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阿尔法》瓜花子

10、寒潮

　　——寒潮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从寒潮的预兆出现，到寒潮真正的到来，至少会有十天时间的空隙。
　　而这次，曲弩第一次看到预兆的时间，分明才是两天前。
　　这一次的寒潮提前了八天？
　　还是——
　　曲弩猛然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他可能在雪下昏迷了不止一天。
　　他误判了时间。

　　他误以为寒潮还早。
　　而寒潮已经到来。

　　最初，只是气温的骤降。
　　空气中的每一滴水分都凝结成微小的冰晶。

　　紧接着，大风会降临。
　　狂风带着尖锐的呼啸，将撕裂空气。冰晶在风的驱使下，旋转、碰撞，逐渐聚集成无数的雪花。

　　最后，是铺天盖地的暴雪。
　　暴雪会将整个世界覆盖，野地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冰雪所包裹，所有暴露在外的事物都将被冰冻。

　　而现在的曲弩已经来不及赶回自己的山洞了。

　　没关系，还有机会。
　　曲弩迅速冷静下来。
　　在最终的暴雪到来之前，他还有一段短短的缓冲时间，足够他在附近迅速找到一个暂时的庇护所。

　　只是，如果没有火源和食物……
　　曲弩撑起自己的腿，咬咬牙：先躲过这个晚上再说。
　　等到白日到来，明日午日阳光明媚之时，寒潮的危险将会降低——直到夜晚再次降临。

　　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咽锋利的冰刃。
　　空气中的冰晶开始凝结，树枝下出现了晶莹剔透的冰凌。
　　湖泊和河流的表面开始结冰，原本潺潺流动的水体正在逐渐冻结。

　　风力逐渐增强，带来阵阵刺骨的寒冷，仿佛连空气本身都凝固了。
　　落叶、树枝与残草被寒风吹起，形成一个个漩涡，在半空中嚣张地飞舞。

　　天空之上，反应最快的鸟儿早已失去了踪影。
　　林中草上的动物或是提前躲避，或是正在慌忙地钻进洞穴、蜷缩进树洞里。
　　能不能熬过这次寒潮，将要看它们的运气了。

　　曲弩的运气很好。
　　在暴雪来临之前，曲弩在森林的边缘、山壁的角落找到了一个洞穴。

　　狂风如野兽般咆哮，冰晶旋转漂浮着擦过人类的皮肤，留下道道血痕。
　　曲弩拖着半边麻木的躯体，抵挡住风的阻拦，艰难一步步地靠近了洞穴。

　　洞口被吹倒的树干遮挡了一半。
　　曲弩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将树干抬起些许，随后钻入洞中。

　　洞中漆黑一片。
　　隐约带着潮湿，和腥臭的温暖。
　　可还不待曲弩歇上哪怕一口气，一道愤怒的吼声在曲弩耳边响起。
　　“吼——！”黑暗中，一只熊扑了上来。

　　这洞穴是有主人的。

　　曲弩揉身向前，躲过熊口和熊掌，将匕首深深扎入熊的腹部。随后用力往下，借助全身的力气用匕首将熊的肚子活生生剖开。
　　“噗呲。”皮肉破裂的声音，被掩盖在了熊的痛苦咆哮之下。
　　滚烫的血喷涌而出，盖住了曲弩的脸和躯体，给曲弩带来温暖。

　　曲弩转动着匕首。
　　熊受痛，开始倒地翻滚。
　　曲弩再次用力，将匕首送进了熊的血肉之中，随后侧身躲过了巨大身躯的撞击。

　　背靠在冰冷的洞壁，曲弩冷冷地看着眼前野兽的挣扎。
　　他的左边肩膀塌陷了下去——刚刚还是没完全躲过熊的攻击。
　　但曲弩没觉得疼痛。
　　那中毒的伤口正是在左腿的小腿，而滋滋草的毒性已经蔓延到了他一半的身体。
　　他的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

　　熊的鲜血和人的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在黑暗中形成一道道猩红的轨迹。
　　终于，在一阵剧烈的挣扎之后，熊的身体开始慢慢松弛。
　　咆哮变成了低沉的喘息，最终变得无声。

　　这只熊死了。
　　曲弩感觉到熊的呼吸已经完全停止。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靠近熊的尸体，拔出匕首，深深刺入熊的眼睛——他要确保熊的死亡。
　　现在，洞穴归他了。

　　下一刻，寒潮降临，冰冻蔓延。即便是在这洞穴之内，温度也在急速地下降。
　　曲弩离开熊的尸体，迅速用洞中的石块死死堵住了洞口，然后回到尸体旁，钻进了熊的肚子。
　　腥臭的血液和内脏提供了生命的温暖，暂时驱散了寒冷的侵袭。

　　可毒素依旧在蔓延。
　　曲弩的眼皮变得沉重，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从狩猎梅花鹿开始的种种在他眼前滑过，没来得及思考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曲弩无力地合上双眼，任由意识滑入了黑暗……

　　——

　　浆草：啊，好冷好冷好冷……
　　将黑豹皮大衣裹在身上，将雪牛皮毛裹在黑豹皮大衣的外面。
　　在阳光终于突破厚厚的云层照射在大地之上时，浆草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房门，趁积雪扑进屋子之前，迅速地钻出。

　　阳光出来，温度提升了些些。暴雪停止，狂风也不再乱作。
　　厚厚的雪覆盖住了大地，雪白成了世界统一的颜色。

　　所以为了避免这大雪将门窗堵死、将屋顶压塌。
　　浆草需要铲雪。
　　浆草：咋之前就没想着做个铲子呢？

　　幸好虽然大雪几乎淹没了一切，但树木们依旧还矗立着。
　　浆草砍了棵树，先将就着做了个木头铲子，然后将附近的地面铲出来，雪堆在一旁，找到合适石头，加工成了石头铲子。
　　为什么不做钢的？
　　浆草试过了，在外面根本没办法将火点燃——浆草无法打铁。

　　另外在铲的过程中，浆草还发现了不少的冻肉。
　　正是之前挂树上的那些雪牛肉和黑豹肉，都已经被冻成了硬块。
　　浆草数了数，只剩下大概三分之一。
　　浆草：……应该，还够吃吧？

　　算了，先铲雪。
　　浆草拿着石头铲子，跳上屋顶。
　　幸好当初设计的就是坡形屋顶，浆草只用铲子轻轻一推，屋顶的积雪便纷纷坠地。

　　积雪，堆成了一个小小的雪山。
　　浆草跳回到地上，看着这些“雪山”，想了想觉得这样不行。
　　到时候雪化的时候，岂不是会把房子都淹了？

　　于是她拿起斧头和锯子，做了个推车。
　　推车装着雪，浆草推着推车，朝着小河的方向跑去——虽然现在小河已经被雪盖住了。
　　然后路过了原本黑土地应该在的位置——完全被雪淹没了耶。
　　浆草：……
　　浆草：得，白干。

　　浆草将积雪统统倒在记忆中小河所在的位置。
　　等到雪化之后，想必河水一定能顺利地将积雪都带走的。
　　小河：再一次，谢谢你。

　　搞定了一切，浆草准备收工回屋。
　　可恰巧这时，阳光下突然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浆草下意识看去。
　　只见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一个尖锐的金属物体半露半掩，显得格外突兀。

　　浆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抵过自己的好奇心。
　　她一步一顿地踩雪，拿着铲子，臃肿笨拙地走近，然后蹲下身来将那东西拔起——居然是根箭。
　　箭矢箭头锋利，泛着银光，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这不是……
　　一些直觉，让浆草的目光朝着不远处的位置扫过去。
　　雪地中，有一个地方微微凸起。
　　她走了过去，伸长铲子扫了扫，雪下露出一具梅花鹿的尸体。

　　浆草眼睛一亮：嘿，白捡一块大肉。
　　可这尸体的伤口……
　　浆草看了看那梅花鹿尸体上露出的箭口，又看了看那带着冻血的箭。
　　她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这箭好像是那猎人的？猎物死了，猎人却没有将它捡走。
　　所以——猎人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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