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在口吐什么真言》扶渊客

53、监控画面

　　万岁跟着狗小花来到它一楼的卧室，刚进门，面前是一条短廊，左边是卫生间，右边是衣帽间。

　　狗小花昂首走在最前面，直奔目标，万岁走在它的身后，看着房间里多出来的某些东西。

　　比如说，洗手台上多出来的防水贴，墙壁上多了一排挂钩，上面挂着一些小玩意，还有靠近床边的那面柜子上，多出好几本书。

　　这些都不是她安排的，想来应该是狗小花自己带来的。

　　万岁看向狗小花，只见它领着自己走到了房间一面墙的前面，上面挂了一幅巨大的画像，主角是一条毛色花杂的狗，正是狗小花。

　　她看了一眼画像，看向狗小花，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狗小花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画像，然后转身仰头望向万岁，一脸郑重地说道：“有，非常大的问题！”

　　万岁：“什么问题。”

　　狗小花往画像前一站，摆出画像里面的姿态，跪坐在地，身体趴着，像是在喘气，和城市里面的其他流浪狗没有区别。

　　它抬头问道：“有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万岁摇头：“没有。”

　　狗小花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万岁上下对比，看一眼墙上画像，再看一眼地上的狗小花，过了一会，她说道：“没有。”

　　狗小花有些急了，回头看向画像，“有区别！”

　　万岁不解：“什么区别？哪里？”

　　狗小花冷哼一声，“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居然连画里的人不是我都认不出来。”

　　万岁惊讶地看去，没有发现有不同的地方，“里面的不就是你么？”

　　就连花色都一样，还有大小、体型，她实在是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同。

　　狗小花跳起来，敲着画像的右下角，认真且严肃地说道：“你仔细看，我们的左腿不同，它是白色的，我的是很多颜色混合在一起的！”

　　万岁顺着它的指引，这才发现，的确，发现第一处不同，就会发现第二处不同，第三处……画里的狗比狗小花要大一圈，但是骨架却比狗小花要来的娇小，还有耳朵，狗小花平时都是立耳，但是画里的狗明显是扣耳。

　　狗小花问道：“这一次发现我们之间的不同了吧？”

　　万岁点点头，“发现了。”

　　狗小花累瘫似的，趴了下来，“唉，好伤心，你都不了解我。”

　　万岁走上前，抬手准备把画像摘下。

　　狗小花急忙说道：“停停停，你要干嘛？”

　　万岁低头看它，“既然不是你，取下来就是了。”

　　“不行！”

　　听着狗小花脱口而出的话，万岁疑惑道：“不是你说这画里的不是你？摘下来丢了就是。”

　　“不行！”狗小花抱住万岁的小腿，摇头道：“不行！不能丢！这是我的妈妈……”

　　万岁放下手，看着抱住自己死不撒手的狗，重复它的话：“你是说……这是你的妈妈？亲生的？”

　　狗小花抬起头瞪了她一眼，“那不然呢？我还有假妈妈？不要岔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这幅画的照片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万岁轻轻踢开狗小花，抬头看向房间里的画，一张是在酒店的沙发、一张是在员工宿舍楼、一张是在酒店大厅、一张是在房间。

　　其中两张是监控截图，两张是手机拍摄，至于面前这一张，她的思绪微微一顿，则是在温女红在交给她文件的时候，里面附带的相关视频。

　　狗小花问道：“是在哪里找到的？”

　　万岁沉默一会，低声说道：“跟我来。”

　　狗小花虽然不解，但还是跟上。
　　它跟着万岁上楼，一起走到二楼的卧室，看着万岁打开电脑，在一顿操作过后，屏幕里弹出一个视频。
　　它仰头问她：“这是什么？”

　　“监控。”

　　狗小花将自己的视线移回视频，轻声问道：“什么时候的监控？”

　　“不知道。”

　　狗小花看着屏幕里面的右下角出现一条花色的狗，外表和它几乎一模一样，那是……即将消失在它记忆深处的妈妈。

　　在模糊的记忆里，妈妈总是会寻找回食物，在它感到寒冷的时候，会将世界上最温暖的被窝准备好，会喂它喝世间最甘甘洌的清水……

　　视频播放完，它的妈妈只出现了不到四秒的时间。

　　狗小花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在哪？”

　　万岁看了它一眼，回答道：“游戏城。”

　　狗小花盯着已经开始重复播放的视频，呢喃出声：“游戏城……白汀医院……白家。”
　　是了，白家是六年前发家的，六年前……五年前……

　　头顶响起万岁的声音：“小花，你还好吗？”

　　狗小花摇了摇头，说道：“我挺好的。”

　　它说完这句话，跳下椅子，说道：“对了，电视剧要开始了，我先去看电视了。”

　　万岁回头，看着狗小花离开背影，后知后觉地抬起手。

　　只见她的手背上，留有一滴快要蒸发的水珠，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水珠摇摇欲坠，里面一片尖锐的雪白，在光影的变化下，里面就像是藏了几把小刀。

　　她转过头，看向摆在桌子上的空白相框，里面本应该有一张合照的。
　　狗小花……它的妈妈。

　　L女士……她的老师。
　　也是养母。

　　万岁关上电脑，离开房间走向台阶。

　　原本以为她会听见一楼的嚎啕大哭声，亦或者是压抑不住的哭声没想到，等她走到一楼，就听见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响亮，只不过才走下一楼到二楼的转角，那悲情的曲调就瞟了过来。

　　她快步走下楼，一眼就看见某一条狗正捧着饼干盒子大吃特吃，忧伤的电视剧片尾曲中间夹杂着“咔嚓”“咔嚓”咬饼干的声音，一时不知道狗小花是高兴呢，还是愉悦呢。

　　万岁走到客厅，看着前面坐在沙发上，只露出一个光秃秃的脑壳的狗，刚想要问什么，忽然，前面墙上的电视机里画面一变，魔性的广告出现。

　　听着这几乎要地震的音量，万岁意念一动，电视自动关闭。

　　狗小花疑惑的声音响起：“咦？没电了？”

　　这时，它看见了电视机黑色屏幕里的倒影，一回头，果然是万岁。

　　它举起手里的饼干盒子打招呼道：“嗨喽，妹妹，你也来看电视啊？”

　　万岁盯着它，“你老了？”

　　狗小花手一滑，盒子直接砸下，正中它的小肚子，它惊讶道：“你在说什么？”

　　万岁蹙眉，“老了，听力下降，需要这么大的音量。”

　　在她的话音刚落，电视机无端自动打开，巨大的声音顿时回荡在客厅里面。

　　狗小花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嘴巴张开：“啊？我不知道怎么调音量。”

　　只见它说着，伸爪子，从自己的耳朵里掏出两团棉花，然后对着万岁眨了眨眼睛，眼神无辜，双爪摊开，就像是人无奈耸肩，说道：“我找不到遥控器。”

　　万岁抬手，遥控器从电视机后面飞出，落在她的掌心。
　　她走过去，将遥控器交给它，“遥控器。”

　　狗小花露出笑脸，“你的异能真好用！”

　　万岁垂眸，“嗯。”

　　狗小花忽然有一个想法，问道：“那是不是说，你一个意念就能打扫整栋房子啊？”

　　万岁往旁边走，在沙发上坐下，抬眸看向一脸好奇的狗，“或许？”

　　狗小花摇头，“什么叫做或许，可不可以啊？”

　　万岁的视线看向电视，说道：“换台。”

　　狗小花不易不闹，它忽然就很想知道，“到底可不可以嘛？”

　　万岁转眸看向它，“我觉得你身上的狗毛有点多。”

　　狗小花不解，伸手去揽饼干盒，“什么？”

　　万岁看着它，说道：“好像狗一直掉毛不太健康，需要把多余的狗毛刮去。”

　　狗小花的狗躯一震，瞳孔猛地瞪大，它没有错过万岁口中那两个加重的“多余”音节，忙不迭的摇头道：“不了，不了，我一直都会整理毛发的，保证不会掉毛！”

　　万岁抬手，她的指尖捏着三根短毛，两根是黑色的，一根是红色的，她看向它，问道：“那这是什么？”

　　狗小花抱住饼干盒子往后挪，摇头，“这不是我的！”

　　万岁松开手，三根狗毛飞向它，飘落在它光秃秃的脑壳上。

　　狗小花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痒，一低头，三根狗毛轻飘飘地落下，它瞬间尖叫出声：“啊啊啊啊！！！”

　　万岁捂住耳朵，“你疯了？”

　　狗小花皱起脸，可怜巴巴的说道：“呜呜呜……万岁，我真的要秃了……呜呜呜……我好不容易长起来的头发都掉光光了……呜呜……”

　　万岁的头顶简直要长满黑线，说道：“你仔细看看，你脑袋上的头发有这么长吗？”

　　狗小花哀嚎出声：“呜呜呜……长……什么……”它一脸痛心地捡起沙发上的狗毛，定睛一看，皱巴巴的脸顿时恢复正常的样子。
　　“诶嘿？这不是我脑壳上的毛耶？”

　　万岁看着它干净的眼睛，说道：“果然是老了，视力都下降了。”

　　狗小花冷哼一声，回怼道：“你才老！”

　　此时，广告时间结束，继续播放电视剧，激昂高涨的片头曲开始。

　　万岁说道：“网上说，狗龄五岁，相当于我们的三十五岁。”

　　狗小花怒斥道：“不可能！我还是一个宝宝！”

　　万岁看向它，应和道：“是啊，爱吃奶油味小饼干的宝宝。”

　　狗小花转过头，“我看电视，不想理你！”

　　万岁也不再故意和它呛，看向电视，听见旁边传来的“咔嚓”啃饼干的声音，她的思绪渐渐回到刚才。

　　电脑里有一份文件不见了，并不是她删除的。
　　进过她房间的就只有狗小花，但是从她回来，再到现在，它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为什么？
　　狗小花不是一年前才来到岚市的……监控……它妈妈……

　　万岁霍然抬眸，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