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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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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孩啼哭声响起,步乘月不过是眨下眼,眼皮撩开时,只见一张带喙鹰脸怼在跟前,刹那间她呼吸都屏住了,耳边萦绕着婴孩啼哭一样的声音,这猫头鹰不怕龙吗?
老登解答她的疑惑,“它观察你应该有一阵子了,早看出你不是龙来了。”
近距离接触过后,猫头鹰果断出手抓人,赫儿紧急交涉,绯霞红狐一族的公主,这面子够大,能见到羽族的上层。
猫头鹰圆圆的眼一扫,知道步乘月跟盛曚听不懂鸟语,于是化作人形,是个腿长且大方的姑娘,黑夜里很有力量感的双腿一晃而过,还没怎么看清,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公主跟我来,那两个人暂且关押。”
这可是妖的地盘,就算有妖化作人形,也很少有这么人模人样的,猫头鹰姑娘叫了两个大型鹰来,把师徒二人赶至树下,看了一晚上。
就硬看着。
双方都很好奇,不停地相互打量,步乘月看够了那两个鸟人,试着放出一点神识,浮瓷区的灵气跟修真界差不多,不过宝贝挺多的,可以拿来入药炼器,可能因为妖兽不太需要这些东西的缘故吧。
那两只鹰尚且不会化形,咕咕咕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话,不过在场只有步乘月听不懂,老登一直在看热闹,盛曚有兽宗传承这点东西不在话下。
她听见那两只鸟说,“这是真人吗?怪不得我们化了形也不像人,真正的人类都要挨得很近。”
“是啊是啊,高个儿就差张开翅膀环住那个矮的了,话说人没有翅膀对吧?”
树上那只拍了拍自己的翅膀,“是没有,但是她们身上有股可怕的气势,你有这种感觉吗?”
“圣女刚交代了,让我们别轻举妄动,别叫她俩跑了就成,咱稍微离远点也行。”
老登这恶龙浸润出一种不同于正常妖兽的气息,他生于不知何年何地,长久以来混迹在人族修士间,是人人敬畏的神龙尊者,后来困于幻境,做了些恶,沾染上嗜血的恶气。
龙气人气还有煞气,混在一起了可不是让妖难受。
残魂存于世间,躲在世外桃源一般的随身空间,靠着释放威压获得一点存在感。
他就看他的热闹,也不给步乘月翻译翻译,任凭盛曚真的快张开手臂圈住她了,步乘月不知探到哪里了,脑中一痛,神识被打了回来,对方应该只是想给她个警告,没下狠手。
但也让步乘月身形一晃,没什么大问题,眼下来看,这点小疼还不如盛曚捏她肩膀给的力让人有感觉,“无事,松手。”
她不喜欢被人触碰,现在盛曚的手指都嵌在她肉里了,不怪她冷脸。
盛曚见她站稳了,垂下胳膊,头也垂下,关切地传音问她发生何事,“是那龙吗?把他赶出去吧师尊。”一想到师尊空间里住着一个能随时跟师尊交流的活物,她就不服。
危急时刻,师尊是救她还是救他?龙和徒弟同时掉河里,万一步乘月选择了龙怎么办?总之,盛曚看那老龙不顺眼。
“本尊搬出去了,然后呢?本尊依然是她的契约兽,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炸在盛曚脑海,步乘月不知道老登能干出这般幼稚的事,更加幼稚的盛曚霎时变了眼神,冷冽如针刺向步乘月,莫名其妙被扎了的步乘月背过身,眼不见为净。
盛曚就是这样时不时心情不好,她都习惯了。
“师尊,”恢复清澈无波脸的盛曚直接上手把步乘月转过来,真挚地说,“我的意思是,在这浮瓷区,我确实更需要那龙,万兽图他不能进,我也有别的空间,比不得师尊的,只能委屈一下他吧。”
甚至她为了把老登弄到自己手上,不惜卖笑,神识传音不需要开口说话,那两片嘴唇便扬起少见的弧度,有些生硬,看起来像是在害羞。
步乘月抵抗不了她这幅表情,孩子好不容易笑一次,也确实把龙带在她身上更好,“找机会吧,现在他们看得紧。”
老登嗤笑,根本不在乎,那丫头不敢把他怎么样的,因为她在乎步乘月,而步乘月跟他有契约,自己受伤的话她师尊也会受到牵连。
日月交替,迎来送往,暂时找不到机会,昨日的猫头鹰乘着朝晖落地,变成个长翅膀的野性美人,一头棕色长发无风自动,就像她嗓音里的不羁与自由。
这位叫阿如娜的鸮是羽族圣女,褐色皮肤像涂了层蜜一样细腻光滑,穿得不多,是以她一靠近盛曚便挡在步乘月眼前。
她心想,那臭狐狸死皮赖脸往师尊身上粘就很不要脸了,原来鸟人更不要脸,就几根毛挂身上,师尊看了一定会眼疼吧。
谁料,她师尊一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拨开盛曚,自我介绍起来。
其实她刚才眼都看直了,修真界就算合欢宗也没有这类型的,再把目光收回去会显得猥琐,干脆欣赏地对上那圣女的眼,开口表明来意。
接下来步乘月才知道,羽族在身上挂的毛算多的,河里的鱼妖仗着自己在水下,只露个头就可以,一点衣服都没穿;还有匹马,奔跑的过程中看见步乘月二人了,突然变成人的模样继续跑,活蹦乱跳的……
“各位不一定非要化出人形,说人话就行。”步乘月受不了了,这下她真的要眼疼了。
各族都派了人来,说是要好好交流,其实就是审问来了,盘查一下她二人如何进来的,目的又是为何。
步乘月找出先前的偷出来的赵佳梦,万兽宗遗址遇见的鬼,还有魏国的青年,都是尸体了,人看不出什么,甚至会被误导为是妖作祟,但真正的大妖一看便知,不是他们的手笔。
“现在修真界一致认为,是我师徒二人勾结妖族,打算挑起战争,霍乱修真界呢。”步乘月一边说着,一边还是掏出了那两具在万兽宗遗址被盛曚炸的乱七八糟的女尸——现在是一小堆混在一起的渣子灰烬。
阿如娜凝眉,那匹马也终于不甩尾巴了,池塘里的鱼停下吐泡泡的动作,这些兽陷入思考,阿如娜说,“其实浮瓷区也有不少怪事,而且看上去都是人族的手笔。”
其中比较大的两件事就是,狐族公主被偷,羽族生命树衰竭。
现在赫儿回来了,步乘月和盛曚就留在羽族领地,帮忙看看能不能让生命树恢复活力,这棵盘虬卧龙的古树,是羽族世代的巢,是每只鸟的太阳,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它的枝干变脆、叶子枯黄。
无法遮风挡雨,无法安心居住,越来越多鸟儿替它忧伤,羽族子嗣难衍,存活率都越来越低,遑论修炼出高修为了。
“没有生命树,我们就会永远地飞翔,那样象征自由的天空也成了牢笼。”
盛曚走在步乘月和阿如娜之间,听不下去小鸟的叽叽喳喳了,开口道,“有没有试过再种一棵。”
阿如娜也不生气,外人不懂,解释一下就好了,“不是什么树都可以叫生命树,我们这些年想过不少办法,靠灵力无限输入能勉强延迟它的枯竭。”
生命树很大,她们绕着走,后来干脆飞着看,阿如娜代表羽族,她的意思是请步乘月排查一下,能否找出问题所在,能帮忙解决就更好了。
因为如果是鬼族,那鬼族也会为了挑起争斗而模仿人类修士的手段,步乘月跟盛曚就是修士,比起妖,她们更擅长这些。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阿如娜沉稳又锐利的表情透着真诚,“你们人族都这样相处吗?”
步乘月秒懂,笑哈哈地用手肘撞了下还没反应过来阿如娜在说什么的盛曚,“我这徒弟胆儿小,实力也弱,我不放心所以看的紧些,别的修士少有这样的,见谅见谅。”
盛曚恍然大悟,依言瞪大了眼,这无辜样像极了她师尊装傻卖惨的时候,趁势拦住步乘月撞到怀里的胳膊,反正自己胆儿小还弱,师尊牵着又怎么了?那是她师尊。
于是妖兽间传开了,人族那个长挺白的女修带着她看起来阴狠但听说是个弱鸡的徒弟,就在羽族住下了,成日里绕着生命树打转儿,却毫无头绪。
后来步乘月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既然是鬼族出手,便不会是看两眼就能找出来的,听说别的族也有大大小小的问题,还是要去看看,联系起来,从整体下手破局。
顺便把老登转移到盛曚身上。
她也去了狐族,但没能见到赫儿,只教给几只小狐狸扎辫子了,羽族知道后还说她偏心,非要也学会扎辫子……
啊,春天,没错,这是爱美的春天,雄性们一个个顶着花里胡哨的发簪去求偶了,步乘月本意是让他们把簪子送给心仪的人,不是戴在自己头上,可他们觉得那样不对。
随他们去吧,扎辫子的棕熊看久了也算顺眼,还有,“盛曚,为师真的不能给你挽那种发!”
民间年画娃娃同款鼓包似的发型,歪七扭八还大小不一,也不对称,估计除了她自己都没人看出这是年画娃娃同款,盛曚缠着要了好几天,步乘月实在下不去这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