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废土，但遍地向导》培根猫

42、突然出现的裂缝

　　艾陵的耳边响起树叶的摩挲的沙沙声，昆虫翅膀振动的嗡嗡声，还有碎叶折断的咔嚓声，像是有什么动物从她的身边经过。

　　动物？不对，应该是怪物？

　　艾陵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漆黑的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黑暗依然笼罩着深渊。

　　艾陵侧耳倾听，身下并无半点声响，她在梦中听到的动静好像只是错觉。她看了一眼天空：“现在还是凌晨吗？”

　　她伸了个懒腰，打算换个姿势继续睡觉，身下却传来了榕树兄熟悉的唠叨。

　　【你终于醒了，你这一觉可睡得真香，我差点站着也和你一样睡着了。】

　　“榕树兄，你就能站着。”艾陵诚恳道。

　　【哈哈，被你听出我的笑话了。唉，现在就只剩下你欣赏我的笑话了。】

　　空腹加上“聆听”的副作用驱走了艾陵的睡意，她只好放弃了回笼觉的想法，但是她突然想起来了深渊的“997”的日夜变化。

　　“又忘记了深渊的997作息了，不到早上九点天空是不会亮起来的。”

　　伴随着“榕树兄”频道的早间节目，艾陵边睡眼惺忪地慢慢咀嚼着手中的怪物肉干，边继续了解榕树兄和虫子的抗争史，等待早上九点的到来。

　　在艾陵的出神的期间，榕树兄的抵御行动已经到了“分泌物质”。艾陵并不想知道虫子的溶解过程，她打断了榕树兄的早间节目：“榕树兄，昨晚有没有人经过附近？”

　　【没有。】

　　这是艾陵预料之中的答案，果然，她在睡觉之前感受到的注视只是错觉……

　　【只有一个人来到树底下，不久前才刚走。不算是经过。】

　　“什、什么？”艾陵咳嗽了一声，“有人一直站在树底？你，你怎么不叫醒我？”

　　【啊？我看你睡得这么香，那个人也只是坐在树底下，不算是危险。】

　　只是偶然吗？这个人想要寻找一个休息的地方，只是恰好和她选中了一棵树，只不过她选择了树上，他选择了树下。

　　但是会有这样的巧合吗？除非树下的这个人在特意找她。

　　一个荒诞的想法掠过艾陵的大脑，她下意识道：“榕树兄，你有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看不清，天都一直黑着呢。】

　　听到榕树兄的回答，她抬头望向深渊漆黑的天空。除了类似赖玉泽的机械眼外，如果没有光，正常人根本不能看清身前的事物。

　　“那个人不可能是江亦，如果是他，为何会不等我醒来就直接离开？”

　　尽管知道那人是江亦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艾陵摸黑慢慢爬下了树。借助手电筒的灯，她低下头，只见地面铺满了叶子，遮掩了一切能够发现的线索。特别对于一个门外汉来说，等于没有任何的信息。

　　艾陵起身，正打算放弃这无用的“过家家式侦探”行为时，她余光扫到了一个古怪的印痕。

　　树根间恰好有一块湿润的泥土，而这个夹角藏着一个凹陷的印痕，圆圆的，令艾陵联想到某样工具。顺着这个凹陷的印痕，艾陵马上往四周四处张望，然而，只有这个狭小的夹角藏有裸露的泥土。

　　只有这一个印痕，她不能确定是江亦的拐杖留下的。艾陵蹲下身，仔细观察这一道痕迹，这一个圆压得很平，也就是说力度是垂直的。

　　如果那个痕迹真的是拐杖，这个力度的话……这个人坐到了树上？

　　“说不定只是一个普通的印痕，不要过度联想了。”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是艾陵单手撑在树根上，坐在昨晚那人的同一个位置：“抱歉，榕树兄，我坐一下这个位置。”

　　【哎哟，行吧，你坐一下就快点下来。】

　　艾陵单手举高手电筒，上下晃动，左右旋转，光圈打在浓密的树叶间，霎时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这个位置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艾陵的手突然停住，“这个地方是我昨晚睡觉的地方。”

　　手电筒的光圈打在两根粗壮的树干之间，那恰好是她和榕树兄选中的休息地。如果先前的一切都只能算作是巧合，这个发现完全击碎了“那个人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的说法。

　　一整夜坐在能够看到艾陵的地方，却没有做出任何有害的行为。她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这个人在替她守夜，而这个人她也只能想到江亦。

　　当这个结论浮现在大脑时，艾陵的嘴角不禁勾起：“不错嘛，我在街边捡到你，你在树底发现我，一人一次算是打平了。”

　　夹杂在狂喜之中，一抹疑惑浮上表面。如果昨晚树下的人真的是江亦，为何他不留下任何的信息便离开？难道他不担心艾陵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在她醒来前便直接离开，二人会再次分散。

　　——就好像江亦并不想要她知道这件事。

　　但是转念后，艾陵便忽略了这个可能性，江亦没有藏起来的原因。在榕树兄的唠叨下，她跳下了树根，坐在一旁的空地上，静待江亦的出现。

　　艾陵静静等在漆黑的深渊，直至深渊的天空猛然洒下了耀眼的白光，她依然看不到任何人的出现。她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眼中沉淀着浓烈的失望。

　　天已经亮了，无论昨晚的人是否是江亦，艾陵也不能继续等下去了，秦易笑还困在禁区里。她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拿出了空白的信封，写下“我来找你了”。

　　最后，艾陵转身看向榕树兄：“多谢昨晚的照顾。”

　　【不用谢，没有你，说不定我那深绿色的韭菜叶都要成为黄色了。】

　　见榕树兄说出自己的韭菜颜色，艾陵心中的郁意消失，忍不住一笑。能够直面自己曾经糟糕的境遇，就是往前迈出的第一步。

　　【等一下，你先别走，我昨晚和别的兄弟打听了一下，你说的二脚蜘蛛应该往那边走了。但是那边的路不好走，你沿着河边走更快。】

　　“谢了，榕树兄。”

　　趁着还没有离开曾经的韭菜田区域，艾陵一路啃着怪物肉干，一路询问沿路的“旧韭菜”

　　但是她并没有再遇到和榕树兄一般热情的树，榕树兄只是一个特例“旧韭菜”，更多的树会以沉默相对，只有极少的树会回答“是”或“不是”。

　　“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够交谈的树了，这里的树木也变得茂盛。”艾陵心想，“我应该离开了曾经的韭菜田。”

　　凭着曾经的韭菜同盟，艾陵找到秦易笑离开的路线。与赶路的顺利相对应，她并没有从信封上看到任何的回应。

　　“地图纸上也一直没有出现代表人类的光点……”

　　艾陵习惯性取出地图纸，当注意到前方出现线条时，她停下了脚步。这代表她已经走出了树林的范围，来到了城市废墟的附近。

　　但是令艾陵驻步的原因并不是这些新出现的建筑线条，而是建筑群中闪耀的光点。

　　“那会是秦易笑吗？”

　　艾陵加快了脚步，离开了树林，眼前的视野一下变得空旷而清晰，未来城市的废墟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然而，艾陵却不得不再次停下了脚步，一条深深的裂痕突然出现在了一层的地面。这条裂痕极宽，正常人根本无法跨越。

　　“这条裂痕是怎么回事？”

　　艾陵走到裂痕的附近，向裂痕深处望去，只能看到无边的漆黑，她试着往裂痕里丢入一颗石头，但是过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声。

　　她左右查看，发现这条裂痕极长，放眼望去，裂痕延伸到视线能够捕捉的范围之外。裂痕每一处的宽度相当，就像是有一把巨大的刀从天而降，硬生生往地面砍出这么一道缝隙。

　　看着裂缝对岸的建筑，艾陵萌生了主意：“或许我可以试着用绳子挂在对面的建筑上，然后爬过去。”

　　但是艾陵高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也低估了这条裂痕的宽度，绳子最远的距离只是对岸，根本无法勾到对面的建筑，她只能放弃了这个幼稚的想法。

　　“电影里的特技表演都是假的，一抛就能勾住凸处，并且能直接沿着绳子移动，现实果然无法轻易实现。”

　　她看了看地图纸上的光点，又看了看遥远的对岸，再次望向裂缝左右两端，最终目光落在身前的裂缝。

　　她不知道这条裂缝究竟有多长，如果建筑里的光点是秦易笑，想要尽快找到她的话，只能直接穿过裂缝。

　　“如果能在这上面建座桥就好了。或者这条缝能够被填上。”

　　当艾陵异想天开时，手环的面板突然跳出，熟悉的字体浮现在她的面前。

　　【已检测到符合清道夫的任务。】

　　【是否接受任务？】

　　“清道夫任务？”

　　艾陵回想之前的清道夫任务，尚且不考虑任务内容的不同。但是每当她完成任务，周围诡异的环境都会恢复正常，就像是复原建筑和还原树林。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艾陵的脑海里冒了出来。那么这一次的清道夫任务是否会把眼前这道裂缝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