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套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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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众人又零零散散地玩了几把，比较可惜的是孟袹后面没再拿到狼牌，倒是路朝歌拿了几把，还次次不杀孟袹，被他的狼队友吐槽了几句“电子竞技没有战队情”。
当墙上的钟表逐渐逼近十一点时，路朝歌率先撤了。
他典型的年轻人身体老年人作息，早起早睡，十点的时候就开始疯狂打哈欠了，但因为想着自己初来乍到不太好直接离场，而且十个人的游戏缺一个人也不好进行，就当是融入团体好了。
直到十一点他实在撑不住了，才和众人说了声，回二楼睡去了。
十个人少了一个，李天问本来还打算去尝试着折磨一下其他战队的成员，问问要不要一起来玩，最后被孟袹以担心下次联赛别人会打死他为由阻止了。于是三个人收了手机，一前一后上去了，勾勾火估计今天也累了，上楼时都赖着顾林梦肩膀。孟袹看着茶几上的一片狼藉，寻思着这种天要是放到明天，一早上起来这里得虫子开会，便从一摊残羹冷炙里找了双干净手套，把所有的垃圾都整理好打包到了屋外，准备第二天早起健身时再带出去。
现在楼上还是排队洗澡的时候，孟袹并不着急上楼，而是开了自己的电脑，登了自己的B站账号，打算看看路朝歌的账号。
他的B站账号很简洁，就是JFC、Sicko，想来应该是在受到了隼的通知并官宣以后改的，他粉丝数量不算多，在相同技术水平有小几十万粉丝的主播间，只有个一两万的体量。
孟袹点进他的主页一看，发现上一个视频发布还是在两三年前，是一条约瑟夫的七阶排位解说视频。
他随心地一条条翻过去浏览了一遍，找到了他粉丝少的原因，他不太整活，也没有自己特殊的个人风格，配的音乐也挺正经，全程就是在认真地解说对局。
当年第五人格的策划还没有往排位以及比赛里开加入区选模式，每一把都是随机出生点，于是几乎每个视频的开头，都是少年用着很淡的语调在介绍自己的出生点该怎么走，怎么找人，并把一张自制的地图路线放在视频左边。
孟袹留意到他视频里面还有几条是直播回放，便颇有些好奇地点了进去。
路朝歌是开镜头直播的，于是孟袹就看见了那个还在十五六岁相当稚嫩青涩的小家伙的样子。
他的摄像头是一个很死亡的角度，但依旧能够从他那一头蓬乱的头发里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睛。隐隐约约能够从那个小窗口看见他背后的房间装修，他背后有一个看起来是定制的陈列柜，里面摆放着满满的奖杯和证书。
“作的什么死来打电竞......”
孟袹嘴欠地嘟囔了一句，拿着鼠标稍微把进度条往后面拉了一段。
正式进入游戏对局时，路朝歌就把摄像头拉到了最顶上，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下巴和一张抿得死紧的嘴唇，他对局内很安静，哪怕是被前锋从超远距离撞了一个满球都没有着急或者像某人一样开骂，他只是在留意到自己眩晕时间过长时“诶”了一句，然后带着一点点笑意嘟囔着：“问题不大，就当是我网卡退出了，他拉这么多球，后面就没法烦我了。”
有几条弹幕从屏幕上空划了过去，无一不是在称赞他心态好。
“骂有什么用......如果我骂一句就能让他立马跑到我面前送我两刀，我立马......”小男生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回去：“不行，我也不可以骂，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共同维护我们的游戏环境知道吗？”
孟袹听着他这句话，又看了一眼直播间大大的“冈勿泥麻薯了”那六个大字，深感怀疑。
他这把干脆利落地四抓了，在等待匹配的间隙把自己的镜头又扯了下来，然后坐在镜头前面一边咕嘟咕嘟地喝水一边看弹幕——而弹幕这个时候又开始刷，主播你不去ob一下比赛吗？
“比赛有什么好看的......又没人能把约瑟夫带上比赛.......什么？JFC的决赛？”
“别笑话我了......”路朝歌一秒钟都没有迟疑地退出了排位，放弃了自己最后一把末班车，并打开了B站的直播，那个时候正好到了孟袹面无表情地登场的镜头，他那双眼睛瞬间粘了上去：“我没有关注赛事，也没有关注官方......这些我不知道......这条弹幕你想想直播间的名字叫什么？和我念‘冈勿泥麻薯了’，这不能算骂人，我哪里在骂人了，你不要诬陷‘人’这个称呼好不好......”
孟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还没等他继续把路朝歌少年时代的发言再多听听，他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带着一丝狐疑的声音：“Sicko，你站在这里盯着Memo干什么？”
孟袹浑身一僵，下意识就把b站关了，转头看了过去——比直播间里要更高更成熟一点的路朝歌正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整个人脸上带着一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在一楼到二楼之间的楼梯中断，李天问正看着路朝歌，脸上还贴着一张能把人半夜吓死的绿色面膜。
“我和队长一间房，洗完了澡看他一直没有上楼，下来看看。”路朝歌默默地把自己往离李天问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挪了挪，但很快，他的眼神就略显诡异地看了一眼李天问，又看了一眼孟袹和他的电脑，然后......
路朝歌默默地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嘴，转身面壁去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个人是在笑吧！这个人绝对在笑吧！
笑什么？孟袹不太理解当下年轻人的思想，于是迷茫地跟着刚才路朝歌的路线从站在楼梯那里看着路朝歌的李天问看到自己的电脑，看了两圈以后恍然大悟：“......”
他们现在的场景呢，甚至不能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来描述。
如果硬要描述，那么便是如下场景：
李天问看见路朝歌偷看孟袹看几年前的路朝歌直播看孟袹的比赛直播。
五层套娃，一层套一层。
还没等孟袹站起身和李天问说明情况，最上头又传来了勾勾火的声音：“Phony你站在这里看谁呢愣着半天.......Sicko为什么在发抖？”
孟袹一个没崩住，就这么“噗”地笑出了声，那边憋了半天的路朝歌也因为这再往上走一层的套娃和孟袹的这一声“噗”再次失去了表情管理，浑身发着颤笑得直接靠在了墙上，李天问和勾勾火一脸懵逼，想要问二人到底怎么了，却被二人异口同声地用一句“没怎么”堵了回去。
路朝歌“啪嗒啪嗒”地跑回了卧室，从声音大小来看，这孩子显然是一到寝室就没再委屈自己憋着了。
“到底怎么了？”李天问整个人抓心挠肝，本来路朝歌站在那儿时他就好奇得要死，结果两个人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开关，突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还特默契——这么一来，本来没有多重要的事情都变得重要了起来，他不依不饶，拦住了孟袹：“到底发生什么了？”
勾勾火出了声以后就缩回房间了，孟袹思考了一下，估摸了一下李天问的理解能力，非常认真地开口：“你可以想象一个场景。”
“什么场景？”李天问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
“你想象......一个修士开了技能后，看见了一个香料师正在盯着被喷了香水躲进暗柜里面偷看一只在监控室的狼人的锁匠——而这个狼人通过监控看见一个哨兵正在偷看一个送货员当着他的面吃了个人......这么说你可以理解吗？”
还没有完全进房间的勾勾火：“......”不愧是Memo，连给别人描述场景都可以投其所好！
李天问：“咱们刚才的场景有这么复杂吗？还有如果按照这么讲的话，我是你这个play上的哪一环？”
刚从三楼洗完衣服下来的顾林梦：“......队长，咱们现在已经丧心病狂到连一把模仿者都要复盘了吗？”
孟袹：“......”
完美，又套了一环。
他不想再就这个话题与李天问再过多讨论了，只是皮不笑肉不笑地凑到了李天问面前，一只手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李天问：“......”
“你是香料师。”
李天问：“......”
“我是狼。”
李天问：“.......”
“所以如果你再不滚去找你的修士好朋友一起安安静静待着，我就......”孟袹抬手在李天问胸口比划了一下，威胁的意味极其明显：“杀你都不用等拉灯知道吗？”
李天问“嗷”的一声麻溜地滚了，孟袹则是慢吞吞地去宿舍拿了衣服洗澡，这期间路朝歌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他带着一身水汽坐到了自己床上，路朝歌才小小声开口了：
“我的资料我都填了，你要是要知道什么我之前的事情，你可以问我，不用......”他忖度着用词，而孟袹无比确信对方把“视|奸”这两个字咽了下去：“视......试图去扒拉我以前的直播。”
孟袹坐在自己床上，听了他的话，抬头去看他。
路朝歌被他这么一瞅，整个人往后头窝了窝，但想起自己也没有什么地方说错，便昂首挺胸地又看了回去。
孟袹自己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刚才突然脑子一抽跑去看路朝歌的老视频和直播回放，于是他灵机一动，给路朝歌讲了一个关于演说家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修士的故事。
路朝歌第一时间没有听明白孟袹的故事，但因为内心依旧抱有着对这个队长的信任，所以他还是莫名其妙地被他绕进了这个曲折离奇的故事，思路被带跑了，甚至开始动起了脑子：“嗯，所以呢？演说家和修士都没有刀，他们碰上也不会发生什么啊？”
孟袹默默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从善如流地加入了其他成员，把这个千层饼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路朝歌：“......”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套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