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舟路

10、第 10 章

　　我坐在熟悉的咖啡厅里，事实上是我为了打探消息来过许多次的咖啡厅，甚至都快赶上我去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的次数了。

　　事实上，咖啡对我并不是很有用，但我有时候又觉得无聊，索性喝着，也慢慢的变成了习惯，我其实更崇尚于困了就睡，我也是这么做的。

　　咖啡厅很安静，因为今天并不是周末，多数人还在上班，我也没有请假，我自己跑出来的，我想问题不大。

　　一个男人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对面，祝成，小白花看上的新男友。

　　我今天约了他出来，虽然我这样做了，但事实上我也并不知道我真正的意图。无所谓，我也不想在意这么多。

　　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打量着他，他貌似也是饶有兴致，也是一番笑意盈盈。他率先开口，“有什么事儿吗？前夫..哥？”

　　祝成看起来很年轻，是啊，说话做事也是，很随意。我并不想用潇洒、肆意这样好的词语评价这个姓祝的，我还没有大度到那种地步。

　　但彼时的我也没有耐心，甚至于直接开门见山，“放过他，你不应该这么对他”，他的表情满不在意，似乎也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依旧那么的随意和不知轻重。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对祝成第一印象太差的缘故吗？我甚至有些讨厌他，这其实不太应该，毕竟我应该是个成熟的又游刃有余的成年人，不，年长者。

　　服务员过来了，祝成点了一杯饮料，是啊，他是这家店的老板，自然想要喝什么都应有尽有。

　　祝成终于开口，“什么叫放过他啊，我们感情很好的”，脸上还是并不淡的笑意，他似乎很是得意。

　　我将那些他出轨的证据，也就是先前我拍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他靠着椅子甚至没什么大的反应，甚至都没怎么细看，就随意的瞥了几眼，似是满不在乎。

　　但他说出口的话似乎又不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周先生管的似乎还是太多了，这毕竟是我跟他的事”

　　他的话倒是说的没错，但我也不想赞同。

　　此时的我似乎颇有信心，甚至隐隐的有些胜券在握的假装，表面上的我似乎声势浩大，说出的话又有些笃定，也没什么退缩的意思，“我想你应该不会想跟他结婚，或者说不想结婚，结婚对你这种人来说不是一种束缚吗？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啊”，我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这似乎是我的伪装。

　　不过我也感觉此时的我有些刻薄和不讲道理。

　　但我也无所谓这些，我也曾循规蹈矩的过，现在似乎也受够了束缚。

　　我想这一瞬间的我不再是三十二岁，我也许真的变年轻了一点。

　　接下来祝成的话才像是泼了我一盆冷水，他说，“我会跟他结婚，我很喜欢他”，我直勾勾的盯着他想要从他的表情抓取到一丝说谎的痕迹，但他这话又说的极为认真。

　　所以呢？

　　我反驳他“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你有小情人的事，你想要怎么收场？”，他的表情便了便，但应该不是因为我的话，因为他露出了一丝好奇跟惊奇的情绪。

　　也许是我表情凶狠的缘故，我现在也很难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祝成的话让我觉得我的三观都有些震碎，我冷笑一声，有些感慨，我小白花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他靠在椅子上用手指悠悠的敲着头似乎真的在思考，“他无所谓那些的，他只是想跟我结婚”，我听见滋啦的一声，原来是我造成的声响，我竟然不知不觉一瞬站了起来。

　　我现在心里堵着一口气，两只手支在桌子上恶狠狠的看着祝成，缓了几秒我才收敛住自己的情绪，我说“是，他是想结婚，但是他不会想跟你这样的人渣结婚，你要是敢做也别怪我，到时候你们的婚礼我不会缺席”

　　你那些出轨的照片自然也会变成大礼。

　　他的眼神带些若有所思，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这是我的威胁。

　　祝成笑了，“周先生，前夫哥，你们都离婚了还在玩这什么把戏啊，余情未了？倘若真的余情未了，你们又怎么会离婚，他又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我愣住了，噎了几许，还是强硬的说，“这也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不通你这种人，既然喜欢玩，又想结婚”

　　祝成不再靠着椅背，他一下一下敲击这面前的杯子，“我跟他结婚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他”，哈，我觉得我的耳朵都受到了污染。

　　我去他妈的。

　　我应该很生气来的，但是我貌似要被气笑了。

　　跟这种人计较的我才是真的傻子，就在我想走时，他又开口了，此时收起了不正行的样子，还有些严肃跟认真，“我是喜欢他的，我也会断了这些，不过”

　　他好像有些惋惜，“他不在乎，他只想结婚，不在乎我身边其他的莺莺燕燕，我明明答应我会断掉，我会承诺，自然也会说到做到”

　　我转过了身，祝成此时的表情没有一丝玩味，甚至带些认真，让我一时分不清真假。

　　祝成的语气有些得意，“不过啊，我喜欢他，他要跟我结婚，我何乐而不为？”，听见这话，再等我自己反应过来，我已经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但他全然不在乎。

　　表情似乎都是无所谓的模样。

　　而彼时我的像个闹事的流氓，我有些愤恨，但还是强忍着松开了他的衣领，他佯装的随意拍了拍，好像很在乎自己的形象一样。

　　恶心。

　　“前夫哥，以后别在来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了，你应该不想做个第三者吧？”，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像个失败者，灰溜溜的佝偻着背，甚至找不到一丝反驳他的理由。

　　我是怎么想的呢？

　　我应该怎么想？

　　我应该怎么做？

　　我现在没有身份，没有立场去管小白花的事情，我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现在连偷窥的资格都没有。

　　我的情绪交织着，冲撞着，我的道德，我接受的教育，我的感情，所有的一切全都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

　　我原本不该再管他的事。

　　明明是小白花骗了我，现在愧疚难捱的依旧是我。

　　我真他妈贱。

　　我还是会在乎他过的好不好，我在乎他的每个眼神，每个表情，我喜欢他的笑，也只想他在我一个人面前哭。

　　他的眼光为什么那么差，如果他找一个品性好的人，我起码可以放心一些，我不说我有多好，但是起码不要比我差吧。

　　小白花的条件那么好，长的好看，衣品好，小表情多的是，也很会关心人，性格...性格就算了。但是起码不至于找一个人渣吧。

　　妈的。

　　我竟然又失眠了，我愤恨的踢了一脚桌子却忘记了我穿的拖鞋，真的好疼，晚上睡不着的我起来喝水，心里不满踢了一脚桌子，把我自己整的在地上打滚。

　　好不容易缓好，我还是没有睡意，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凌晨一点多了呀，我踏马的上次跟姓祝的聊完，就没睡好过，已经过了一周了还是老样子。

　　我真的很气愤。

　　慢慢的，我闭上了眼睛，隐约听见了咚咚咚的响声，这声音像是在我头上敲，我有些不满，霎时也睁开了眼睛。

　　我循着声音的方向找了过去，谁大半夜的不睡觉敲别人家的门，我愤恨的用力开了门，在门边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坐在地上，用手抱着腿，此时正抬头起来看我，此时我的脑子像是受到一股冲击，我觉得我几乎是把他提起来的，而不是扶起来。

　　是我的小白花。

　　脸怎么青了？嘴角怎么有伤？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愈发的焦急，呼吸都有些不稳，“怎么了？”，他低着头不开口，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我心里愈加酸涩，之前的困意早就消失不见，我的脑子，我的眼睛都无比的清晰。我感觉到我的手有些颤，那么颤颤巍巍的抚上小白花的脸。

　　不舍、愤恨、难过、心疼种种情绪交织着，我的嗓子就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并不舒服。

　　他一句话都不说，似乎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无奈我只能先将他领了进来，进来后先是给他倒了一杯水，随后将他安抚在沙发上。我开口道，“到底怎么了？”，他还是不说话，我心里急的要死。

　　但是这或许很好猜，明显是被别人打的。

　　我也自然而然能联想到是谁，一股怒意涌上我的脑子，愤怒快要冲昏我的脑袋。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时，一个柔软的手抚上我的手，好像是在安慰我，我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变得平和一点。

　　我说，“累了吧，那先睡觉吧”，我走在前面将他领进我的卧室，想让他好好睡觉，转身要出卧室时突然感觉上衣一紧，转头看去，他捏着我的睡意下摆，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我安慰他，“你在这儿睡，我去沙发上睡，好吗？”，他不说话，但是抓着我衣服的手并没有松开。

　　我有些无奈，“那你想怎么样？”，他又只是直直的盯着我看，说实话，他的脸真的很显年轻，现在他的样子看起来也依旧像个学生。

　　迷惑性真的很强。

　　可是他明明二十六岁，他不小了，是我一直拿他当小孩子看。我说，“阿醒，别害怕，我就在外面，一直都在，好不好？”，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不想再吓到他。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他还是不松手，无奈，我只能妥协，最终我跟他躺在了一张床上。我躺了许久才有些困意，迷迷糊糊的我感觉腰上一紧，也感觉后背有些热，但我的意识已经陷入梦境了，眼皮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