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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御流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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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药粉用灵力化了吸收效果绝对立竿见影,当然,直接用也是有七八成功效的!”
凉落祈涂完便后退半步准备见证奇迹,谁知期待地等了好一会,那粉末都融没了颜色,十倾曜唇上血痕仍旧一点也没有淡下去。
“?”凉落祈不确信地重新走上前去盯着十倾曜的嘴唇看了起来。真奇怪,没道理啊,效果不应该这么慢才对。
凉落祈忽然有个不好的想法。
总不能是优神粉过了时效了吧?!
细思极恐,凉落祈干脆放弃猜测,镇定自若地开了口:“那个,可能这药粉……不能用了,对不住啊曜帝,我下次必定登门谢罪,多给你带几瓶。”
“谢罪?嗯?”十倾曜轻轻侧头,手中把玩着那蓝纹小瓷瓶,拖着的尾音在凉落祈听来轻微上扬的撩人心弦。凉落祈对此没有作出回应,他实在不知这一声嗯代表什么。
“不必谢罪。”十倾曜的目光从小瓷瓶移到凉落祈身上,发现他手臂处衣服破裂紧张了一瞬,在望见露出的皮肤是完好无损的白皙后微不可察地呼了口气:“……”
注意到他的视线凉落祈复望那衣服开了线的裂缝,那里原本有道血痕,正是在入黑界前他与獓狠交手划破的,在用了优神粉后便奇快的愈合了。
?
所以这药粉也没过时效啊?!
此刻凉落祈内心已经哀嚎着欲哭无泪。他手指挠了挠侧脸,干笑两声对十倾曜实话实说道:“已经处理过了,处理过。”
“嗯。阿祈给我药,我该怎么回报你呢?”他好整以暇地问。
“不用回报,这次是你帮我,也真是抱歉了,贸然来到曜界,想着你应该是能镇得住它……理应是我回报你。”凉落祈连连摆手。
两人已经走出了屋门来到后院中,凉落祈对香味比较敏感,在屋中便闻到一股栀子的香味。
来到院中望到后院里白色栀子盛放的灿烂,将凉落祈双瞳没的雪白,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栀子花丛。
他驻足下来睁大了眼睛诧异道:“是……真的?”
本应在六月才有的栀子竟在入冬的时节绽放着,即使有香气,他也着实吓了一跳,以至于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栀子花。
十倾曜本跟在其后见自己的外袍在他身上穿得略显宽大,衣尾本刚垂落在地,在凉落祈身上却成了拖地。
听到凉落祈的惊呼他快走了两步在他身旁站定,双手环在了胸前他轻抬下颌,面前可是他为一人做的得意之作:“是。寻合适之土,以灵力供养,可活。”
末了他侧眼看向凉落祈:“可还喜欢?”
凉落祈连连点头,抬步走去:“十分喜欢。曜帝也喜欢栀子吗?”
见十倾曜未回话,凉落祈回头望去,发现十倾曜双目不知在望向远处哪里,远远地他听见十倾曜道:“故人喜欢,故种,等归。”
凉落祈正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触上了身旁一朵栀子的花瓣,霎时脑海中好像闪过了一个身影。
只是刹那,凉落祈猛地收回了手,呆愣在原地。那一闪而过的背影太过孤寂,是他独自几百年行于人间也无法比拟的冷清,他不过片刻身临其境,身体已然颤动了起来。
他望向那刚刚触及栀子花瓣而抖动的手,用另一只手按住,向十倾曜走去。
“怎么被它追了?”十倾曜同他离得远,并未察觉到他的不适,他总觉着这事应该没有这么凑巧,见他向自己走来便问起了獓狠一事。
凉落祈讲了个大概,最后自己也听了出来什么。十倾曜眉梢轻佻,眼中却是寒潭般的冷意。他慢慢开了口:“东灵门,发委派令,碎魂灵力却寻到獓狠。”
“獓狠也是一方熟知的堕落凶兽,没道理它经常在哪儿出现他们会没听说过,那群算卦神仙再傻也不可能到了地方就直接搜魂。”
凉落祈指节点着下巴:“那使风水盘的同僚,什么都算到了,却一直未开口提醒,这一点我也很在意。”
“招魂旗不仅可卜邪祟,引神灵,还可御其飞行。据我所知,衡雾寻的栖衡扇可容十六人。”十倾曜道,“而你。”
“而我,正好是第十七人。”凉落祈微微皱眉,“那持招魂旗的同僚确实没走,进了栖衡中……是巧合吗?”
“知你性情,与你有关。”曜帝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后,凉落祈神色坚定地摆手否认:“不。不会是他。”
看到自己的手不禁想起面前人那双曾捂住他双耳的温凉的手,不禁问道:“那个,曜帝。”
“十倾曜。”
“呃……”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知道是他在说自己的名字,但凉落祈一时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祈请说?”十倾曜知他有疑。
“啊是这样十,十兄……”
两人从后院又走回了殿中,尘海荧辉中有座很大的宫殿,独属于十倾曜一人。无论是那后院中还是屋内,凉落祈双目潦草一扫瞧见了两三个骷髅在打扫。
凉落祈心想冥界和黑界果然关系匪浅,这骷髅分明就是冥界的。本想顺口夸两具骷髅好生能干,但他望着这古香古色的偌大屋内多出两三个骷髅,感觉它们格格不入的着实有些诡异时,便默默闭了嘴。
有些人……有些物……有些……鬼神之物吧,大家心里懂就行。
“小十。”这会儿十倾曜勾起唇角指了指自己,或许是看凉落祈走了神,便又重复了一遍,“叫我小十。”
“这…这不太……”凉落祈恍然回神,他本想拒绝的,或许年龄上他的确比十倾曜大,但叫人曜帝小十这实在……
“小十?”莫名的熟悉感,有些疑问也就喊出来了,然后十倾曜得逞般回应:“嗯?我在?”
他把手中瓷瓶随手一抛,瓷瓶也悬在空中,封口珠感应到凑上去自行封了口,整个小瓶子就这么立在空中不动了。
凉落祈莫名觉得好笑:“耍赖?”
十倾曜回答得一本正经:“没有。”
“你的手…嗯,一直都是如此凉吗?”
曜帝看着自己没太有血色的手不以为然道:“我常居黑暗,也算正常。”
凉落祈暗暗自忖天界正是被黑白两方割裂开的,十倾曜身为黑界——曜的掌权者,天界的一半,这里就是他的统治地。
可是他在没飞升时,他住在何处?是冥界,还是曾经从未割裂开的天界的某一角落?
“未将天界一分为二前,我一直留在冥界。”听着十倾曜淡然的语气,凉落祈感觉他所知的东西比天界神仙了解的都要多,对自己也是知无不言。
在这渊博的“所知”中,他又唯独避开了自己与他的关系。
“你可以用御流术抗寒的。”凉落祈点头以示知晓,认为他是因长居冥界阴气缠身故身体湿冷,于是他说出来了御流术,觉着这种法术他理应是都会的。
没想到十倾曜反一挑眉,双手手心冲着他就是老实一抬抬到他面前:“麻烦你了。”
“呃?好,不麻烦。”凉落祈忽然很好奇同样都是天界的人,刚夸完他博古通今,怎的御流术便不会了。
他还是托起他的双手十分认真地说道:“听我说。手水平竖起。”
十倾曜照做。
“然后左手手指蜷起镂空,右手在上,四指并拢直前,拇指弯曲…对,然后起诀:御流术。”
头顶上传来一声低笑,凉落祈抬头,对上十倾曜的眼睛。那似淡紫水晶的瞳里面有一点点流光,正映着他的样子。
十倾曜看着手中的波光闪闪,手中如愿渐渐升起温度,他双手轻轻一握,聚出来的火焰流光顷刻没了踪迹:“白界的神仙都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吗?”
凉落祈心中承认道:确实。
十倾曜张开双手,两手一摊摊向两侧:“劳烦阿祈转个身。”
“好。”凉落祈点头,配合地转过身闭上眼抬起双手置于身侧,十倾曜在他身后反握住他的手,修长而苍白的手握住的力道很轻,仿佛生怕碰疼了眼前人。
十倾曜将凉落祈的手自然垂到身体两侧,温热的呼吸洒落到凉落祈的耳边:“想着要暖哪里,只用灵力去集中在那个地方就好了,或许也可以在心里默念那个御流术。”
凉落祈照做,果然双手中,一股热气流露而出。
因为十倾曜正握着他的双腕,他想既然要试着聚在一个地方,那边就聚在手腕吧,这样十倾曜也可以借此暖暖手。
“这是你的取暖方法吗?你既然会为何不用?”
“嗯。”十倾曜松开了手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回答了三个字,“不需要?”
“生命何其宝贵!健壮的身体可是生命的本钱!有这个能力而不去做,那岂不是浪费了这个能力?”
听着这略俗但全是道理的话十倾曜没忍住低笑一声,因为面前人的声音太过干净而清润,生气起来如寒泉泠泠,清冷却更生动。
面前这位神灵大人,凶起来着实可爱得很。
“受教了。”正了正神色十倾曜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赞同地点了点头,便又听凉落祈问道:“对了,一直很好奇…”
凉落祈指了指他胸前金丝挂起的玲珑镂空骰子。那骰子中有颗十分温润之物,色泽鹅黄,朦胧透光,似玉非玉,如翡非翡。
那骰子主人歪歪头,见凉落祈头发稍显凌乱,便伸出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肩上的一缕头发:“这位神灵大人,今天的问题很多呢。”
十倾曜的声调慵懒,却使凉落祈意识到今天他的确多话了,正想着言辞准备给人道个歉,十倾曜的声音接着传来:“欢迎提问。”
他眯起眼睛,右眼下的泪痣像是凝聚了他瞳孔所有黑色而沉淀出的珍珠,只留眼中的紫色纯净无瑕。
这样一对眼睛凉落祈只是盯着便已身陷其中,何况现在那双眸还带着沁人的笑意。
“此瞳琉璃剔透,温润绝尘。小十有双极极好看的眼睛。”凉落祈还是没忍住对着那双眸子夸出了口。
当然,十倾曜浑身上下都十分出色,出色得在所有神仙中都一骑绝尘,只不过凉落祈莫名对那双眼睛格外着迷。
“若这样说,我只能对喜欢我眼睛的阿祈更加知无不言了。”
凉落祈也低低笑起,声音回荡在极为宽敞的屋中:“那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