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日游（１）【大修】 ...
-
再次成为视线聚焦点，我知道我的话又震惊到他们了。
“你想到地府游览？”这次说话的是白衣帅哥。
“是啊，我想参观一下地府。不知道可不可以？”压抑住内心的忐忑，我弱弱的问了一句，确保说话的态度不会过于唐突。
“可以。”
又是短短两字，但却足以让我兴奋许久了。没想到阎君竟然会同意让我游览地府，他还真是好相处啊。
“那，”眨了眨眼，我小心翼翼的说道，“你们三个能不能陪我逛地府？额，这可不算第三个愿望哦！”我又赶紧补充。
一阵静默，我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半空。其实细细想来，这个要求好像是有些过分了。一直觉得自己总是见好就收的，但想不到我也是个得寸进尺的人。
“好吧，我同你一起。魂灵游览地府，我的确是要陪同在旁负责的。”阎君思索一会，沉声同意。
“属下听从阎君旨意。”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
“万岁！”
这样的话无疑就是答应了我的要求，能有三个美男陪着参观地府，这样的待遇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一把勾住阎君的臂膀，我脸上全是掩不住的笑容。
“不得无礼！”黑白无常又是同时开口。饶是温润如白无常，看着我勾住阎君的手臂，眼中也满是惶恐。
怔怔看了看自己的动作，我猛然间醒悟过来，放开手吐了吐舌头。
“不好意思，一时兴奋，逾矩忘形了。”
“无妨。”阎君笑笑，最初见面时那股威严此时竟已消失不见了，眉宇间的笑容给他增添了几分亲切，让人不再害怕。
虽然阎君这样说，但我也不敢再做出什么惊人举动了。只是交叠双手、老老实实的站着，偷眼看了看一旁的黑白无常，黑衣酷男依旧是冷着一张俊脸，整个人看不出喜怒；白衣帅哥则恢复了刚才温和，星眸中点点笑意一如先前。
“走吧，我带你逛逛地府。”
见我一副规规矩矩的小媳妇样，阎君不由得笑出声来。大手一挥，招呼着我随他同行。而黑白无常则毕恭毕敬的分立左右，跟在阎君身后行走。
阎君抬手在虚空间一指，眼前竟出现了一个泛着耀眼白光的宽椭圆形空缺，看上去就像大院子里的月洞一样。
虽然我深知大脑是人体最重要的神经中枢，但不能否认的是，再深思熟虑的人也会做出一些行动先于思想的事。这不，眼看阎君已迈步跨入这发光门洞，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便毫不犹豫的伸腿紧跟上了他的步伐。
直到我再一次踏到实地上，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行起来。微微张嘴望着身后，双眼所见的只是冷着一张俊脸毫无表情的黑无常和同他比肩而立笑得温和无害的白无常。我不禁有些怀疑几秒钟之前发生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虽然只有短短一会的记忆，但我还是回想了好一阵子，才确定自己的确是跨过了一道类似门的东西，并且身处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了。
那道发光的门洞还真是厉害，就跟小叮当的任意门差不多嘛。虽说已看不到任何发光的东西了，我还是扭头直直盯着黑白无常身后，心里暗暗感叹。
一阵低咳声在我耳畔响起，回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阎君，见他一脸笑意，我便明白他又通过读心术知道了我脑中所想。也不管他作为地府最高领导人的身份，我飞去一个白眼以表内心不满。
将目光从阎君脸上移开，我正打算仔细看看周围的景物，视线却被一副巨大的壁画吸引。一个分成四层的圆形巨轮占据了绝大部分面积，上面刻着各种各样的神鬼人物，活灵活现的模样似乎蕴含着许多故事；轮外一个奇形怪状的人，面目丑怪，蓬头獠牙，脚踏鳌头，口衔轮彦，双臂环抱巨轮。
“这是六道轮回图，又叫‘六趣唯心图’。此轮是载人于三界六道中生死运转的车轮，唤作‘六趣生死轮’。轮外刻着的是‘轮转圣王’，头顶的三世佛。他臂抱车轮，以此表示人生之‘业力’不可逆转。”阎君看着壁画一字一句说道，“那轮中四层便是六道，分别是天道、人道、修罗道、地狱道、饿鬼道及畜牲道，这些我稍后会向你细说。”
我点点头，再好好看了看这幅震撼人心的壁画，才迈开步子跟在他身旁继续向前走去。
再往前，一群身穿白衣的人或站或坐，各自隔着些距离。但仔细看去，竟发现他们并不分散，好像是被围在了一个看不见的空间里。
“那是枉死城，里面的都是些阳寿未尽、却又枉死的魂灵。”阎君及时开口说道。
那不是和我一样？可是他刚才不是说过我可以还阳吗，怎么这些人却只能被关在这枉死城呢？
“他们的魂灵脱体时，肉身已经被毁坏，无法顺利还阳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这阎君大有长进啊，不等我问就已经自动回答了。撇去他的身份不说，倒真是一个很不错的解说员。
知道这些想法会被其他三人所知，我也释然了不少。只自己管自己想着，脚步不停的跟着阎君往前走。
或许是因为身边的阵容过于“豪华”，经过枉死城时，那些魂灵并未有多少骚动，只一个个哀怨的看着我，那股冲天的怨念让我感到心底一阵阵发毛。
枉死城已在身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拱桥。这次不用阎君介绍，我也知道来到何处了，只是那传说中的孟婆……
“只有渡魂时，孟婆才会出现。但若你想见她，我也可以让她出来。”阎君慢慢说着，最后的那句话，倒是让我有些欣喜，他对我还真是大方啊。
“不用了。”
轻轻摇了摇头，我对这孟婆倒是没有多大兴趣。一想到每个满怀珍贵回忆的魂灵来到这奈何桥边，无论情愿与否，都要被孟婆灌下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重新投胎轮回，我心里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情爱仇恨都只是凡人的执着嗔念而已，能够忘记一切、开始新的生活并非坏事。”耳旁一个好听的声音淡淡说道。
“但人若真舍了七情六欲，怕是连动物都不如，只能算是死物了。”
悠悠说完，我突然想到了曾经读过的一首诗：连就连，你我相约到百年，谁若活到九十七，奈何桥边等三年。想当初还被这诗引出的故事感动了一把，可再深刻的记忆，能抵得过那断情忘义的孟婆汤吗？
自顾自想着，我猛的感觉到周遭六道微带诧异的目光正齐齐定在我身上。嘴角抽搐几下，我咧嘴笑了笑。
“看多了为情逆天的故事，这样的道理谁都会说的。”
尴尬的瞥了眼阎君，那深邃的眼眸中竟有种意味不明的光芒，我稍一愣神，他已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不怎么自在的扭头看向他处，我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奈何桥边躺着一块硕大的土黄岩石。心念刚一转，就听到阎君在旁回答说：“没错，这就是‘三生石’。你们凡人不是常说，每个人的前世、今生、未来，全都会被刻在这块石头上嘛。”
“那这个传说是真的假的？”我迫不及待的问。
他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嘁，不肯说就不肯说咯，笑什么笑。反正知道他听得到，我也懒得开口，只在心里兀自想着。
他果然听到了，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好了，你把手放到石头上试试吧。”
“手放石头上？这样就能看到前世今生的姻缘了？”我将信将疑，可还是照着他的话，伸出了手去。
触手所及并非冰凉一片，反而还有些温热，那岩石竟是比我的体温还高几度。呃，不对，我现在是魂灵，应该也没什么体温之说吧。
摸着石头，瞠大眼睛盯着看，我生怕一个眨眼，就会错过什么。那三生石上果然开始有了变化，坚硬的表面竟然起了水纹一样的波澜。
我屏息静待，五秒，十五秒，一分钟……什么嘛，石头上根本就只有混沌一片，完全看不出任何东西。
“怎么什么都没有？”我不满的抬头质问。
阎君并不回答，只是眉头稍稍蹙了起来，脸色似乎也不怎么轻松。
“你诓我，哼。”我甩了甩手，指着他说道：“你这三生石肯定是假冒伪劣产品，要不就是过了保质期，失灵了。什么前世今生的？肯本就是骗小孩的东西。”
“别胡说，”阎君眉梢靠得更紧，连嘴角都抿平了，“恒古以来，三生石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我听他语气正经严肃，便也不好再开玩笑，只能吐吐舌头，缩了下脖子，“那，那怎么会这样？”
见他依旧无视我的问题，于是我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另外两人。黑的那个还是冷着一张脸，白的那个则对我摇摇头。
这下换成我皱眉头了，歪了歪嘴，我不耐烦的一把抓过阎君的手，猛的按到石头上，“到底有没有失灵，你自己试试看不就好了？”
“放肆！”
我回头对着黑无常狠狠瞪了一眼，拜托不要这么习惯性的大叫好吧？你们家管事儿的都不介意了，你还老是为了点小事呼呼喝喝，什么样子呀？
黑无常被我腹诽得面色更冷，白无常眼角溢出些笑意，而阎君则是看着我摇头。
低下头看向三生石，这下可好，不但没显示出什么东西，连迷迷蒙蒙的一片混沌都没有了。我飞给阎君一个“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的表情，哎，没想到这地府也有次货。
“我是冥神，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前世今生的。你让我试石，也只是白搭而已。”阎君语气无奈，但听上去依旧很有耐心。
“那我又不是什么冥神，为啥我碰了也没反应的？”我不平的嘟哝着，放开他的手，不甘心的再次将巴掌按到了石头表面。
怎么回事？五脏六腑像是被用力挤压着，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最大功率的吸尘器吸着心肝脾肺肾一般。我脑中混乱迷茫，除了自内漫及全身的疼痛，对其他的东西，完全没有意识。
等痛感稍却，我整个人又感觉到一种失重般的难受。什么？想问我到底是什么感觉？海盗船坐过么？跳楼机玩过么？反正忽然下来的那一下子，那种心空空痒痒的感觉，没错，就是这样。
“江城，江城！”人被剧烈晃动着，我逐渐清醒，不适感也慢慢消失了。
我满脸迷茫的看向摇动我的那人，额头间朱红色的字有些刺目，“你……我怎么了？”
如此疲惫无力的声音，真的是我发出的？
终于完全恢复意识，我发现自己的手还触碰在三生石上。而阎君只是用一只手抓住了我胳膊，另一只，也同样搭着石头。
目光定在石面，这次它总算是显示出点有实质性内容的东西了。只是那上面全都是呈竖排的文字，而且还是我看不懂的字体。古古怪怪的，像是变了形的汉字，却又认不分明。
“这，这上面，上面写了什么？”我呆呆的结巴道。
没有回答，沉默，又是沉默。我不满，扭头去看身边的阎君，只见他面上清冷肃然。眉眼间一片紧得散不开的愁容，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散发出的严峻寒意。
手心处突然发烫，我下意识的发力挣脱，眼睛却被石头表面浮现起的一个黑色大字吸引。或许是因为我手掌的离开，那字好像绽放在天空中的烟花火似的，忽而消失不见。只是，那遒劲有力的笔画，深深的刻在了我脑海中。
那是一个我认得的汉字，劫。
“什么意思？”我木然，嘴巴像是脱离了大脑控制一样嗫动着。
阎君的凝重神色似乎也随着三生石的异变而灭失，此时他面上淡然，全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走吧，过了奈何桥，前面就是六道了。”
“所谓六道，说的是天道、人道、修罗道、地狱道、饿鬼道及畜牲道。在天、人及修罗道三者中转生，痛苦较少，所以它们合称为‘三善道’；而地狱、饿鬼及畜牲道中，痛苦极大，所以它们合称为‘三恶道’……即使是六道中的上乘小善果、代表六道最高地位者的天人，也无法逃脱轮回，生死流传，不能出离，如同漫漫的长夜。”
阎君一路走一路说，可是我心系刚才于三生石上所见，对他的讲解，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梵音低吟，闻所未闻的语言终于吸引了我的注意。见阎君抬手结了个奇怪的手印，六个发着不同光芒的月洞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每个门洞上都有一块六边形的石板，上面用纂书刻着两三个字。虽然我看不懂篆书所写，但猜也猜到那字应是分别对应了六道的名称。
“六道轮回有二项是有形的，即是‘人道’和‘畜生道’。还有四项是无形的，即是‘天道’、‘阿修罗道’、‘恶鬼道’、‘地狱道’。有形的称为‘有器’，无形的称为‘无器’。我就先带你进天道和修罗道看看吧。”
阎君说完，便领着我走进了最左边的那个金光璀璨的门洞。
所谓“别有洞天”，我今日才知道了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一踏进天道，我便发现被一幅幅仙界美景所包围着。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缥缈仙境，天籁不绝于耳，整个感觉犹如最高端的4D电影，真是非一般的享受。
“天道众生遍及欲界、□□及无□□等三界。其中在欲界有六欲天，□□有四禅十八天，无□□四天，共有二十八天……”
那三生石上所显现而出的“劫”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阎君察觉到了我的走神，也不恼，只是笑了笑问我有没有什么疑问。
“那个字到底是指什么？”我脱口而出，毫不客气。
他笑意退去，微微沉吟片刻，“你，还是换个问题吧。”
闻之，我气结。
搜肠刮肚的想了老久，我终于找出了个能够应付的疑问，“我听人家说，进地府前都要经过一段黄泉路，是真的假的？”
“没错。”
“可我怎么没走过？”
“不可能，你进地府、见着黑无常之前的那段就是黄泉路了。”
“是吗？可是我睁眼以后，只看见周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啊，根本就没有什么路嘛。”
“黄泉路便一定是正正规规的路吗？能走便是了。”
“可人家不都说黄泉路很吓人么？”
“万物由心生，你有什么样的心，便看见什么样的世界。这黄泉路也是你所见世界的一部分，自然会因着你心的不同而各有差异了。”
看着阎君淡然的模样，我不禁有些犯晕。细细消化了下他话中的意味，才感觉稍微摸着些门道。
“也就是说，每个人所见所闻都会不一样，就连我现在看见你们的这副模样，在别人眼里也不尽相同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如果我的心境改变了，看到的也会不一样吗？”
“有可能，却也不尽然。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再变，心善与否，总还是差不了多少的。”
那可不见得，极善之人为大恶而沦为恶人、极恶之人改过多行善事也不是没有，哪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一句话定人一辈子呢。
不过说来也好，我的运气还算不错，身处在一个比较现代化的地府，虽然和以往的认识有所不同，但还是可以接受的。再加上看见的都是帅哥俊男之类形象美好的冥神，也不至于被那些阴森恐怖的鬼脸吓着。
听见了我心中的想法，阎君和白无常都笑出了声，黑无常则皱了皱眉，看来我对他们的形容词，是不怎么得他们的心了。也对，常人可是不敢在他们面前这么直白的将他们的相貌形容成骇人阴森的，虽然，我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一日游（１）【大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