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打工记》寻露

7、第 7 章

　　楚瑜躺在炕上久久无法入眠，心里想着外祖父今晚说的话，心绪无比烦杂。

　　原本在冀州，楚瑜也算得上是官家小娘子。

　　郑家祖籍在大顺西南锦州，世代耕读传家。

　　楚瑜的曾祖父郑继先，是建康十二年进士出身，于孝康十一年从翰林院试讲学士任上告老还乡。

　　楚瑜的祖父郑锡鸿，于孝康八年得中进士，在冀州为官多年，宣和九年从冀州知府的位置上退下来后，就安心教养起儿孙。

　　楚瑜祖父郑锡鸿与祖母老刘氏，总共生养了四儿两女。按年龄排序依次是：大伯父郑盛钧、二伯父郑盛荣、大姑母郑文芳、二姑母郑文锦、楚瑜父亲郑盛和、四叔父郑盛辉。

　　大房共九口人。大伯父郑盛钧，虽无甚功名，却掌管家中庶务多年，做事精细。大伯母蒋氏，乃锦州豪商之女，嫁妆颇丰，其父是当年郑老太爷在锦州求学时期的同窗好友。夫妻俩育有一子一女。

　　大堂兄郑祈康作为长房嫡孙，长于商道，成熟稳重，不重情爱，却很看中子嗣。大堂嫂小蒋氏，本是大伯母蒋氏族内侄女，擅长交际，独掌府中内宅事务已有五六年。二人成婚多年，已有一女一子，分别是6岁的秀雅和5岁的明宇。

　　姨娘曹氏原是老刘氏身边大丫鬟，后来被赐予大堂兄为通房，生下庶长孙明安后才被提做姨娘，明安与秀雅同龄。

　　大堂姐楚妍自襁褓里就被大伯母蒋氏抱养到身边，情同生生母女。冀州陷落前，楚妍由郑老太爷亲自做主，嫁与冀州辖下宿安县县令朱有和之子朱敦儒，这位弱冠之年的朱姐夫是六年前的县试魁首，在太行山之南的合川县朔州书院求学已有两年，婚后小夫妻二人带着仆从回到书院，这次也算逃过一劫。

　　二房共五口人。二伯父郑盛荣，举人出身，年少中举后屡试不第，后来就在冀州府学任教谕，清高自傲，认为士农工商以士最为贵。二伯母方氏，乃是郑老太爷同年之女，嫁资不丰，颇爱黄白之物，表面清高，内里世俗，喜收藏玉石书画以讨夫君欢心。夫妻二人只有一子，便是二堂兄郑祈泰。

　　二堂兄郑祈泰，年方23岁，却已有举人功名，是冀州有名的少年才子，作为最受郑老太爷器重的儿孙，祈泰少有城府，一心钻研学问，期望将来能够实现自身抱负。二堂嫂柳玉莲本是锦城书院名师大家柳岚山之女，母家窦氏一门亦是世代为官，底蕴深厚。二人成婚多年，目前仅有一女，名唤秀怡，现年3岁。母女二人陪着祈泰已经在锦城书院求学三年。

　　三房共六口人。楚瑜父亲郑盛和，酸秀才一枚，屡试不中，寄情于杯中之物，不事生产，依靠家中产业和妻子的嫁妆过活。楚瑜母亲薛明惠，原是军中百户之女，擅长针线，厨艺高超，粗通文墨，却也颇具智慧。两人吵闹半辈子，共有一女一子。

　　楚瑜在同辈姊妹中排行第二，年方15，天生神力，幼承武学大家，自小不爱红装爱武装。一母同胞的幼弟祈诚，在同辈兄弟中排行第五，不过6岁年纪，却有过目不忘之能，很得郑老太爷喜爱。

　　姨娘小刘氏乃是郑老夫人老刘氏的远房侄女，心机颇深，平日里很得楚瑜父亲郑盛和欢心，但也从不敢明面开罪楚瑜母亲薛明惠，平时除了在夫君面前邀宠，就是在姑母老刘氏面前讨好卖乖以图得些实惠，是个善于钻营的聪明人。

　　小刘氏生了三房的庶长子祈昌，年仅12岁，在同辈兄弟中排行第三，祈昌老实善良，却又倔头倔脑，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之道，平日里敬重嫡母、尊敬长姐、友爱幼弟，自认身为男儿应当依靠自身养活家小，看不上父亲好吃难做的行径，读书很是勤奋用功，默默以二堂兄祈泰为目标，很受老刘氏喜欢。

　　四房共四口人。四叔父郑盛辉，举人出身，在朔州辖内合川县任县丞，精于财政，擅长实事，为人厚道，是郑老太爷和郑老太太最喜爱的儿子。四叔母汪娉婷乃是冀州千户之女，泼辣豪爽，为人大方，带着一双儿女一直随行夫君左右。三堂妹楚瑾，年12，娇蛮任性，美貌可爱，喜好吃喝。五堂弟祈元和祈诚同岁。

　　大姑母郑文芳，温柔贤惠，公公是宜州宣抚使。大姑父杨炎甫直爽豪迈，为宜州守备。杨家表哥杨耀祖，从小被杨家祖母抱到身边教养，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杨家表嫂屠翠云，本是宜州千户屠谦之女，其父与杨姑父是过命之交，彪悍善妒，善使双枪。二人育有一子一女，表侄儿杨承宗4岁，表侄女杨宛玉2岁。

　　二姑母郑文锦，大方爽朗，嫁入豫州大族姚家。二姑父姚廷谦老实厚道，喜欢研究农事。姚家表姐姚子珍，现年15岁，已和豫州知州次子卢玉堂定亲。姚家表弟姚子琛，现年8岁，最是喜爱拳脚功夫。

　　冀州郑家四世同堂，人丁兴旺比不上聚族而居的本地大族，人脉钱财更不能与世家豪强相提并论，但经过几代人的多年经营，在冀州境内也算是薄有家资，初显声望。

　　楚瑜外家，薛成之父薛潮海，本是一名镖师，大顺建康年间北狄犯边，毅然从军，投入第一代勇毅侯莫寰率领的莫家军，从一名小兵做到世袭百户，挣下一片家业，后在冀州城外五十里处的薛家屯娶妻生子。

　　薛成本来还有一个大哥薛韬，其人力大无穷却为人憨直，在军中被流箭误伤而亡。薛韬不幸身亡后，在外游历的薛成回到家中继承百户之位，后与冀州富商独女唐玉娘成婚。

　　两人本有一子一女，儿子名唤薛明义，本是明媚少年郎，身长八尺，英俊非常，武艺尤其精湛，是薛家屯少女们共同的梦中情郎，只可惜投笔从戎后，牺牲在一场抗击外敌的战役中。剩下一女，便是楚瑜之母薛明惠。

　　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郑三老爷郑盛和虽然在仕途经济方面比不上其他三个兄弟，但是由于家中兄弟姊妹不多，郑老太爷与老刘氏或多或少都会有所贴补支持。

　　加上三夫人明惠嫁妆丰厚，薛成与唐氏又只剩下明惠这个独女，对楚瑜一家更是常年帮补扶助。三房人口不多，平日里也无甚大项开支，在明惠的操持下，虽是不如其他几房宽裕，但也是多有结余。

　　一朝事变，家中众人不知所踪，楚瑜父亲郑盛和茫然无措，就算想操心家中生计也无处着手。楚瑜母亲薛明惠，长于内务，巧于针线厨艺，却在人生地不熟的深山匪寨无甚用武之地。外祖父薛成及其结义兄弟林七都年事已高，一个身受沉疴旧疾之苦，一个饱尝左手断腕之痛，二人就算有心也是无力。外祖母唐氏虽是出生商贾之家，却从小衣食无忧，不通俗物。林七老伴儿王氏及其孙子大牛，都是听命行事之人。楚瑜幼弟祈诚虽是聪慧，却年纪尚小。

　　只有楚瑜，虽是女儿家，却是自小就做男儿打扮，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英气，在这雌雄莫辨的年纪还从未被人识破过。且她武功不俗，为人机警，最重要的是，她通过了石头寨的冬猎选拔。

　　楚瑜很清楚，这一大家子，老弱病残齐聚，以前又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辈，外祖父所说的种地糊口很难行得通。太行山外的形势也不甚明朗，继续去寻祖父郑老太爷一行人也不太现实。

　　不如以静制动，暂且先留在山上，后续再作打算。

　　楚瑜这一个多月以来多方打听后，了解到至少在明面上这石头寨并不像其他匪寨一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寨规定的也还算合乎情理，这石头寨外出“做生意”，大多是在太行山的几条必经之路上，拦截商队收取过路财，在八百里太行山几十个山寨里石头寨排得上头几号，其余众匪寨大都会给几分薄面，给过石头寨过路财的商队，凭着石头寨给的黑鹰旗，太行山其余众匪都不会再收取其他费用，也算是花钱买平安。

　　楚瑜的初步想法是，看看能不能走走魏善为的路子，通过三当家或者温夫人行个方便，让自己暂且在寨中谋个职位，能跟着外出“做做生意”，养活一家老小。

　　想到这里，楚瑜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就去找外祖父薛成商议。

　　想通了这一桩烦心事，楚瑜很快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说

　　继续保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