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心念》心安之所

10、10-林诤和三殿下的约定

　　多日之后，三殿下路过双仁堂，看着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鬼使神差驻足了脚步，朝着院内走了进去。
　　守卫并不认识三殿下，立马拦下了他，“此乃朝廷管辖之地，阁下有何要事？”
　　三殿下的护卫从胸前掏出令牌，守卫一见大内令牌便知来人非普通人，连忙将人迎进院内。
　　三殿下刚一跨进院中，便听到了朗朗读书声，守卫眼尖地看出了旁边贵人疑惑的神情，自觉地解释道：“这个时辰刚好是孩子们早读的时间，应该是小姐在教孩子念早课。”
　　“小姐？哪家小姐？”
　　“我们双仁堂的女掌事，据说出身贫寒之家，长在乡野之间，没有姓氏。小时候脸还受过伤，一直蒙着面，我们也未得见过真容。”
　　“不过小姐真是各顶好的人，将堂中诸事料理得妥妥帖帖，孩子们也都照顾得很好。”
　　这下三殿下倒是对这位奇女子有些好奇了，莫名地脑海中竟闪现出昨日初见林霜时的画面。
　　恍惚间三殿下的眼神突然定格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小玉。
　　他疑惑地皱起眉头，似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身边的护卫见状，低声提醒道：“殿下，那位姑娘似乎是林家大小姐的贴身侍女。”
　　“哦？”三殿下轻挑眉头，小声吩咐道：“林家大小姐的侍女怎会在此？你且派人仔细查查这位仁善堂的掌柜张小姐。”
　　“遵命，殿下！”护卫领命而去。
　　是夜，月色如水，护卫悄然来到三殿下面前，禀报道：“殿下所料不错，双仁堂的女掌事果真是林家大小姐。林将军将此事遮掩得极为严实，我们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查到的。”
　　护卫也将林霜在晋阳所作所为一并告知，不过和顾清那段情缘晋阳无人知晓，自然三殿下也并未查到。
　　三殿下不禁感叹：“林家倒是瞒得滴水不漏。怪不得当时林诤愿意接受我的示好，让我帮他谏言双仁堂。”
　　“据我所知，林家大小姐的事情只有林将军知晓，连林大人都被蒙在鼓里。”护卫补充道。
　　“林诤此人，胆子倒是不小。”三殿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殿下打算如何处理此事？”护卫试探着问。
　　“稍安勿躁。”三殿下摆了摆手，“若今日双仁堂门房所言为真，那林家兄妹也并未做出格之事。他们既然有心隐瞒身份，便是不愿双仁堂与林府有过多牵扯。我找个机会，先探探林诤的口风，再做打算。”
　　待护卫离去后，三殿下独自坐在案前沉思，林霜那些利国利民之举让他敬佩，始终居于幕后、淡泊名利的态度更让他有些自愧不如。
　　这位林家大小姐不仅智慧过人，更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虽为太傅之女却从未借此身份为林家谋取私利，虽有功于民却始终低调行事，这份胸襟着实不凡。想到此处三殿下对这位林家大小姐越发感兴趣了。
　　不日之后，三殿下特意传召林诤入府。
　　府内清风徐来，古木参天，三殿下负手立于庭前，待林诤行过礼后，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缓声问道：“林将军，双仁堂的女掌事你可认识？”
　　林诤闻言，心中顿时一紧，暗忖莫非三殿下已洞悉其中隐秘？
　　他自觉行事周密，但若真为三殿下所查觉，那此人之能，实非寻常。
　　他稳了稳心神，拱手答道：“殿下此言，末将不明其意，还请明示。”
　　三殿下微微一笑，目光如炬：“林将军何必过谦，以将军之智，岂会不明我言中之意？何不开诚布公地谈谈？”
　　林诤心想，这位三殿下果然不简单，心知再难隐瞒，只得深吸一口气，坦然道：“殿下洞若观火，末将佩服。不错，那双仁堂女掌声正是我家小妹。但她深居简出，一心为民，并未有违礼法之举，还请殿下明察。”
　　三殿下轻拂衣袖，说道：“林小姐为人，我自是相信的。否则今日你我便不是在府内交谈，而是刑部直接问责林将军了！只是此事若传扬出去，被人歪曲事实，误以为林府与兵部有瓜葛，陛下怕是会对你这位羽林军统领生了嫌隙，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连累林家满门。”
　　林诤闻言，心中一凛。他深知三殿下所言非虚，忙躬身道：“殿下高见，末将愚钝。不知殿下可有良策以解此困？”
　　三殿下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可助将军隐瞒此事，保林家无虞。但我之前拜托将军的事情，将军可以重新考虑一下。”
　　林诤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三殿下的用意。一直以来三殿下都想拉拢自己，如今看来是想用林霜的身份来换取自己的忠心。
　　三殿下见林诤有些为难，继续追问道：“林将军此刻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而且我可以答应你，绝不让你做对不起陛下喝朝廷之事！”
　　其实林诤素来也是敬仰三殿下为人的，只是不愿卷入皇室纷争，如今看来明哲保身已经无望了，好歹三殿下比太子贤德不好，和他合作，心中也能问心无愧些，便答道：“好！我答应你！”
　　于是乎，在这场看似风轻云淡的对话中，两人达成了默契协定。
　　三殿下以隐瞒林霜身份为条件换取了林诤的忠心，在这朝堂纷争之上，林家再也不是中立派了。双方都明白这场交易背后所蕴含的分量和意义。
　　数月之后，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林诤与三殿下默契配合，终于使得陛下下令，命三殿下接管兵部事宜。
　　此消息一出，朝野震动，而林诤心中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知道，从此林霜在兵部有三殿下的照拂，可保无虞。
　　京城繁华地带的远山酒楼，古色古香，气势非凡。其中一号包间更是装饰得典雅精致，宛如人间仙境。林诤与三殿下对坐共饮，桌上珍馐美馔虽吸引人，但二人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此。
　　三殿下率先举杯，他目光深沉地看着林诤：“此番能顺利接管兵部，全赖林将军倾力相助。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言罢，他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林诤微微一笑，亦举杯回敬：“殿下言重了。我们既是盟友，自当守望相助、共谋大业。”说罢同样将酒饮尽。
　　酒过数巡之后，三殿下忽然话锋一转：“我有一事不明，困扰已久，今日特向将军请教。”
　　林诤眉头微挑：“哦？殿下请讲。”
　　三殿下沉吟片刻，方道：“众所周知，林家大小姐乃嫡出之女，身份尊贵；而林家二小姐与将军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我观将军对大小姐似乎更为上心、呵护备至，这是为何？”
　　林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此事说来话长，涉及后宅之争，个中缘由实在难以言明。简而言之，是我们母子三人对不起小妹，让她从小受尽委屈。偌大的林府之中，若我这个做兄长的再不护着她，不为她打算的话，恐怕她就真的无所依靠了。” 寥寥数语间尽是无奈与疼惜之情。
　　三殿下听罢这番话，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他想象着那位林家大小姐在府中孤苦无依、如履薄冰的情景，不禁对她生出了些许恻隐之心，也更加敬佩林诤的担当和情义。在复杂的家族争斗中还能放下个人恩怨，坚守本心、护佑弱妹，实非易事。
　　“林将军请放心，既然将军如此看重大小姐，从今往后我也会尽我所能地保护她，关照她，以报答将军的相助之情！”
　　自从三殿下接管兵部后，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竟隔三差五地屈尊前往双仁堂，与女掌声攀谈了解双仁堂经营情况。对外宣称说，自己刚接管兵部，需要更加用心了解将士家眷的生活状况，为将士们扫清后顾之忧，方可体现陛下的仁德之心，至于真正的理由，恐怕只有三殿下自己知道了。
　　那日，三殿下再次踏入双仁堂大门，一身锦袍玉带，气宇轩昂，引得堂内众人纷纷侧目。然而，他的目光却径直投向了那位正在忙碌的女掌事，眼中满是欣赏。
　　随后，他下了一道令人费解的命令：“双仁堂掌事为兵部操劳诸多，甚是辛苦。从今往后，若无十万火急之事，任何人不得随意打扰她。若有掌事不愿见之人，不愿做之事，任何人皆不得强求，有违令者，严惩不贷！”
　　这道命令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花。
　　众人震惊疑惑之余，不知三殿下意欲何为！三殿下想的倒是简单，只是觉得女子行事，本就不易，自己就想让她可以更自在一些。
　　当林霜将此事告知林诤时，林诤并未感到意外。
　　他沉思片刻后，对林霜说道：“我与三殿下在朝中交好，深知此人品性端正，称得上君子。因此，我将你的真实身份告知了他。他此举定是为了护你周全，你不必过于担忧。”
　　林霜闻言恍然大悟，点点头回道：“既是哥哥信任之人，那我便放心了！以后凡事我也会与殿下多加商量的。”
　　林诤看着妹妹，心中不禁感慨万分。从此以后，林霜在双仁堂有三殿下相护左右，他也可以稍稍放心些了。
　　三殿下再次进到林霜的时候，他抬眼望去，只见林霜已摘下面纱，露出清丽脱俗的脸庞。她的目光清澈如水，如她内心一般光明闪耀！
　　林霜盈盈施礼，说道：“还未曾当面答谢殿下当日的相救之恩，今后还要劳烦殿下继续关照，臣女感激不尽。”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如同山间清泉般悦耳。
　　三殿下微微一笑道：“林小姐言重了。我护着小姐，便是希望小姐能安心为国分忧。你我各司其职，共同报效朝廷，才是正理！”
　　随后，三殿下询问了双仁堂的一些事宜。林霜从容不迫地一一作答，她的话语条理清晰、考虑周全，让三殿下不禁刮目相看。
　　他心中暗叹，这位林大小姐果真是聪慧，就算是朝中大臣们，也未有几人能与她相提并论。忍不住赞叹道：“林小是冰雪聪明、蕙质兰心。今日得见小姐风采，实属是三生有幸。”
　　林霜闻言微微低头，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羞赧的笑容。这一笑如同春花初绽，美得不可方物，三殿下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拍。
　　从此有了三殿下的庇护，林霜和双仁堂都平安无事，林霜尽心尽力地做着善事，一边为着心中的山河无恙、国泰民安，坚定地努力着，一边筹谋着为顾家平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