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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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一次告诉晏司韩对门住的是左漱眇之后，就隔三差五的和单竹眠电话的时候打听他和左漱眇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怕他想起以前的事情又出问题，怕他回到从前那样。
虽然左漱眇嘴上说着没有什么事还一直安慰晏司韩过多担心，可他自己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释怀。
我的心跳比我先认出了你。
他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后，偷偷联系了在国外的心理主治医生，问他能不能再给他开药，可等到的回答却是国内外管制药的问题，无法给在国内的他开药，单竹眠表明理解，短时间内也无法回去国外一趟。
为了避免自己再碰上左漱眇，也为了自己可以好过一点，在这之后单竹眠都躲着左漱眇，他已经摸清了左漱眇的外出时间，和左漱眇的外出时间错开，是他目前为止想到最好的办法。他也不可能为了这点事而放弃这么好的房屋地段。
主要是他也摸不透对方见到自己是什么感觉，如果只有自己在对这件事膈应，而对方却无感的话，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是个要强的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是。
之后，下雨的一天，他依旧还是晚下班躲着左漱眇。
但老天好像偏不让他如意。
左漱吗刚出门要去楼下小超市买东西时，碰到了晚归家的单竹眠。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单竹眠招架不住这种尴尬先开了口。
“嗨，好巧，好久不见。”单竹眠的眼神乱飞，双手依旧插在大衣的兜里，可是兜里的双手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纂紧，似在为自己的隐忍打气，又似在坚持着自己说完话。
还没等站在对面的左漱眇回应，单竹眠打完招呼之后就赶紧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溜了进去。
左漱眇站着不语，一直盯着单竹眠。
在他单竹眠进门后，左漱眇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才迈出去超市的步伐。
单竹眠把门关上，又在猫眼看着外面的人的动作，直到外面的人彻底离开了他的视线，他的身体像脱力似的背靠着门慢慢滑落下去。
此时他的心跳在寂静而诺大的房子里响得如雷贯耳，他伸出双手摆在自己面前才发现抖得厉害，连带着身体也在发抖。
他强撑着身体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可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步伐蹒跚。等到他跌跌撞撞走到房门口，伸手在墙壁上摸索着打开灯了的开关，眼前突然黑暗，耳边像飞机在身边起飞响起爆鸣，本就摇摇晃晃的身体在大脑眩晕的支配下，彻底失去支撑力倒向地上。
空旷的房子里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可此时除了唯一亮起的那一盏吊灯之外没有任何光亮。
今天白天工作时的单竹眠原本和单母约好下班回家之后和她通电话，单母打了三个电话单竹眠都没有接，此时的单母坐在家里看着墙壁上的时钟过了一分又一秒，分钟走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有等到单竹眠的电话。如坐针毡的她在估计了单竹眠最晚下班的时间后，打通了晏司韩的电话。
自从五年前单竹眠生的那一场大病之后，单母习惯了每天在单竹眠下班时给他电话问问他今天过得好吗。
她对儿子没有什么要求，最低的要求就是他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生活就好了。
而在国外治病的单竹眠当时也没有告诉朋友们自己还活着的消息，连最亲近的晏司韩他也没说，为的就是不想让晏司韩有期待他痊愈回国却又只能收到没有准确消息的情绪。
他不想让晏司韩承受第二次打击，所以在国外的时间他也只能和单母通话叙说自己的心情。
打通了晏司韩的电话后，单母简单的和他说明的情况，想让他看看单竹眠怎么了，为什么没有给她电话。
而此时身在外地的晏司韩也不敢和单母说自己现在没有办法去看望单竹眠，想到单母只有单竹眠身边这么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他只能先应下。
晏司韩挂了电话后，他迅速想到了左漱眇是可以最快到达单竹眠的家里的办法，可想到自己却没有左漱眇现在的联系方式，他选择打给许裴，让许裴问问左漱眇能否现在帮他去看看单竹眠的情况，但没有说单竹眠的情况，只是告诉许裴，单竹眠家里的备用钥匙在楼层走廊的消防栓的箱子里。
刚从超市回来的左漱眇，把手上的大包小包放下后便接到了许裴的电话。
电话的内容很简短，听完后他便打开门走向了对面。
他礼貌地敲了三声门，就竖起耳朵听里面的情况，没有得到回应。他便迅速地去找备用钥匙，可找了一会后也没有找到钥匙。
他突然想起上次和醉醺醺的单竹眠第一次在楼道里重逢时落下的钥匙，马上返回自己家里找出那把钥匙打开了单竹眠的门。
打开门之后，左漱眇试探性的发出声音询问客厅里是否有人，却无人回应。他又叫了声单竹眠的名字，却还是没有等到回应。
左漱眇喊出那个名字后，自己也愣了愣，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脑海里溢出。
他从前很少叫单竹眠的名字，更多的是直接说事情，在少数单竹眠做错了事情惹左漱眇不高兴的时候，左漱眇才会假意的叫他的名字来震慑他。
所以从前的单竹眠格外的珍惜左漱眇叫他的名字。
在他的耳朵里，左漱眇叫他名字的声音低沉而悦耳，像大提琴拉动旋律一样沉着地缓缓流淌。
没有得到房子主人的回应，他走到客厅，顺着连接着二楼的楼梯看上去，看到二楼的房间有光亮，他踏上楼梯上楼，叫了第二次单竹眠的名字。
直至他完全走到房门口时，映入眼帘的是倒地的他。
他慌了，看着倒在地上安静的他，和五年前一样的慌张感油然而生，心像悬在空中摇摇欲坠。
他感觉有某种失而复得东西带来的情绪在他的手指间流逝。
明明都还没有完全抓紧他，感受到真实他就在自己身边，一瞬间又要失去了吗。
左漱眇找回理智，上前扶起单竹眠，不停地叫着单竹眠的名字。
单竹眠清瘦的面庞安静的躺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动作。
左漱眇僵硬地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打开手机拨通了120，并让许裴通知晏司韩赶来医院。
半个小时后，陪同着救护车来到医院的左漱眇，看着医生和护士给躺在病床上的单竹眠检查做急救。
医生和左漱眇说病人并无大碍，只是由于以前的病情复发引发的情绪波动大而导致的躯体化晕厥。
左漱眇听完医生的话后，确认单竹眠确实已经没事只是还没醒来。
他静静地坐在病床旁，看着床上的人安静的面庞，想把手伸进被子里摸摸他的手，可又怕自己没有捂热的手会冰到他。
左漱眇只是用手背轻轻地碰了碰单竹眠的脸颊，低下头悄悄的说了句对不起。
他从医院离开了，预估着晏司韩也快到了，他今天没有准备跟晏司韩突如其来的问题作解释，只让许裴发信息告诉晏司韩，医生说的情况，让晏司韩在单竹眠醒来时不要和他说今天是他救了他，也不要说他来过。
一个小时之后等到单竹眠醒来时，望着医院的天花板回神，侧头只看见了坐在旁边闭眼休息的晏司韩。
晏司韩脸上还带着的妆也遮着不住眼下的乌青，他猜也猜到了是单母叫还在出差的他赶过来。
他叫了声晏司韩的名字，晏司韩才惊醒，起身查看他的情况。
“司韩，抱歉，没有对你说实话，又让你这么远赶过来。”单竹眠虚弱的声音在晏司韩耳畔边响起，晏司韩看着他眼里满是歉意，和溃散过后才聚焦不久的瞳孔，他感觉好像有种易碎的艺术品不小心被人碰碎了，而碰碎的瓷片安静的躺在他面前。
碎瓷的瓷边比刻意切割的切瓷面要显得锋利又肆意，视线稍转，圆钝的瓷边也夹杂其中，仿佛刺出的荆棘倒转回刺，只留下枯萎娇嫩错综相间的藤蔓给挚爱之人抚摸。
似浅青色乃至白而透的碎瓷，却刺红了他的双眼。
晏司韩突然在想，左漱眇是如何狠得下这份心，对面前的画面没有任何感觉吗。
“别想那么多，我是刚好下班才接到阿姨的电话，就顺路来看看你怎么回事，谁知道你这样。”他忍住了准备要溢出眼眶的眼泪，强撑着哽咽的声音不让单竹眠听到，转而对单竹眠继续说道。
“你怎么回事，不跟我说实话，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再这样了。”晏司韩假意作出逼问的口吻，让单竹眠转移注意力。
单竹眠只是笑了笑，“我也没想到，我以为我要比我想象中的坚强。”轻柔的语气，平静的神态，更加刺痛了晏司韩。
两人不语，都不知该如何回应。
晏司韩作为他那么多年的朋友，猜到了他之前应该偷偷找了自己的主治医生，但是作为长期在外出差的他也懂得国内外邮寄的管制。
晏司韩率先发话，“我给你找个国内的心理医生吧，会帮你联系好你国外的医生共同了解你全部的病情。”看似在询问单竹眠的意见，但他的声音透出了一种不可违抗的严肃。
“嗯。”单竹眠知道不可能再瞒得住所有有关的事情了，只淡淡应了一声就闭上眼休息了。
只留惊醒过后就清醒得不得了的晏司韩操办剩下的事情，听着晏司韩沉默地确认可以插手他的这件事，就马上打电话联系相关的人脉。
单竹眠闭上眼许久却没有睡着，脑海中回想起在房间昏倒时，听到耳边是左漱眇毫不吝啬的叫他名字的声音。
可自己实在没有力气回应他，意识又已模糊，只剩脑海中碰撞叫嚣着要冲破身体掠过心系之人耳边的那一声却只能回荡。
他用尽全力让眼睛睁开些许缝隙，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他面庞的轮廓和眉眼。
在危急之中，悄悄而又放肆地窥见思念之人的面庞，直面却又不担心被看穿。
可窥见来的天光总是短暂的，他还是脱力的闭上双眼，等候着支配这具无意识的躯体的行动。
直到他再次醒过来时，脑海里的那一声叫唤和往年的声音重叠，新的画面作为梦，会被长期药物侵蚀的身体而驱赶忘却。
可他记住了，那个模糊的轮廓和眉眼，还有一声声掠过耳畔，与往年相似重叠的救赎之声，如沐春风。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