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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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重建还在继续，盛江被安排到了研究院那边善后，一路上遇见不少城市居民守在先锋队组成的防线外抗议，让研究院给个说法。盛江想到慕近，不知道他现在是何感想。
入城闸机被因子破坏了不少，目前进出城市的人员大大受限，优先通过先锋队押运废弃物和灰石的车辆。
废弃物还好，直接倒进垃圾场那个大坑，但灰石就有些麻烦了，这段时间破败因子不安宁，数量骤减，灰石的产出受了影响。
佘余在医疗点躺了没两天，就偷溜去了垃圾场。盛江拿他没办法，只能在运灰石时看看附近啃垃圾的小黑团子们，睹物思人。
垃圾场没有信号，他们连最基础的信息沟通都实现不了。
又是一车废弃物运到，盛江把车开到临时开辟出的灰石集中处，等着负责的队员装载灰石。
远处有了不寻常的声响，盛江抬头望去，是一小波感染者被拦截下来。
“怎么回事。”盛江走上前询问。领队的队长将所有感染者一一打上麻醉枪后，让手下的队员直接送回灰色阶梯。
那名队长回答：“最近总有感染者集结着往垃圾场里找S1号和佘余，根本拦不住。垃圾场入口处已经加派人手了，但范围实在是太大，先锋队也不可能直接把垃圾场整个围住。”
“找S1号和佘余？想闹事？”盛江脑子里第一时间联想到。
“是啊，被抓住了统统不反抗，直接交代自己的目的，笃定我们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灰色阶梯的监狱已经抓了不下千人，总部还没给出具体的处置安排。”那位队长哀叹，“看来这次是真把他们惹到了啊。”
灰色阶梯不安定，盛江是知道的，裴西这几天为了感染者们忙得焦头烂额，但没想到他们已经起了这么恐怖的念头。
在大家遭遇感染的最开始，为了更多人的生命安全，感染者被赶出了城市，安置到了远隔城市，临近垃圾场的区域，目的也是为了便于处理石化尸体。
因子反噬后，就轮到他们反噬了。
将灰石运出垃圾场后，盛江心底一阵异常的悸动，在路上拨通了温缇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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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场里，被感染者们骚扰了数次，也换了数次躲避位置的一行人，在佘亦烈实在不能再被挪动后，佘余用原生因子筑起一圈警戒范围。
佘亦烈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同化程度已经百分之九十以上，身体上三分之二的部位出现了石化和感染的黑斑，每天总是不经意间就会开启同化能力。
以前受刺激总会崩溃的精神，现在却没有一次异常。
仿佛是发觉快要解脱了吧，身体本能的感到放松。
这群感染者也不怕闹大，随身带着扩音喇叭，在因子围出的范围外大喊。有豁出命的，就算因子溢出红酚当作警告，也狠心往里闯。
虽然这样做的人没几个，但佘余看得心惊肉跳。他明白，这样拖下去，类似的不要命的感染者会越来越多。
他们就是要闹，要让没被感染的，高枕无忧的城市居民也一起坠入地狱。
都是人，有的贱如草芥，有人贵比珍宝。
也有人是要找佘余给个说法，为什么配合研究院的研究，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发行血清。
在他们看来，佘余就应该直接一个石化风暴，把慕近卷成碎片。他明明是可以做到的，配合了研究院这么久，却没有任何动作，让他们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鱼鱼，你要干什么。”佘亦烈叫住起身要走的人。
“和那群感染者沟通沟通。”佘余冷声回答，脚步不停。
“在研究院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找出你父母的死因了？”
佘余的脚步停了，他没有立刻回答，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些天他都没有提这件事，没想到叔叔一直都挂在心里，只是没有开口问自己。
当时慕近告诉他的时候，他还因为失控，引起了身上数个控制器的二级警告，去阎王殿里提前溜了一圈。
佘余很害怕叔叔知道真相的反应，怕他会比自己的反应还要糟糕。
“很多事，我知道你已经尽你所能的完成了。算起来，其实都是往事，你想说的时候说就是了，哪怕最后我变成石头，你再开口也可以——但是，感染者找上你我，想必都没安什么好心。作孽的事，有我当年那一次就够了。”
佘余已经走回佘亦烈身边坐下，拉着他已经除不去石化的手轻轻地抚着。
那本日记，阿诺离开研究院时带在了身上，已经给佘亦烈看过了。佘亦烈心里隐隐有了一丝想法，但捉摸不到，混沌的笼罩着他的整个意识。
“等你伤好些，我就告诉你。”佘余努力表现出往常一样的散漫赖皮，“不然就现在这情况，你听完估计当场就去找他们了。”
佘亦烈虚弱地抬手，给个佘余的脑门一巴掌，然后笑着挥挥手。
感染者们在看到佘余走向他们时，第一时间关掉了循环播放的喇叭。
“有什么事？”佘余语气很是冷淡。
“攻破城市，让我们自由出入，或者，我们一起完蛋。”感染者们可是开门见山，佘余当即就笑场。
“为什么找我一起，就因为我是原生躯体？”佘余明知故问。
“作为原生躯体，就应该帮助感染者。我们都是弱势的一方。城市那帮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太不把我们当人看了。”
“你先前就不该配合他们离开！他们根本不能把你怎么样，你为什么要缩头缩脚任人摆布？”
“我们今天的模样你也看到了，我们对他们的镇压根本无可奈何！因子爆发那时，那些失去意识的感染者直接被射杀！”
“你为什么不能像S1号一样硬气一点？还跟先锋队站到一起？他们真的信任你吗？完全就是在利用你！”
感染者们七嘴八舌，越说越激动，佘余麻木着一张脸，后退两步，避开他们横飞的唾沫。
“如果你们执意找死，现在就可以让你们感受一下，石化风暴撕碎一个人到底有多快。”
激昂愤慨的人群霎时失声，他们望着佘余，不甘，愤怒，怨恨。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说服不了你们，我也懒得劝你们放弃，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的坚持有意义的话。”
佘余尽量保持语调的平稳，没有看向他们任何一个人，“我会做什么，自有我的考量。我又不是圣人，不可能顾全所有人的方法，也只能考虑到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事。”
“对于感染者，我也会同情难过。S1号，我的叔叔，他也是感染者，看着亲人饱受折磨而不得治，谁不会绝望。你们对城市那帮人心生怨怼，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拉着无辜的人陪着你们一起死又能怎样？泄恨之后呢，你们的感染依旧，依然会痛苦的石化死去......这个世上有些事就是注定的。有人一直在努力转圜着一切，只是有些事太难解决，完全让人看不到希望。”
“但他们没有放弃。哪怕是在大家看来应该千刀万剐的慕近，他为了控制破败因子不择手段，牺牲过不少感染者，但也不是为了害死谁才这么做的......只不过他导致的结果，确实都让旁的人替他遭罪。可就算他死一千次一百次，又能挽回什么呢？连我都劝不了，你们觉得他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还会惧怕你们，他会自我反省？”
“没有谁是该死的，但那是我们最终的共同归处。”佘余长叹一声，“恕我不能帮你们向城市搞破坏，我的良知不允许我这么做。而且，S1号变成如今的模样，也不是出自他本心。现在的他只能躲在垃圾场渡过人生最后这点时间了......你们就让他安安静静的走完吧。”
说完，佘余也没有离开，他怕再闯出一些极端的感染者以身明志。
这番话自然是不足以说服他们，因为感染者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的得到佘余的肯定及助力，否则就是当场超度也没用。
感染者们在原地咒骂，发泄情绪，却不敢动佘余分毫，似乎是忌惮佘余也会放出石化风暴。但他们骂的异常激烈，又不怕激怒佘余导致他暴走似的。
佘余站在他们面前放空走神，想着该如何跟叔叔交代父母的死因，不知道谁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他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还没站稳，众人就被群起攻击的破败因子吓得逃窜开。
但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反应过来的大家咬着牙向因子们冲去，却并没有如愿撞上，佘余先一步强行控制住因子，一阵狂风骤起，在场的人都被掀倒，躺在地上头晕目眩。
这么僵持不是办法，但佘余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朝远处望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先锋队。
这里已经是垃圾场比较深入的位置了，感染者们互看一眼，表情凶狠。
“别打坏主意，他们的武器射程那么远，你们跑再快也躲不过的。”佘余冷声提醒着，感染者们却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直接开始打砸周围的垃圾，激怒了佘余安抚后专心处理垃圾的破败因子和部分原生因子。
先锋队来了小一百人，感染者们稀稀落落，被他们的到来吸引注意力后也自发聚集，人数瞬间增加到数百人。
麻醉枪直接击倒靠近的部分感染者后，先锋队为了抵挡被感染者们激怒的破败因子，直接开启了防护墙。
佘余迅速放出原生因子安抚着被激怒的因子，但奈何感染者们人多又情绪失控，发了疯一般朝先锋队攻击。
因子间的情绪波及很迅速，密密麻麻的又集成了黑潮。不少感染者被黑潮堵的失去了退路，直接被当场石化。
这样危急的处境，大家反而更豁出去了，死也要拉上垫背，朝先锋队扑得更凶。
“吗的这群神经病！”带队的队长也没再留手，直接向队员们做了一个手势。
轰炸型的弹药直接击向围堵而上的感染者，然后是附近的垃圾山。但因子们并不领取，红酚激增，对着防护墙就是毫不犹豫地撞击。
无奈，佘余只能放出更多的原生因子，安抚着依然来势汹汹的因子们。避着炮火，佘余冲到先锋队面前，大喊着让他们停火。
他不知道先锋队得了怎么样的命令，居然直接对着感染者炮轰，明明只针对完全失控或者意识不清的感染者才会这么做......
佘余的呼声被直接淹没在了无尽的爆炸声中，耳畔是感染者们的嘶吼被一阵阵轰鸣击溃。
离炮火太近，佘余被掀倒在地。身上的伤口崩裂开来，疼得他意识都飘远了。爆炸声让他耳鸣了许久，才听到先锋队来人的呼唤声和身边破败因子着急的唧唧叫声。
四下都是感染者的尸体，已经镇静下来的因子们无声地啃噬一切，只有闪动的红眼透露，刚刚这里经历了一场无差别的清剿。
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接纳了自己，佘余抬眼看去，是盛江。
但盛江显然不是跟着这群先锋队一起来的，他满脸的汗，呼吸起伏很大，像是赶过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佘余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
“盛江？”带队的队长语气很冲，站在盛江面前俯视着他，“你负责的任务内容和我们不相干，所以也请你不要干涉我们的进度。”
盛江是联系完温缇来的。之前温缇来过好几次，对垃圾场利于藏匿的方位指了个大概。后来盛江跟着感染者们的踪迹，终于赶到了这边。
“你们收到了什么样的任务？”盛江问他。
“与你无关，或者，到时候你也会接到相同的任务。”那位队长冷笑着回答。
佘余也抬头看向那位队长，目光淡淡。
怀中一空，盛江一时之间甚至都没捉住佘余的手，就被他夺了武器锁住喉咙，四下瞬间围满了溢散红酚的破败因子。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任务，从现在起，任何先锋队不能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否则，”
四下呜咽风声突起，吹得众人浑身冰凉。佘余控制着盛江站起，抵住对方太阳穴的枪加重了力道。
“否则谁都别想活着离开垃圾场。而盛江，就是第一个成为破败因子啃噬的先锋队成员。”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第 8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