心中的激荡无人可知。许久之前,她也曾想过不公,她也曾想争过公平……可是她身边的人,无论是她的母亲,还是从小长大的丫鬟嬷嬷,都只是让她忍。

      “小姐,忍忍就过了。”

      “罗漪,别争别抢,我们忍一忍,便能安稳的过下去……”

      “……”

      所以今日哪怕来郊外踏青,王罗漪知道嫡姐不安好心,可母亲叫她忍,她也只能忍。

      所以她来了。

      最后被嫡姐算计,安排贼人将她虏上山,试图毁她清白,好让她这辈子都只能在府中抬不起头,最后草草嫁个贫贱人家了事。

      可幸好,幸好她遇到了个贵人,及时将她救了出来。

      可还没等她上前去感谢,就被自己贴身丫鬟寻到,急急忙忙拉进旁边的芦苇丛中,捂住嘴。

      丫鬟忙道:“小姐,对面的人来路不明,若是也是大小姐派来试探你的,你该如何是好?”

      王罗漪睁着眼摇头。

      不是的,她是救我的恩人!

      可丫鬟明显不信,只死死捂着她嘴,看着她不让她过去。

      最后丫鬟见到远处有人骑马过来,心底大惊,立刻就拉着王罗漪往后撤:“小姐,有人来了,快走!”

      “你,你们,只会在灾难来临前摇尾乞怜,像只只会在地上趴跪乞食的猎狗,脏臭恶心……只会将所有苦难都加渚在女人,孩子……”

      沈娥不知道一旁的芦苇荡里发生了什么。

      她又想起自己儿时惧怕却仍旧信赖的爷爷,将她一个人关在乌黑的房间,骂她是“赔钱货”,最后亲自将人送到她床上……

      “恶心,为什么那么恶心……太恶心了……砰砰砰……”一声又一声,沈娥不知道自己砸了多少次,只知道最后近乎是麻木的动作,她想砸,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砸。

      忽的,脸颊上落了一只温热的手,小指划过她的眼尾。有人自她背后将她圈住,带了一点尘世间的温度。她没有反抗,或许是在那人靠近他时,嗅到了一股苍兰香。

      她应该是觉得烫的,想远离却早已没了力气,可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石块跟着她一起一落,最后被另一只手覆住,握紧停了下来。

      “哭什么?”

      那人清冽的嗓音响在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扑洒,带来些许痒意。沈娥微怔,指尖抖了抖,却被男人伸手捉住,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叹了声气。

      原来她,哭了吗?

      沈娥忆起,她似乎很久没有哭过了,她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是那个阴湿暗冷的巷子,还是童年逃离出如噩梦中的房间的那个夜晚?

      她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命运若能重叠,她似乎又从噩梦中救了当年的自己。

      自此年年月月的长夜,都不要再哭了……

      “他……是禽兽……”良久,沈娥听见自己出声,沙哑的可怕。

      “我知道。”

      谢时浔覆着她的手,轻声道。

      不知过了多久,沈娥的神思才回过一些,她近乎麻木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下压着的男子,才又扯唇,侧身抬眸望向身后那人。

      “我……是不是杀了人?”

      谢时浔凝眉望她,随即摇头。下一刻便握住她的手,只觉掌心有些冰凉,便被塞了一把短刀。

      “噗——”短刀扎进那人的胸膛,彻底见血,男人抽了气彻底死了。

      谢时浔握着沈娥的手,将扎进去的短刀猛的拔出来。

      勾了唇淡道:“这才叫,杀了人。”

      *

      沈娥觉得好累,可她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四处都是大雾,根本看不清。她徒步在浓雾中走,手中只挑着一盏灯,一步步向前,没有方向,亦没有声响。

      她本以为,拨开迷雾后,会见到她从前所不愿面对的过去……可等她在迷雾散尽后的地方睁眼,手中的灯仍在,眼前是片昏黄的竹林。

      这是……把她干到哪儿了?

      沈娥疑惑。

      她挑着灯,索性从竹林里穿过去,不多时,就望见了一座茅草院子,连着矮屋。

      她抬眸,就见矮屋中间的门大开着,只见得到一个正喝着酒的中年男人,还有个跪在他身下的小男孩,瘦弱得紧,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衣裳也仿如一块破布。

      中年男人手中握着酒壶,闷头灌了好几口酒。最后酒没了,便一把将酒壶摔在地上,一脚踢上男孩的胸口,将男孩踢的直直撞到门框上,又重重摔下来。

      男孩牙齿口腔里呕出血,却又立刻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继续跪在地上。

      “酒呢?”中年男人喊着,眉皱成“一”字,面颊上的红一直蔓延到脖颈,整个人充斥着酒气。摇摇晃晃站起来,手里还抽了根放在桌上的竹条,随即朝男孩跪的地方走过来,“我问你酒呢?是不是我给你的钱都被你私吞了啊?”

      “不是的……不是的阿爹,您给我的钱我都……都拿去买酒了……”男孩垂着眼,连忙摇头急道。

      “啊啊……”中年男人可不听他解释,直接将竹条一下一下打在男孩的身上,道道血痕显现出来,惨叫声不断。

      “骗你老子呢?一定是被你这个小野种私吞了!还敢不承认,看老子打死你……”

      秉着终究是别人家的事,不要轻易管的态度。

      可那孩子痛呼的声音,实在是如棍子一棒棒敲在她头上。

      别人家的事别人家的事……别人家的事又怎么样?我管定了!

      沈娥从木头做的门,急急跑进茅草院里,两三步就越到那孩子身侧,刚要伸手握住男人打过来的竹条。

      “啪!”竹条结结实实打在了男孩的身上,再次打出一条血痕。

      男孩痛苦的叫喊声落在她耳侧,沈娥陡然一愣。

      她忘了,这是梦。

      “谢时浔,要不是你真是老子的种,我能留你到今日?早如当日那婊子一般,被我一把火烧死了哈哈哈……”

      男人边打边骂,最后大笑起来,眼底显然是一股疯劲儿。

      沈娥却在听到那名字的刹那间,身体中沸腾的血液都倏然凉了一下,心中惊诧的几乎失声。

      这小男孩……是谢时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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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我死后夫君出轨了怎么办?! 陆青禾含辛茹苦筹谋多年,只为求一个皇后之位,结果夫君蠢死,还与她的表妹有染! 呕,真恶心!该怎么办?当然是投奔宿敌杀回去!推预收《重生嫁给宿敌后杀疯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