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们不熟 ...
-
“倒不必这么想。”
李珩反应奇快，伸手打开副驾驶座，然后行云流水的钻进去。
车里开了空调，明显比外面舒服多了，李珩腿一蹬，解释，“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怕麻烦到你。”
孟序文转头，再坐回车里。
“怎么会麻烦？我就乐意做这些事情。”他系上安全带，发车。
乐意做司机？
以后去跑的？
李珩的头脑是乱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天，他憋出了一句，“我觉得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吧。”
自从把李珩拉上车后，孟序文就安份得多了，尽管安安静静，但浓烈的存在感依旧无法令人忽视。
李珩此时如坐针毡，直觉告诉自己，孟序文在盯着自己。
不是那种单纯地盯，是野兽锁定猎物的那种带着野性和贪婪的凝视，直搞得李珩后背发毛。
李珩偷偷地看了眼孟序文，对方神色如常，甚至带着一丝温柔。
多虑了。
李珩心想，这世界哪来那么多坏人。
“前面拐个弯，再到xx小区。”
车子拐了两个弯，最终到达目的地。
李珩刚下车，孟序文就把他的行李箱拿过来，拎着手边。
“我可以自己拿。”李珩提醒。
孟序文拿着拉杆，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紧紧不放这只银白行李箱。
他装做没听见，提溜着东西拐进电梯，“在几楼？”
“十一层。”李珩说。
到达新的房子，见孟序文还在跟着自己，李珩只能拿起钥匙开锁。
耳旁的头发被风吹得扬起，眼前一团黑影闪过，在眨眼之间，孟序文已经提着东西“嗖”一下进屋，像领导检查一样，对着房间环视一周。
每看一处地方，他的眉毛就皱一下。
李珩局促地搓手，“还没来得及收拾，全是灰尘。”
孟序文闻言，把墨镜摘下来夹在衣领上，“没关系啊，我帮你。”
“帮我？”李珩反复确认地看着对方坦坦荡荡分外真诚的眼神，心思：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不用不用。”赶紧拒绝，“太麻烦了。”
孟序文的鼻子都皱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干活，只会帮倒忙吗？”
他整个人好像破碎了。
李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小碎人儿，诚实地回复，“你真的想太多了。”
孟序文干脆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没有什么好脸色。我只是想和珩哥认识一下，又没有恶意。”
此时他的话语搭配他攻击力十足的五官，分外地不和谐。
孟序文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在质问，像壮士无辜遭受了天大的欺负，于是开始奋起反抗。无端地使李珩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李珩只能说：“我没有恶意。”
这时孟序文道：“你在嫌弃我。”
李珩心道：你倒是怕你嫌弃我。
“只是房间很脏，要收拾很久。”
“我今天又没有工作。”孟序文不甚在意地耸肩。
可能，现在的有钱人消遣时间的方式不再是在马尔代夫打高尔夫球，而是随机抽取一位小可怜蛋，去他家打白工。
很离谱，很没有逻辑。
李珩琢磨着自己想象的不合理性，始终无法参透孟序文到底在想什么。
余光下，孟序文正戴着口罩，大衣已经脱掉了，身上穿的是贴身的打底衣，显得他的身材更好。
完美的三角肌使他的肩膀看上去十分饱满宽阔，胸部和腰呈现出倒三角形身材。他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孟序文拿着扫把来回清扫灰尘，看上去十分勤快居家。
擦洗干净房间，就开始整理东西。
把照片摆放在展物柜上。
孟序文用抹布擦照片框，突然，孟序文擦洗的动作停下，对着在一张照片看了很久。
李珩好奇地凑过去，那是自己上初中时和阮闻的合照，照片上的他尽管五官模糊，但仍旧可以看出他笑得灿烂。
初中时，李珩比现在光鲜多了。
因为初中生比来比去，比得最多的就是成绩。不像现在，拼爹拼妈，拼谁更有钱，拼了一条老命都不－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李珩大学上的是全国top10的A大，专业是生物材料，但他志不在此。
他和家里人说：“我要学摄影，”毕业后，义无反顾地跑去扛着相机了。
现在呢，梦想破灭，志气不再。
残酷的社会给了李珩当头一棒，当大摄影师的梦想如同一梭幻影，可望而不可及。他现在坚守的理由就是，他要面子。
起码不能让自己混得很差，然后，认命地扭头回去干销售。
这样会很没有面子的。
孟序文指着照片里穿白色衬衫勾住旁边人脖子一个劲傻乐的“李珩”，“很可爱啊。”
李珩“嗯”的一声，“我那个时候起码是个班草。”
“很多人追吗？”不知为何，李珩总觉得孟序文的话有点吃味。
“眼光好的人有很多的。”李珩说。
孟序文把照片摆放在展示柜最上层，面向着自己。
一直到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李珩起身捶腿，身体几乎成了一滩液体，就这么摊在沙发上。
柔软的头发自然地翘起，他的皮肤白而滑，可以看到皮肤下藏着的青紫色血管。此刻，他的呼吸均匀，鼻翼泌出点点细汗。
看起来软软的。
孟序文想着，不由自主地说出来。
在沙发上的一滩终于坐直了，看着孟序文。
我不软。
我一点都不软。
我腰细腿长屁股翘，辣到没边。
孟序文对着不爽的李珩反问：“不是吗？”
“不是。”李珩说。
他明明超辣。
“哦。”
这时孟序文又笑了。
不同于之前那种不知缘由的笑，李珩很清楚这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表示，他完全不认同李珩的说法。
李珩呵呵两声。
他拿了一瓶果汁给孟序文，问：“累吗？”
孟序文此时无聊地拿手机玩贪吃蛇，蛇已经吃成很长一大条，占据半个屏幕，“不累的。”
“还真是谢谢你的帮忙。”李珩感恩地说，“我自己搞都不知道要收拾到几点。”
“我就只帮过你一个人收拾过房间。”孟序文强调。
李珩疑惑，“啊？”
我有这么重要？！
屏幕里的贪吃蛇罕见地撞到了墙，然后死掉了。
孟序文抬头，余光扫过李珩呆怔的神情，“那珩哥你想要怎么谢谢我？”
谢谢是口头上的感谢。
李珩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向自己讨要谢礼。
“就用这一瓶果汁谢我吗？”孟序文挑眉问道。
李珩如梦初醒，确实应该给点谢礼。毕竟人家又送自己搬家，又帮忙收拾房间。总不能用完就丢吧。
但是，应该怎么谢呢？
发个红包，孟序文应该不需要。
送小礼物，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帮我拧一下瓶盖。”孟序文说着，把那瓶果汁递给李珩。
李珩赶紧接过来拧瓶盖，再恭恭敬敬地果汁还回去。
孟序文喝果汁只是小小地抿一口，砸叭一下味道：“这个谢礼好甜。”言毕，瞅了李珩一眼，再施施然地用手捧着那瓶总价三块半的果汁，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暗示得十分明显。
李珩此时良心难安，双手不停地搓着，自暴自弃，“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
“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孟序文明知故问。
李珩点头：“只要不犯法。”
孟序文思索了很久，在李珩的目光下，他搓着下巴，像经历了什么世纪大难题。
“请我吃饭吧。”
很简单的一个请求。
李珩想着，现在也到饭点了，“那你想吃什么？”
“我不吃泡面。”孟序文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李珩拿不准到底要吃什么。
孟序文福至心灵，“点外卖吧，我想吃麻辣烫。”
页面打开了许久的蓝色小饿终于派上用场，“有什么忌口。”
“不吃香菜，不能吃太辣，麻辣烫一定要加紫薯球。还有，打包盒里面要套一个塑料袋，吸汤的油条要单独的一份，不能把它泡在汤里。”
听到紫薯球三个字，李珩忍不住感叹，真是太有品了！
“好。”李珩照要求在订单上备注完，然后付钱。
再回头看时，孟序文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喝着果汁，见李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愉快地冲他眨眨眼。
“好喝么？”李珩问。
孟序文弯弯眼，“很甜。”
李珩舔了下唇，“那……用不用再来一瓶？”
孟序文说：“你是便利店么？”
李珩也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他还以为孟序文喜欢喝。
李珩于是去厨房想再拿两瓶矿泉水，却被孟序文捉住手。
孟序文睁着的眼睛左右转动一圈，“我好饿啊。”
李珩拿手机看一眼，“外卖快到了。”
“我吃完麻辣烫是不是会被你赶出去？”
李珩真诚地问：“你，你不用回家吗？”
孟序文：“我成年了，已经过了拥有宵禁的年龄了。”
“哦。”李珩说。
孟序文眼巴巴地看着李珩。
半响，李珩像是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你该不会要在我这过夜？”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我们不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