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想复合》惜我尤良

25、除夕

　　会考过后是期末考，考完后没过多久就开始放寒假了，放寒假的那天，楚惜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她找到了徐嘉明送给她用来装地瓜的盒子。

　　楚惜翻到了盒子的下一层，果然看见了一条红绳。

　　那一刻，楚惜有些庆幸自己没将盒子扔掉。

　　楚惜将红绳戴在手腕上，晃了晃手腕，喜悦填满了她的心间，好像周围的事物都变得明朗了起来。

　　一到放长假，消息列表里就像是瞬间空了一样，每一个头像，每一个备注就像冰冷的数据，悬浮在那里，没有一点生气。

　　楚惜只能偶然从朋友圈里窥见他们的生活，或是恋爱琐事，或是日常随笔，或是吐槽感慨，或是游玩体会。他们有着多姿多彩的生活，对着镜头露着笑颜。

　　楚惜很羡慕。

　　楚惜只能上着严碧玲给她报的那些形式多样，有着各种“大招”的补习课，有线上的，也有线下的，她忙得不可开交，又无比的空虚。

　　楚惜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眼前的只有她自己，和无限向外延伸的黑暗。

　　严碧玲根本就不知道楚惜想要什么，表面说着尊重楚惜的选择，实际上楚惜根本就没得选择。

　　她好像把楚惜当成了一个能实现她愿望，能挣足她面子的工具，要是一个不如她意，就会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控诉楚惜的不懂事！

　　楚惜真的听腻了她的琐言碎语，听腻了她一直颠来倒去倒的苦水，也不喜欢她一直抱怨生活的不如意。

　　拿楚惜跟别人家优秀的孩子做比较，甚至在生气的时候迁怒她，骂她是废物。

　　可是她也忘不了严碧玲大早起给她煮大补汤，忘不了严碧玲有时会熬得很晚等她一起睡觉，忘不了严碧玲给她买新衣服而自己却穿着几年都未换的旧衣服。

　　爱不得，恨不起，只是被情绪牵引着，行将就木地往前走着。

　　这是一个单调又乏味的寒假，即使春节一天天临近，楚惜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对她而言，春节不过是和一些不太熟的人打打交道，收收红包而已，更别说红包收回来有多少是自己能自由挥霍的。

　　除夕那天，温洛拉了一个小群，除了她们还有刘上添和徐嘉明，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在温洛眼中已经是铁哥们的存在了。

　　刘上添一进来就发了条语音咆哮：［你丫的温洛，你到底还要拉几个群？！！］

　　温洛：［你丫的发什么语音，不会打字吗？要不要我教你abcd？！］

　　刘上添终于舍得发文字：［来来来，开学的时候，你拉了个群；晚会的时候，你拉了个群；上次聚餐，你拉了个群……］

　　温洛：［哎呀，因为那些群我都没置顶，我懒得滑到底嘛，我拉群是重点吗啊？重点是今天是除夕，我祝大家除夕快乐！！”］

　　温洛一发完上面那段话，又发了好几个视频，视频里的声音很杂乱，但可以听到温洛的呐喊声，她手上拿着仙女棒不停地甩着，“我为大家画个心，大哥大嫂们过年好！！”

　　楚惜：［……］

　　徐嘉明：［……］

　　刘上添：［不是，原来你们在啊？为啥装死？！］就留他和温洛对线是吧，主要是他吵不赢温洛。

　　楚惜避而不回，真诚道：［除夕快乐！］顺便发了个求红包的表情。

　　下一秒，徐嘉明就发了个［除夕快乐］的红包，楚惜下意识点了进去，发现徐嘉明极大方地发了个五十块的红包，四人份的，刘上添是运气王，有三十九块，徐嘉明自己领了一份，五块多的，剩下的钱还有多少可见而知。

　　楚惜看着页面上的1.99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能她运气是真的背！

　　温洛嫉妒得眼睛都快红了：［我想不明白为啥我才3.65，刘上添踩狗屎运了吧，运气王快发红包！气死我了！］

　　［小学鸡吗？还运气王发红包。］刘上添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照发了。

　　他发了10元，自己抢了4元，温洛抢了一元。

　　温洛要气炸了，她不信邪，发了一个五元的红包，刘上添抢了二元多，温洛抢了一元多，她简直要被气死了，她就是看不惯运气比她好的人，于是抓着刘上添一顿输出。

　　楚惜：［好了好了，图个开心嘛。］

　　楚惜也发了个红包，发了50元的，这次温洛倒一，只有0.99，温洛要哭了。

　　温洛发了个表情包后就消失不见了，估计去平复心情了。

　　楚惜将手机放了下来，望了望窗外，嘴角弯了弯。

　　手机里的消息弹了出来，徐嘉明单独给她发了一个888元的红包，楚惜并没有收。

　　窗外的万家灯火，依旧明亮，只不过似乎与平常有些不同了。

　　-

　　大年初一，严碧玲带着楚惜和楚舒月回娘家拜年，楚惜时隔几个月，再次踏入了外婆家，其实她心里有点不想来外婆家，因为一到外婆家就免不了提成绩，所有人都会问她成绩。

　　尤其是拜年的时候。

　　可是她又想见到外婆，见到严悦瞳，因为楚惜上学日子忙，要很久才与他们聚上一次。

　　一家子人都集齐了，还多了几个来拜年的生人，果真如楚惜所料，大家闲聊过后，开始互相询问她们的成绩，只不过这次是舅妈开的口。

　　舅妈打扮得十分靓丽，涂着鲜艳的红唇，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憔悴，坐着屋子里和大家聊着天，有种属于新年特有融洽的假象。

　　她佯装不在意道：“楚惜考得怎么样？”

　　楚惜想起自己微不足道的成绩，只是笼统道：“还可以。”

　　“你要好好读书，考上好点的大学，才对得起你妈。”舅妈说，“你妈在你身上花这么多钱，我都心疼那些钱。”

　　楚惜嘴角勉强扯起一抹笑：“嗯。”她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舅妈的话引出了满屋子人的话题，楚惜满脑子都飘着“成绩”，“分数”这样的字眼，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初中原本是好班啊，太可惜了。”

　　“那她现在是好班吗？”

　　每一年都是这些话术，成绩是他们百谈不厌的话题，每次谈到这里都要惋惜地看着楚惜，仿佛差一点她的命运就会不同了。

　　严悦瞳跑了进来，对楚惜喊道：“我们一起去放烟花吧！”

　　舅妈的语气凌厉起来：“你一天天就知道玩，这样怎么上得了高中，楚惜初中是好班也才考上四中，你估计连四中都上不了——楚惜不是在这吗？让她辅导你功课！”

　　大家伙都说：“大过年的，该玩就得玩，让她们去玩一会儿吧。”

　　舅妈妥了协。

　　楚惜终于逃离了客厅，有了喘息的机会，她蹲在庭院外低矮的石墩上，心不在焉地对着严悦瞳说：“我看着你放就行了。”

　　严悦瞳应了下来。

　　楚惜有些惆怅得望着天空，叹了口气，然后将头埋在腿上，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走出这个叫成绩的怪圈。

　　楚惜终于又熬到开学了，开学的前一天，徐嘉明给她发了消息：［你什么时候来？我们一起去学校吧。］

　　楚惜大概地报了个时间，第二天如愿在学校的车站见到了徐嘉明。

　　她瞧见温洛又骑着她那辆蓝色的电动车到处拉客人，温洛眼尖看见了楚惜，骑了过来，嘴角勾起：“美女，要不要上车啊？”

　　楚惜：“不了，现在还早，我和徐嘉明从车站走到学校。”

　　温洛这才看到徐嘉明，朝楚惜吐了吐舌头：“哟，那就不打扰楚大美女了。”她转头朝不远处穿着其他条纹校服的同学，热情喊话：“学妹，要不要搭学姐的车啊，学姐便宜两块钱。”

　　那学妹拘谨道：“谢谢学姐。”

　　温洛载着学妹飞驰而去，路上还遇到了其他载人的大叔，她与大叔并肩而行，语气熟络道：“哟，王叔。”

　　王叔：“温妹子，又来跟叔抢生意了。”

　　“哪能呢。”

　　楚惜和徐嘉明一路上走着，见过温洛来来往往好几趟，最后到校门口的时候，看见了温洛和萧成行呆在一起。

　　温洛的耳根有些红，整个人忸怩了起来，她对萧成行说：“学长，你是要去教室吗？”

　　萧成行点了点头。

　　“刚好诶，我也要去教室。”

　　萧成行：“那我们一起。”

　　他们率先离开，楚惜和徐嘉明对视了一眼，一起向教室走去，温洛早就在位置上偷偷刷着手机，过了许久，刘上添气势汹汹地走到座位来，对温洛喊道：“温洛，你怎么回事，我都说让你过来载我一趟了！”

　　温洛抬头看着刘上添：“哎呀不好意思，遇上萧学长了，你懂我的。”

　　“懂个屁！”刘上添说，“温洛你识相点，我跟萧学长还是有一点交情的，小心我找他告你的状。”

　　温洛一脸质疑：“就你，还有点交情？”

　　刘上添：“你不信是吧，行。”

　　楚惜怕他们又吵起来，强行转移了话题：“刘上添，你这学期还要不要拿手机到班主任面前晃了？”

　　刘上添果然被吸引了注意：“我当然不了，上学期死命晃——我跟你说，我都直接蹲鸡王，假装不经意在他面前掏手机，鸡王愣是不收我的，然后找我妈告状，让我收敛点，然后我手机被我妈收了，被骂了一个假期。”

　　“看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楚惜说。

　　温洛的耳朵动了动，哼了一声：“我猜你肯定直接跟鸡王说了，你想让他侄子帮你游戏晋级对不对？”

　　刘上添：“对。”

　　温洛：“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