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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又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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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帝大人喜欢……荷花酥?”凉落祈递过去手中酒盏真诚发问。毕竟也是自己喜欢吃的。
你说巧不巧。这荷花酥还是他做的。
时间倒流回从黑界回来的第二日。凉落祈照旧被传唤到帝师殿帮忙处理相关事宜,偶然听到神官拿着那铜铃同帝师讨论这次的宴餐要不要换个做法,比如让大家一人做一道什么的。
碰巧神官愁眉苦脸之际余光注意到了正在看向这边的凉落祈,连忙走过去试探道:“祈神大人,您觉得这次我们要不要一起……做顿饭?”
凉落祈想起来以往宴席上他爱吃的确实没几样,且最近又一直想吃荷花酥,便点了点头:“我是没问题的。”
神官高兴地双手一拍对着铜铃道:“好的帝师,这就交给祈神准备!”
凉落祈:“?”
他不是参与人吗?为什么成了指挥人?
凉落祈如此想着,微张着嘴无奈一笑,端着酒盏的手突地轻了下来,抬眼一看是十倾曜将其接了过去,于是二人轻轻碰了碰杯。
“喜欢。”
听到回答凉落祈忍不住看了眼他,又很快抽回视线。
同他对视时他只注意到了那双紫眸,在走到他面前对他道及熠之事后才将曜帝面貌窥得一二。
只那一瞬,凉落祈心觉曜帝面貌肤色苍白却棱角分明,丹凤紫眸,朱唇剑眉,其神凛霁如风,其颜清冽如雪,其姿立如孤桐,其态昂昂疏狂。美艳之至,其世无二。
这会儿两人近在咫尺,凉落祈只需轻轻抬头,便能再次看见十倾曜的面庞。凉落祈忽然想到了什么,端正地坐好转着酒盏中的酒水对十倾曜道:“误入曜界一事还要多谢曜帝的宽宏大量,也多谢曜帝那日的相助。”
十倾曜并未多说什么,点点头刚要伸手再拿一块荷花酥,奈何修长的手指还未触上荷花酥的一角,衡雾寻咋咋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凉兄凉兄凉兄!”
凉落祈侧过身举杯示意:“衡兄,付兄。”
“凉兄你是不知道,哇都不用我给你拉人缘了,今日你凉落祈前战冥王的地阵,后云渊神的礼箱,别问我怎么现在才来找你,我刚刚从那群追着我问你神迹的神仙堆里跑出来。”
衡雾寻两三步从凉落祈身旁跨过拿起桌上酒壶就往嘴里倒,付逍耸耸肩对凉落祈道:“你就感谢你在曜帝身边吧,凉兄。”
凉落祈打了个哈哈:“确实如此。”若非自己一直待在十倾曜身边,估计刚才的衡雾寻就是自己了。不过他本身独来独往惯了,不似衡雾寻那般同人交往能处理得游刃有余,若真被团团围住,感觉自己会招架不住。
一壶酒见底才心满意足地用衣袖一抹嘴巴对十倾曜打招呼:“久仰久仰呀曜帝!”
那招呼打得响亮,众人都不禁向衡雾寻投去称赞的目光。十倾曜收回手眉梢轻挑,大抵是出于礼貌吧,他还是回了一句:“嗯。”
衡雾寻已经在他身旁坐定,望着满桌佳肴又打开了他的小折扇,哀怨道:“曜帝,那冥王设的阵当时你为何没有出手啊?是你的话应该很轻松就能化解吧?”
凉落祈在旁边听得称奇,已经十分敬佩衡雾寻了。他当真是个交友能手,和谁都能自来熟得谈一起。
既然问及此事,凉落祈也是好奇的,所以他停下了嘴里嚼着的半块荷花酥,捏着另外半块准备洗耳恭听。
付逍只顾着寻酒喝,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十倾曜正品着酒本不想多作解释,余光感觉凉落祈正在盯着自己,便放下了酒盏敛眸凛声,对着衡雾寻惜字如金道:“外攻伤人。”
衡雾寻与凉落祈马上悟了过来,原来只能从阵中破阵才行。外攻破阵也可,但很容易伤到阵中人。怪不得当时曜帝没有出手,这下完全说得通了。
“这样啊。”衡雾寻点着头就要去拿一个荷花酥吃,十倾曜见状直接将整个盘子端了起来放到了凉落祈那边。
衡雾寻亲眼看着那盘荷花酥离自己远去,看着十倾曜面不改色的神情十分气愤:“不是你,护食啊?!”
凉落祈一听瞪大了眼睛,赶忙阻止:“衡兄衡兄!不得失礼!”
衡雾寻乐意听取凉落祈的建议,于是他直接在十倾曜面前对着凉落祈伸出手:“那凉兄你给我拿一个。”
凉落祈直勾勾盯着盘中仅有的两块荷花酥,然后默默将盘子挪到了自己面前护住:“不给。”
衡雾寻不敢置信道:“凉兄!说好的不欺负我的!”
在凉落祈拍着欲哭无泪的衡雾寻的背安慰之时,门外一声慌张的通报声令众人惊愕了一番。
“迎,迎妖——王——!”
“这,妖王居然来了?”
“我的天,妖王不是四百多年没露过面吗……”
“你不也是神官吗?那女神官没提到过妖王?”
“她直接同帝师书信,我哪儿知道……”
“难道妖族是要向我们天界示好?”
……
众人本在谈论冥渊两界都来了,妖族要来恐怕不太合适,毕竟妖族人不算神仙,也没必要来为天界神仙庆升。
请帖是神官派发的,无人知晓如今妖王是谁,故大家认为这请帖应该是给妖族那位女神官发的,只是没想到妖界有妖王,还亲自来了!
天界,冥界,渊界,妖族互不干涉,最起码天界和渊界从未撕破脸,冥界更是从未去主动招惹。至于妖族,除了天界派了一女神官入住妖族以维持两方友好关系,就真的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对于请帖妖王自己也心里清楚。这是她从那天界神官手里要来的,来了,也能被这群道貌岸然的神仙认为是虚情假意意图来结盟,日后没准就会反咬他们一口。不来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这儿有她要见的人,既然能让曜帝来,那她想寻的人也一定在这儿。
不管众神怎么想,她来了,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想着想着,视线就转移了阵地。
没料到妖王是位女子,那双雪白的长腿在分了高衩的红色裙摆下显露着,细软的腰肢处露出了一段雪白的肌肤,被带动着的拖地长裙衬出她的雍容,红唇皓齿,黑发披肩,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危险的妩媚。
有神仙看出了她的黑瞳,不敢置信道:“妖王是凡人?”
凉落祈走到衡雾寻和付逍身旁低声问道:“人化妖?”
“妖王上官跹,本相人。”衡雾寻扇着折扇,“你不记……司命半点没同你提过?”
凉落祈很想告诉他,他跟着司命的这段时间,见了面也是在她与别人对话中度过,顶多喊他来分派任务或者闲聊几句,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对谈。可是……
“司命知晓此事?”凉落祈看刚才那些神仙的反应,不像都知道的模样。衡雾寻如何得知的?
问出疑惑,衡雾寻折扇向嘴角一靠,用同只有凉落祈能听见的声音道:“天机不可泄。”
付逍正双臂环胸歪着头听两人对话,凉落祈没忍住问:“付兄可也知晓?”
付逍莫名被点名,立马把头收了回去,将身子立好,也道:“天机不可泄。”
“……”凉落祈忽然很想去问问司命以及还坐在席边的十倾曜是不是也知晓。
在见到十倾曜后他莫名感觉他们是熟识,而衡雾寻和付逍明显地同十倾曜认识,否则这自来熟的也太奇怪了。
但是他们不肯说,凉落祈也不好追问。
这会儿上官跹在十倾曜面前停下了脚步,微微仰头,扯出一抹笑对着他道贺:“恭喜啊,十倾曜。”
十倾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原来他叫十倾曜……”“十倾曜?”“司命怎么也没说他的名字?”“没说吗?确实哈哈哈哈……”
这一黑一红十分扎眼,加之二者的态度十分微妙,众神猜测难不成两人也有什么爱恨情仇?
先是跟冥界关系密切,又是渊界派礼官来送宝贝,连从未听闻过的妖王都头一次来天界只为对曜帝道贺,众神已经感觉汗流浃背了。
这黑界到底养出来了个什么神仙啊?!
“态度真冷淡啊。”上官跹颇为遗憾地开口,手放到红唇上略一思索,嘴角又很快蔓延出一抹娇笑。那笑并未直达眼底,黑色瞳孔中恨意滔天。
盯住了人群中她要找的人,她随手端起一只酒壶轻抬步走了过去。
她浑身上下有股难以抵挡的妩媚气质,不知是不是人化妖的缘故,只是莲步轻移,就已经将很多人的魂都勾走了。
付逍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衡雾寻瞥了他一眼,一手使劲合上了他的下巴,一手旁若无人地摇着扇子。
凉落祈倒是一脸淡定。他帮天帮地帮空气,早就练就了美色当前依旧心平气和的本领。此时他只是神游了。
只是隐约感觉,从哪儿见过。
人界的某个时间段,脑海中浮现出一条路。他似乎听到了哭声,撕心裂肺。
“这位大人。”出神之际上官跹站在了凉落祈面前,勾唇一笑。凉落祈被她这么一喊缓过神来,指着自己:“啊?我?”
“久仰祈神大名,为你满杯酒如何?”
所有人为两人挪开了位置,目光再次聚集。四周又嘈杂起来,凉落祈没动。
为什么?
如此奇怪举动,他们必有联系。凉落祈在努力思考到底何时同她见过面时,上官跹就站在他面前,举着酒壶一动不动。
最终衡雾寻合了折扇以扇在他身后捣了他一下他才惊觉过来,转身拿过一盏酒杯走上前。只是抬起的脚还没落地,后腿忽然无力,他一下倒了下去。
上官跹手中酒壶已经倾斜着将酒倒出,洒他一身,凉落祈始料未及。
余光瞥到了一抹黑银色,她顿了一下回头,根本没看到十倾曜是何时从两人身旁经过的,帽袍随着他单膝跪地的动作被吹掀,露出的是半束着的如墨的长发和整张面容。
凉落祈没有搞明白是什么情况,还没开口说话,玄袍经面前半跪着人的手一扬便已经拢住了自己,没让自己的膝盖着地。
曜帝又帮了我一次。凉落祈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