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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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铃铃嘀铃铃—”早上八点的闹钟和林深的来电一起叫醒秦岱，这么早就打电话有什么事。
“秦岱，我没有爸爸妈妈了，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凌晨三点，天依旧被黑暗笼罩，林深就接到警察的电话，“您好，这里是A市交警大队，请问你是林深吗？你先别着急，是这样的。你父母林峰张可两人乘坐的客车由于司机疲劳驾驶，在81号高速上与大货车追尾，现在已经送往A市人民医院的，现通知家属告知情况。小朋友你现在让你家里的大人先带你去医院吧。”严肃的声音从手机传来，不带有一丝宽容。
林深刚从睡梦中被吵醒，第一反应是去父母房间里找人，看到毫无一人的房间，不敢相信电话里说的是真的。没过多久，爷爷的电话也来了，爷爷问他父母在不在家，林深给予了否定的回答，林深就听爷爷说他马上就过来，让林深待在家里。
林深的大脑一阵嗡鸣，现在只想尽快的见到父母，抄起钥匙就往医院里跑了，刚到医院急诊处就挤满了人，还有救护车不断的运送病人进来，林深的紧盯着推下来的每一个人，生怕错过父母的面孔。
被白大褂推着的平板车上鲜血肆意流淌，看得林深浑身无力，大喊着父母的名字。
林深在询问了好几个护士姐姐后，总算得到了答复。
林深跟着来到医院二楼，林深抬头看了一眼门牌，ICU重症监护室，林深看懂了这是什么地方，眼睛一下就红了。
“现在病人还在抢救，家属是不可以进的，你先在门口等一下，等一下会有医生过来交代病情，你这边待会家里人过来吗？”护士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转身就朝门内走去了。
icu门口围了好几个人，大家都在打电话通知家属，一边说一边流泪捶胸顿足。林深只有一个人，他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
现在凌晨四点，他想打给秦岱，又觉得会麻烦人家，在通讯录里划了一圈又放下手机。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可有什么用，反复讲述事情的起因是无法改变结果的。
厚重的铁皮门被推开了，家属都围上去，紧张又忐忑的生怕医生传来不好的消息，医生对一哄而上的家属稍作安抚，穿过人墙走到林深面前。
医生看向这个穿着睡衣就跑出来的小孩，不忍心将残酷的事实告诉他，告诉林深叫他等家中其他大人到了，去找他。
小小的林深就一个人坐在墙角等，好像落入无尽的黑暗，刺鼻的消毒水还在抢占他肺部的空间，让他喘不上气。
今夜icu门口注定是不平静的，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只有林深一直坐在墙边。
爷爷终于来了，林深好像才找到一处支点，心里的委屈和不安像洪水一样席卷冲刷着他。医生出来把爷爷扶到椅子上坐着。
轻声启唇“非常抱歉，林先生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已经失血过多休克了，送到医院抢救无效就走了。张女士现在还在icu抢救，情况也非常危险，家属一定要在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医生和爷爷说了很多，可林深就只听进去了这几个字。
爷爷坐在旁边抹泪，缓了好一会，牵起林深的手就往楼下走去，林深问爷爷他们这是去哪，爷爷说去太平间，这是林深第一次听这个名字，只觉得越来越冷，越走越黑。
林深跟着爷爷进到一个阴冷的房间，一整面柜子靠着墙，林深听见守屋的人在念父亲的名字，随后拉开了一个长形抽屉，爸爸就躺在那里。
林深哑着嗓子叫爸爸，得不到一丝回应，几个小时前哄他睡觉的电话如同泡沫消逝，伸手想去触摸也是冰冷的，父亲的白衬衫完全被血染尽，脸上满是伤痕。爷爷捂住他的眼睛，叫他不要看，记住父亲以前的样子。
林深不愿意离开，他知道如果就此别过那就是一辈子的离别，昨天还和他一起吃饭的爸爸就这么冰冷的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太不真实了。
这让他怎么接受。
他以后没有爸爸了吗？真的就这样失去了吗？
幼年丧父、晚年丧子。
就这样残酷发生在了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只用了一个夜晚。
现实不给这个轰然倒塌家庭喘息的机会，icu传来电话，林深的母亲也跟着父亲走了，许是两人不舍分别，却丢下了林深一个人。
一家四口就在这冰冷的太平间重聚了。
撕心裂肺的哭喊也交换不到一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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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一直等到早上八点才向秦岱拨通了电话。
秦岱是和父母一起来的，年轻的女人挂着泪，心疼的抱着林深。林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再次翻涌，这次却哭不出泪水了。
秦岱父母和爷爷忙着处理后事，秦岱坐在林深身边，林深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但秦岱想不出任何能开口安慰他的话。
“我想回去了，秦岱再见。”林深的嗓子快要说不出话了，但这一句秦岱听见了。
秦岱不知道他说的回去是回哪去，是从医院回家，还是跟着爷爷回家。
开学之前最后一次见到秦岱，是在父母的送别会上，顾灼也来了。
林深父母静静的躺在水晶棺椁里，周边围满了林妈妈最喜欢的百合花，正厅前面还挂着两人的照片，林深和爷爷站在侧边，抽泣声隐藏在送别的音乐里，大家纷纷献上手中的一支白菊，为林家父母送别最后一程。
等顾灼献完花，没有跟着大家出去，而是转身走到林深面前。伸手抹去林深脸上泪痕，轻轻给林深一个拥抱，林深伸手环住顾灼的腰，把头埋在顾灼颈间，幻想时间定格，不用独自面对空落落的家。
即便顾灼和秦岱再如此宽慰林深，也都无济于事，赤裸的现实摆在面前需要面对，不是三言两语能够修复的。
六岁的林深和父母从老家来到A市定居，14岁的林深带着父母的骨灰从A市回到老家。
父母不在了，从没考虑过的经济问题也来困扰林深，年迈的爷爷和林深自是无法操持，店面只能盘出，林深的父母变成了一串数字守护者林深。
林深没有选择继续留在A市读昂贵的私立学校，爷爷年级大了，以前是父亲两头跑还能照顾一下，现在父母不在，他也没法放心这唯一的亲人，他更不想一人留在A市独自面对曾经温馨的地方触景生情。
林深告诉秦岱，他回老家跟爷爷住了，让他跟顾灼说一声，谢谢他们的关心。林深都没有勇气当面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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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