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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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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正在百无聊赖之间,却听袭人说,林逸潇和秦卿已经快到金陵城了。
“怎会?”她瞪大双眼问道:“他不应该回去苏州林家吗?”
“老太太说了,林家人丁稀少,恐照顾不好,因此把你林哥哥接进贾府来照应。”
由此可见,贾雨村也应该要入职了,贾宝玉心想。
“我劝你有空还是多去看看太太。”袭人将剥好的橘瓣送至宝玉嘴边,说道:“自从你哭闹着要随你林哥哥回扬州去之后,太太一直着急地吃不下饭,也不见你去瞧瞧。”
“是了。”贾宝玉一拍大腿坐起来:这么久了还没单独见过自己的亲娘呢,惭愧啊惭愧。
袭人已唤人备了马车,宝玉坐上,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下了车。众嬷嬷引着,便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果然和书中描写的一样,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荣禧堂”。
嬷嬷引她至东房门来,王夫人正歪坐着闭目养神,睁开眼见宝玉来了,却仍垂下眼皮不理她。宝玉自知理亏,便乖乖在王夫人一旁坐了,手中拿了金钏儿递来的茶,捧到王夫人面前说道:“太太,午膳还没用,就午睡了?”
王夫人嗤得一声笑起来,因说道:“回回儿犯了错才知道老实起来。”
金钏儿也笑道:“还是太太慈悲,回回儿都轻易饶恕了她。”
王夫人指着宝玉说道:“若你是个男子,早被你老子打死了。”宝玉心想,这话确实是真的,宝玉在红楼梦原书里真的差一点被贾政打死。
但现在不同,她有十足的信心拿下王夫人,便撒娇说道:“太太,这次是真的不敢再犯了,您只瞧着我今后儿的表现。”
王夫人“呸”得一声,对着金钏儿玉钏儿等人问道:“你们听听她这话,说了百八十回了,若真有一日改了,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从穿书到现在,宝玉没感到她在家中的地位低下,按理说她有这般名声,贾家上下应该都对她敬而远之才对,可她留心观察之后,发现上到贾母,下到小丫头子们都对她还不错。
她觉得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贾母和王夫人疼爱她,二是性转后的宝玉性格随性,招人喜欢。
很快她便打脸了,遇到了书中第一个不喜爱她的人。
宝玉陪着王夫人去贾母处用了午膳,依旧回荣禧堂来。王夫人用过午膳之后要午睡,宝玉等王夫人睡着了,冲金钏儿做了个鬼脸,便偷偷跑出来,想到王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谁知刚到院子里,便听到西厢房传来咬牙切齿地怒骂声:“那小妖精也不知用了什么迷魂汤,小小年纪惯会哄人,都闹成这样了,老太太、太太还疼得跟什么似的,你就不知道争口气,养你也白养。”
屋内沉默了半晌,一道稚嫩的女声传出来,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怪就怪女儿生的不好看,随了娘。”
显然是赵姨娘骂贾环。赵姨娘听了这话,暴跳如雷,伸手便给了贾环一个嘴巴子。那贾环生性要强,半边脸红着不做声,眼泪也含在眼眶里不掉出来。
赵姨娘正恨贾环是个女儿,她的儿子——性转版的贾探春,如今名叫贾珏,是养在王夫人膝下的,只把个丫头片子给她养,她自然是时时怀恨在心的。
宝玉听了这番话,自然心惊。
红楼梦原著里,可是有贾宝玉和王熙凤被赵姨娘和马道婆联合坑害的情节,最后通过通灵宝玉才医治好的。而今时不同往日,在宝玉身体里的是柳如云,她可不知道这通灵宝玉戴在她身上还灵不灵。
绝不能让这样的剧情发生,她得时时刻刻观察,以防遭了不测。
她刻意把脚步放重,冲着窗内说道:“姨娘,晌午不午睡,在屋里做什么呢?”
屋内瞬间鸦雀无声,她觉得有趣,便又说道:“姨娘,这西厢房的窗子都是纸糊的,根本防不住声音,你的声音太大了,满院子都听得到。”
她凑近窗户,说道:“太太在午睡,都被你惊到了。”
赵姨娘再也装不下去,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来,掀开帘子向着东厢房的位置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二姑娘何苦唬我。”
“姨娘。”宝玉收起笑意,盯着赵姨娘的眼睛说道:“环儿再不好,你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要太苛待了她。姨娘就这一个女儿,往后还要指望着她呢。”
赵姨娘恨恨地向屋内望了一眼,低声说道:“二姑娘说得是。”
“姨娘只怨她不受人喜爱,焉知她不受人喜爱是不是有姨娘骂她的缘故?她在屋内瑟缩久了,即便出去见老太太、太太,也会是毛手毛脚的。”
“环儿出来。”宝玉大胆说道:“随姐姐一同出去玩。”她下定了决心,往后要多贾环这个盟友,不要与她为敌,以免将来贾府若势败,她还要花心思对付这个敌人。
帘子一响,贾环木讷地走出来,站在一旁低头不语。宝玉看她时,发现她身形瘦小,面色苍白,神情萎靡,明显是长期缺爱缺营养导致的。
她在心里骂了一顿贾政和赵姨娘,只管生不管养,能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一个小丫头进来,向门外守候的玉钏儿耳语几句,玉钏儿禀报了王夫人,王夫人连忙起身梳洗,宝玉便猜到应该是薛家或是林逸潇回来了。
她不管王夫人如何想,冲着贾环昂头说道:“走,随我一起去看宝哥哥。”
且说薛宝钧领着薛姨妈一行人到王家拜访后,便行至贾府,王夫人等早得了信儿,纷纷出门迎候。
宝玉和贾环是女眷,便在内院等候,过了不多时,众人前去拜见了贾母和邢夫人,依旧回园中来。
贾政给薛家分配的住处仍是东北角梨香院,待薛家家丁收拾打扫的同时,薛宝钧也得知了他妹妹的案子被贾雨村一笔勾销的消息。
原来贾雨村到任后,将打死人的薛家家丁判了个死罪,余者皆无罪,那富商家中也无可奈何。
薛宝钧心头欢喜,他叫人将薛家备好的礼送至各处,王夫人得了一尊巴掌大小的玲珑玉佛,宝玉得了成套的花露庄的胭脂水粉,就连贾环和赵姨娘也收到了礼。
贾母处更不用说,薛宝钧知她老人家图个喜庆,专门叫人送了一尊珊瑚点缀的翠玉屏风,好生热闹。
贾宝玉心想,薛家这次是真的下了大手笔。
在原著红楼梦中,薛家入贾府时,宝钗选秀失意,投奔贾府是为避薛蟠之祸,且有宣传金玉良缘之意。如今如此大费周章,又是为了什么呢。
要知道,原著红楼中的薛家因薛蟠惹祸且不懂经营生意,自薛宝钗之父去世之后,薛家已显颓势。如今薛宝钗已经变成了男版薛宝钧,以他的能力和手腕,想来薛家必是不会差的。
果然,过了不到半日,就连贾府中的小丫头都知道薛家富甲一方,薛宝钧更是温柔富贵。他俨然已经成了小丫头们心中的多金公子。
贾母为薛家准备了晚膳以接风洗尘,宝玉在宴会上遇到了她的宝哥哥。
薛宝钧面目清秀,肤白胜雪,身形健硕,一颦一笑间尽是温柔,举止大方得体,令人惊叹。
“见过妹妹。”他举杯笑道,颈间佩戴的金锁在胸前发出耀眼的金光,看得宝玉低下头去。
不知这金锁上面是不是还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的字样,宝玉心想,他已成男子,应该不会有这句话了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记起来自己还未好生看过通灵宝玉是什么样子,才要拿出来看看,又想到这是在宴会上,不能举止不雅,因此便继续吃饭不提。
贾母和王夫人生怕宝玉失了体统,可见她仍然是落落大方的样子,才放下心来,又未免暗暗疑惑。
薛宝钧将路途中的传闻趣事一一向贾母和王夫人禀明,宴会中的氛围极尽融洽。
只可惜薛家小妹并未现身,整个宴会里想见她的人只有宝玉一个,她想见一见这位比自己名声还要差劲的女子是何等样貌。
直至宴会结束,宝玉睡在床上,见袭人将她贴身的通灵宝玉拿手帕包好了,放在枕下,她才小心翼翼地将通灵宝玉取出,在黑暗中仔细辨认起来。
原有的“莫失莫忘,仙寿恒昌”,此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本该出现在金锁上的“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果然如此,不仅性别变了,佩戴的东西都变了,十分合理,贾宝玉心想。
只是,她此时对宝钧佩戴的金锁更加好奇了。
听说林逸潇也在近几日就要到贾府了,这书中的主要人物终于快要齐聚贾府了,还不知是个怎样的光景。宝玉思绪万千,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终于在窗纸微微露出亮光的时候才一觉睡了过去。
第二日,她仍睡得香时,已被袭人唤起来,她揉着惺忪睡眼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茶了,平日里在贾府的运动量也不够,喝多了茶真的睡不着啊。
她见袭人脸色凝重,便问道:“看你不太高兴?出了何事?”
袭人犹豫再三,还是低声说道:“东府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