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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买铺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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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傅知乔带上崔嬷嬷和德福出门,银杏在一旁憋着嘴,一副你要抛弃我的可怜模样,傅知乔好笑的逗她,“银杏乖啊,等我摸清楚这边的情况再带你出门。”
没办法,银杏比她还小两岁呢,这青州她人生地不熟的,为了避免上次差点被欺负的情况出现,她还是带上更靠谱的人出门比较好。
相比禹州,青州城的路修的格外宽。
城内正中间一条长约千米,宽约三十米的大道,可以从城门直通官府。这条大道被称为“御道”,据说是以前为了抵御外敌特意修建的,战争时,大量兵马聚集可以在此听候差遣,死守城门以防敌人攻进来。
这条御道把青州城分为南北两部分,官员和富商大多居住在北边,南边为商业和居民区。
城内的街道纵横交错,宛似一块不规则的棋盘,道路两旁是各式各样的铺子、酒楼、客栈,越往里走就越热闹,还有很多在路边的摊贩在招揽顾客,充满了人间烟火味。
上次出门是探探情况,今天出门是想找铺子,她虽然手握足够多的资金,但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一行人转了好几条街都没有看见合适的,经营良好的铺子不会轻易出租,有些设施陈旧、地理位置不好的铺子她也看不上,做生意一事急不得,傅知乔的心态放的很平。
逛了好几条街道,几个人都有点累了,找了家食肆进去歇歇脚,顺便填饱肚子。
伙计们都很机灵,看了看傅知乔穿戴,一个劲的给她推荐贵的点心和茶水。
菜跟快上齐,傅知乔想让崔嬷嬷、德福坐下来一起吃,结果两人坚决不跟她坐在一起,崔嬷嬷和德福是纯纯的古代人,又在傅府里伺候了这么些年,尊卑理念刻进了骨子里,傅知乔一个纯纯的现代人,也不勉强,各吃各的吧。
吃饱歇了一会,傅知乔看到不远处的店铺围了好些人,还有吵闹声。
“走,我们去看看。”
*
高家酒铺内。
“高海?高海给我滚出来!”
“钱呢?赶紧给老子拿钱出来!”
六七个大汉气势汹汹走了进来,说着,为首的人伸手拿起柜台上的酒坛子狠狠砸向地面,身后的小弟也有样学样,砸了起来,顿时酒液撒了一地。
酒铺里买酒的人受到惊吓,纷纷跑了出去。
高老头见状大声呵斥,“你们是谁?再闹我就报官了!”
六七个高大的汉子往门口一站,个个凶神恶煞,压迫感满满,他们是赌坊里养的打手,专门替赌坊去讨要欠银两人,俗称,要债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大汉们无所畏惧,能开赌坊自然是有关系有门道的,只要不闹出人命,赌坊的老板都能保下他们。
一般能开赌坊的,背后都有强大势力支持,普通百姓惹不起。
高老头心中一个咯噔,赶紧从柜台出来作了个揖,“各位爷是不是弄错了?小店并无未欠债。”
“高海是不是你儿子?”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问,“你儿子在我们长乐坊欠了四百两银子,快叫他出来把钱还上!”说着,大汉拿出一张欠条一掌拍向桌子。
高老婆子一听这数字脸都变了色,声音发颤,问:“欠了多少?”
高老头皱眉看着欠条,沉默不语。
在后院里的高海听到自家铺子被打砸的声音,他揭开门帘出来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你胡说,我明明只欠八十两。”
为首的人冷笑一声,开口道:“八十两已经是上月的事情了,加上利息现在你欠我们四百两。”
利滚利,翻倍滚,这不就是利子钱么?
谁都知道利子钱沾染不得,要是沾上了就没有退路,很多人最后为了还债,把妻女都抵出去了。
高老头脑子嗡嗡作响,他做的是小本生意,四百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家里没有这么多钱,更何况他刚刚买了一批粮食准备酿酒,现在手里的现钱不足四十两了。
在外面的街坊也议论纷纷,高家夫妻都是老实人,他们在这条街卖酒好些年头了,住在附近的人都会来他这买酒,没想到他儿子高海会沾上赌,还输了四百两,这……
“高海,只要你现在把钱还了,咱们的账就一笔勾消。”大汉用力拍打了下柜台。
高老头恨铁不成钢,兜头就是一巴掌,骂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儿子,你们把他带走吧,我就当从来没有生养过他!”
“老头子,你……”高老婆子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但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捏起拳头锤向高海,“你这个逆子,谁让你去赌的,啊?”
高海痛哭流涕,“娘,我错了。”
他是被同行的友人拉进去玩的,本来没想玩的,但架不住朋友的劝说,一开始小赌了两把都赢了,后面就越玩越大,结果把赢了钱全输了回去。他当时赌红了眼,只想着怎么回本,就借了赌坊里的钱,他清醒后就后悔了,但为时已晚,他已经在借条上签字画押了。
高海反应过来,“娘,是他们设局诈我。”说不定诱他去赌的人就是赌坊里的人。
“你住嘴!”高老头怕他再次激怒这些人。
大汉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揪住高海衣服将人提溜起来,给了重重一拳,“少跟老子废话,今儿个爷就告诉你,这四百两你们必须得还”
打了高海两拳头,他朝着高老头:“要是还不上我们就把高海卖去苦役,要钱还是要你儿子的命,自己选吧!”
他刚说完,后面的几个小弟就开始围过来拖住了高海。
高海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拳,痛得嗷嗷直叫唤,“别打了,别打了!爹,救我!”
高老婆子不舍儿子被打,身形一软瘫坐在地上,哭喊着:“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高老头气急败坏,“我哪来的银子,银子都让你给输光了。”
“我瞧你铺子还值两个钱,要是实在拿不出钱,就拿你这铺子和铺子里的东西抵债吧。”
高老头又气又怒,可他别无他法只好先赔笑道:“各位好汉,别生气,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只是一时半会我的确拿不出钱来,能不能再宽限几日?”
大汉沉思一下:“看你也是个老实人,就两天,两天之后要是拿不出钱,就收拾东西从这里滚出去!”他们走之前还顺走了好几坛酒,加上打砸的坏掉的,这回高老头损失不小。
一场闹剧结束,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高老头坐在屋里叹气,高老婆子在给高海上药,边上药边抹着眼泪,“两天,只剩两天了,哪来的钱还他们,我们该怎么办啊?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爹、娘,都是我的错。”高海也悔恨不已,都怪他耳根子软,心志不坚,要是没有跟那人去赌坊就好了。
“老头子,你快想想办法呀!”
“能有什么办法?谁能一下子借给我们这么多钱?”
高老婆子又想起自家的仓库:“老头子,咱们还有一些酒跟粮食……”
“都不够,铺子卖了也抵不上。”高老头说的是气话,把铺子卖了其实是够的,铺子加后面的小院差不多能卖上两三百两,加上铺子里剩下的酒和粮食,估摸着能凑出四百两。
但是,把铺子卖了的话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两天,只剩两天,这么短的时间要找到买家,把铺子和院子一起卖出去,谁能全部吃下?更何况今天被讨债的人闹了这么一出,外人知道他家的铺子有纠纷,更是难以卖出去。
高老头本名周义明,马上就要到不惑之年了,高家酒铺是他祖上传下来的,经营了大半辈子,现在落败在他手里,他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可高海是高家的独苗,高家的香火还需要他来继承,一方面是祖上的家业,一方面是唯一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高老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儿女都是上辈子欠的债,不管怎样,高海是他儿子,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卖去做苦役。
高老头咬牙,为今之计,只能变卖铺子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永远的没了。
“实在没办法,就把铺子给他们吧。”高老头低头看向放在地上的酒缸,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爹,不行,铺子是你多年的心血,把铺子卖掉的话,我们今后靠什么生活?”高海跪在地上哭喊道。
高老头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不然能怎么办?人没了,家也没了,还要铺子干什么?”
此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只听得见高老婆子的啜泣声。
傅知乔没想到自己出来逛个街喝喝茶,还能看一出戏。
看到高家铺子里的一排排酒坛,傅知乔心中有了主意,上次碰到卖醪糟的,现在又碰上了卖酒的,这难道是上天的指引?
她一脚跨进屋子:“我可以帮你还债。”
傅知乔想买下这铺子完全是临时起意。
高老头见她是女子后目光闪过惊疑,又听她说要买铺子,看她身上的衣裳布料用的都是很好的料子,猜测她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没有放在心上:“姑娘若想买铺子,请让家中的长辈过来商谈。”
傅知乔并不接他的话,反问道:“你是打算将这铺子卖了拿去抵债?”
高老头沉默不语。
“周老板,四百两的债,你卖了铺子的价钱未必能抵得上欠债,更何况着急出手怕是卖不上好价钱,倒不如将这铺子卖给我,周老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