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做梦的她和比梦还美的你》李清郎

32、归去来兮

　　记忆的线绕啊绕，又回到了今天。
　　汐这头自我建设了一晚上，临了临了又打起了退堂鼓，临时拉着几个模块负责人去开会，大家本来想着领导今天开会，可以松快下，结果领导没去，自己还被拉来开会，一时叫苦不迭。
　　顾陌生忙着自我介绍和听别人的自我介绍，原本属于营运副总裁的座位上赫然是一张生面孔。
　　顾陌生捏紧茶杯，轻轻叹了口气，“竟然躲我”，吓得正在自我介绍的人心里直打鼓。
　　李唯一察觉到顾陌生的情绪，低声讨好道，“顾总，堇总这边临时有会，您多担待，她答应我晚宴一定来”。
　　顾陌生听到汐的名字下意识地了点头，随后又板起了脸。当年她为什么走，可不得多谢这人，但是话说回来，没有当年也就没有现在，不过若要顾陌生自己选，她肯定只要当年不要现在，是以根本没给她好脸。
　　李唯一心虚，看顾陌生不给好脸也就不再搭话。
　　顾陌生百无聊赖，她才懒得听这些人废话，“言简意赅一点”，“部门负责人就这水平”，“别说废话”，她不时敲打着桌面，语气呛人，特别是李唯一开口的时候，直接被一句“不用介绍了，老熟人”赶了下来。顾陌生板着个脸恣意狂狷，跟之前和蔼的自己判若两人，会议室一时人心惶惶，心想这人是不是来找茬的，本来一天的会议，愣是半上午就结束了。
　　大家都知道顾陌生有午休的习惯，早早地把她的办公室收拾好了，人资问办公室怎么布置的时候，汐没客气，按摩椅，独卫，书架，茶桌，临湖，落地窗 ，大桌子，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Y公司一贯是提倡平等的，总监都和员工坐在一起，只有董事长才有独立的办公室，顾陌生打破了这个习惯，为了方便她午休，还特意隔出一个带沙发的小房间，是以顾陌生推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人资安排的，顾陌生怎么能不挑刺，“这落地窗要晒死我”，“什么破窗帘”，“今天早上擦过没有”。
　　“顾总，这都是根据堇总的意见布置的，不满意的地方我们立刻去调”，李唯一咬牙陪着笑，搬出了堇汐。
　　“哦，那没事了，不用换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哈哈”，顾陌生后半句来了个大转弯，她差点就说出我就是对你不满。
　　饭后，顾陌生掏出五颜六色的糖果，三两下吞下去，经过上午的会议，下午落得清闲，顾陌生睡到半下午才磨磨蹭蹭地起床。
　　晚上六点，大家陆续抵达晚宴现场，堇汐难得地换上了晚礼服，她可不想在顾陌生的光芒下输了气势。由于董事长比较朴素，平时穿的都是T恤和牛仔裤，大家穿得也比较简单，汐和顾陌生穿得最是隆重，看起来像是一对璧人，汐脸上一红，正欲驱车去附近买套衣服，顾陌生自顾自地挽起了她的手，“小姐盛装打扮，不知是否有幸邀请您跳支舞”。
　　白手套识趣地拉起了小提琴，乐音悠扬，之前笨拙地需要自己教她跳舞的菇凉，已经有着成熟的舞技，汐怔怔地，一曲舞毕，飞快离开，就差把避嫌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晚宴的座位，顾陌生左边是董事长，右边是汐，顾陌生以茶代酒，任别人怎么劝阻都滴酒未沾，众人上午都有被吓到，也不敢劝。
　　顾陌生之前夏天牛肉一吃多就发烧，当她伸筷子去夹牛肉的时候，汐习惯性地阻止，顾陌生笑得灿烂，反应过来的汐慌忙撤回了一双筷子，岂料顾陌生越发固执地去吃牛肉，一口又一口。
　　看起来成熟稳重，其实还是个爱赌气的小孩子呢，最后还是汐忍不住再次出声，“少吃点”。
　　顾陌生心愿达成，笑靥如花，红了脸低声凑到汐耳边，“好，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听姐姐话”。
　　汐面上一红，岁月果然没有磨平她的孤勇，甚至越挫越勇，六年不见，刚见面就这样放肆。
　　因为顾陌生不喝酒，这顿饭众人吃得轻松，只有汐自斟自酌喝了不少。
　　宴会后照例是唱歌，按照公司惯例是接龙，两人一首，轮到顾陌生拿起话筒的时候，众人目光回避，仿佛拿到了烫手山药，推来攘去，另一只话筒不知怎么就落到了汐的手里。
　　顾陌生特意挑了一首阿拉斯加海湾，深情款款，“上天啊，难道你看不出我很爱她”。
　　汐硬着头皮接上，目光回避，“上天啊，你千万不要告诉她”
　　一曲结束，两人眼里已经泪光点点，顾陌生并没有放下话筒，汐的话筒也因此递不出去。
　　顾陌生继续哼唱，“我看过人山人海好生热络，却最想看你的轮廓”
　　汐，“我想看你如春风笑的灿烂”。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那些一起旅游，一起灿烂的春天，两人的眼角都红了。
　　顾陌生，“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怎么这么多年都忘不掉？”
　　汐，“春风再美，也不如你的笑”
　　两人一唱一和，众人识趣，纷纷找借口离开，顾陌生自然是点头应允。
　　顾陌生有些哽咽，“我想找个像你的人，还做风筝牵扯一生”。
　　“抬头望天全是寒冷，没你那会幸福一生”，汐颤抖地唱着，声音越来越低，低下头泣不成声。
　　“好啦，我这不是回来啦”，顾陌生拍了拍汐的背，递过一杯温水。
　　汐埋头不理她，顾陌生就这样拍着拍着，久到自己都快睡着了，汐终于停止了哭泣，抬起涨红的脸，“你看看看你，把自己混成了泼妇，大家都躲你”，汐语气带着点娇嗔，听起来带着隐隐醉意。
　　顾陌生挺开心的，至少她主动和自己说话了呀，“我觉得泼妇好啊，这不给我们留足了空间”。
　　“你无耻”，汐的脸分不清是涨红还是醉红。
　　“对，我还下流，姐姐，我送你回家”，顾陌生说着上手扶住汐。
　　汐踉踉跄跄推开来人，泪水不争气地滚落。
　　包厢传来了敲门声。
　　顾陌生不耐烦地吼道，“谁啊，滚”。
　　敲门声并没有停止，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特么说的你听不懂是吧，咳咳”，顾陌生一只手扯着汐，一只手捂着腹部，胃内一阵翻涌。
　　屋外的人并没有离开，反而直接推门而入，“顾总，注意分寸”，说完推开顾陌生，顾陌生一个踉跄，疼得蜷成一坨，嘴里一股血腥味，额上密密麻麻地渗出了汗珠。
　　汐的手抖了抖，又垂了下去，出门后自动和温昊拉开了距离。
　　顾陌生骂了句“草”，颤抖着摁响了号码，小秘书上来见到这一幕，慌慌张张差点哭出声来，还是司机把人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