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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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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云芊悠知晓仙门百家的传闻,也前后进入过蓝氏双璧的梦境,对于姑苏蓝氏的家府——云深不知处的模样有大致印象,可当云芊悠真的被蓝曦臣,带至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口时,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震撼的。
云芊悠叹道:“蓝涣,我在梦中虽已多次见过云深不知处的景色,但今日站在山门口,才恍觉身处现实,是入梦其境远远比不了的。”
蓝曦臣牵着她的手,笑道:“芊悠,你莫要紧张。”
她的手有些凉。
云芊悠朝他一笑:“虽然在你看来,我造梦入梦多年,理应见惯各种大场面,但今日我是和你一起回家,我怎可能一点都不紧张呢。”
蓝曦臣牵着云芊悠往里走,道:“芊悠,放心,叔父、忘机和无羡都会很喜欢你。”
云芊悠敲了敲蓝曦臣的手指:“我手凉,是因你带我御剑飞了太久,可不全是因为我紧张。”
蓝曦臣看着她淡紫色的瞳眸,微笑道:“我知道。”
镇守山门结界的蓝氏门生,见蓝曦臣这次外出游历归来,还带回了一位姑娘,虽然心中甚喜,但面上依旧恭敬行礼道:“泽芜君,您回来了。不知这位姑娘,应该如何称呼?”
蓝曦臣笑道:“这位姑娘是我在岭南相识的云芊悠,今日我特意带她回来,不知叔父、忘机和无羡可都还在云深?”
另一位门生答道:“云姑娘好。回泽芜君,先生在兰室,含光君和魏公子正在后山练剑。”
蓝曦臣笑眯眯道:“那就好。”
云芊悠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蓝曦臣从怀中拿出一个乾坤袋,以灵力将其缓缓置于地上,道:“这些都是芊悠,带来做拜礼的岭南特产,有一袋是些珍奇字画和古玩,你们先将它们分别搬到兰室和库房。我和芊悠,晚些会去拜见叔父,你们可以先行通报。”
众门生道:“是。”
随后蓝曦臣就带着云芊悠离开了。
这几位门生的面上,虽然都显得较为镇定,内心却忍不住大喊:这还是泽芜君吗?!这还是姑苏蓝氏,二十多年前自获得世家公子榜首,姑苏双璧泽芜君的名号,就从未同任何女修有过亲密来往的家主吗?!!
眼下他们的家主,正牵着一个姑娘的手,不仅唤这位姑娘的闺名,而且还允许这位姑娘叫家主的名,泽芜君的语气不仅比平时还要温柔,这位云姑娘的声音也很欢快,俩人还自然而然的产生各种肢体接触!
哦,这么些年了,姑苏蓝氏终于要迎来一位主母了吗?!而且在不久的将来,这位云姑娘还会生下姑苏蓝氏的嫡长子呢。
要不是因为云深不知处不可无端疾行和大声喧哗,且蓝曦臣带云芊悠回来,应先去拜见蓝启仁,这几位蓝氏门生,是真的很想奔走相告一番。
云芊悠一路被蓝曦臣牵着走,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边道:“蓝涣,你现在是要带我去哪?这应该是去寒室的路吧?”
蓝曦臣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云芊悠面露一分困惑:“可方才你已经把我买的拜礼,都交由门生收好,如今我们无物一身轻,你不是应该直接带着我去见蓝老先生吗?”
蓝曦臣道:“叔父前几日已收到我的传信,我们晚些再去拜见他。”
云芊悠看着寒室门前盛放的栀子,道:“那你现在带我去寒室,想做什么?”
不怪云芊悠如今读不出蓝曦臣的想法,实在是自蓝曦臣同她相识至今,已经做过不少在外人眼里,堪称与雅正格格不入的举动。
蓝曦臣同云芊悠在岭南共度的几日,周围并无第三人在场,所以若他不说,她不提及,没有外人知道,这几日也可看作是蓝曦臣难得放松心情的休沐。但今日情况不同,蓝曦臣直接带云芊悠回了云深不知处,且一落地直奔寒室,多少有点招摇。
云芊悠突然理解,当初蓝忘机带着刚被献舍重生的魏无羡回到云深,就直接把魏无羡带到静室时,魏无羡是何种心情了。
但相比当时,魏无羡同蓝忘机的感情,并未到两情相悦的程度,如今的蓝曦臣和云芊悠倒是幸福得多。
蓝曦臣带着云芊悠在寒室外停下,然后他略带歉意地看向云芊悠道:“抱歉,芊悠,我可否先进去收拾一下?”
联想到蓝曦臣在出发去岭南寻她之前是何种心情,此刻的寒室可能会有些凌乱。而蓝曦臣怎么也没想到,他最开始只有出门散心的计划,回来时却带了未过门的妻子归家,不收拾一番怎么也说不过去。
尽管云芊悠并不介意,也知寒室是因何而乱,但男人都好面子,哪怕是在外人眼中的世家公子榜首也是如此,做妻子的总要维护一下夫君的脸面,于是她笑着拍了拍蓝曦臣的手,道:“好,你慢慢收拾不要急,我就在外面等你不会走远。我瞧寒室门前的栀子长得极好,就在这里赏花吧,顺便研究一下,回头木棉种在哪里。”
蓝曦臣将裂冰拿在手中,道:“栀子都是我数月前所栽。”
云芊悠道:“所以你在船上送我的那朵栀子,是你新栽的?”
蓝曦臣道:“嗯。寒室门前还有空地,届时你可以让人栽种你爱的木棉。”
云芊悠应了声好,然后她缓缓走到了栀子树旁,轻捧起一朵细嗅起来。
蓝曦臣微笑不语,然后他疾步进了寒室,且并没有关上房门。
他先将朔月置于剑架上,然后又把裂冰放在专门安置洞箫的托架处。看着这两处放置佩剑和乐器之地,蓝曦臣在心里默念,地方小了,是时候让古室新打造一个双人,甚至是三人用的剑架。
刚才蓝曦臣说寒室凌乱需要整理,其实这是他在云芊悠面前的一个托辞。素日做任何事情都一丝不苟的蓝氏家主,别说是在远行之前,平日里蓝曦臣也不会容许,自己的卧房里满是杂乱的物件。
虽说在走之前,蓝曦臣确实暂时将敛芳尊的画像,和一些他当年写的亲笔信归置到了桌案一角,但随着如今蓝曦臣的心结已解,故友之于他以后的人生,今日起只会变成蓝曦臣偶尔会拿出来怀念的从前。
关于金光瑶的东西,蓝曦臣并不打算销毁,只是会将它们全都收好,然后封存在一个箱子里。
就像云芊悠说的,没有必要因为敛芳尊做了许多错事,就要抹杀他个人实打实对蓝曦臣施过的恩惠。
将存有故友的书信和赠礼的箱子收好,蓝曦臣快步打开衣橱,取下一条崭新的抹额。
保存在寒室的抹额,并不完全都是蓝曦臣的,姑苏蓝氏留给家主的衣橱很大,蓝曦臣左手上方就有一个三层分格,专门用来放置抹额。
最上面用灵力封存完好的一层,是青蘅君与蓝夫人的抹额,虽说夫妻二人很早就离世了,蓝夫人赵意纯在生前,甚至从未在小蓝涣和小蓝湛面前,佩戴过蓝氏抹额,但他们却分别在临终之前,交代蓝曦臣和蓝忘机,将他们二人的抹额存放在一起。
蓝曦臣看着父母的抹额,淡淡笑道:“父亲,母亲,我会经常带芊悠去看你们的。”
然后他从中间的分格里,取出了一条崭新从未用过的抹额,这是蓝曦臣在数年前,得了青蘅君的交代,专门留给未来道侣的。
他以为此生终归是形单影只,这条抹额未能再有送出去的机会,却不想今日蓝曦臣还是能将抹额亲手系在云芊悠的额间,这让他顿感欣慰。
最下面一层,蓝曦臣专门用来放置自己的抹额,姑苏蓝氏大多重视道侣甚过自身,即使是蓝曦臣也不例外。
蓝曦臣取出要给云芊悠的抹额,合好柜门转身出了寒室。
云芊悠正站在一颗栀子树旁,单手轻捧一朵盛开的栀子,闭上眼睛细细嗅着花香。
她的灵力还未完全恢复,因而她并没有感知到,蓝曦臣正悄声缓步走近她身旁,不愿打扰她赏花的蓝曦臣,还用灵力隐去了自己的脚步声。
感觉到周围有人靠近,额头突然也缠上了布条样式的东西,云芊悠睁开眼睛,就见蓝曦臣站在她身后,侧过半边身体,正为她系抹额。
她懵然道:“蓝涣?你刚才是去寒室取抹额了?难怪不让我进屋。”
蓝曦臣动作轻柔地把抹额系好,眼带笑意:“嗯,给你一个惊喜。这条全新的抹额,是数年前父亲赠予我,让我留给未来道侣的。”
云芊悠轻摸上面的云纹,笑道:“我们还没定亲,你就这么急着把抹额给我戴上,你不怕蓝老先生知道了,会说你不守规矩吗?”
蓝曦臣刚想说叔父不会如此,魏无羡突然拉着蓝忘机,走向寒室门前,笑道:“云姑娘放心,叔父见了你,只会夸你哪哪都好,不会为难你的。”
蓝忘机颔首行礼道:“兄长,云姑娘。”
云芊悠还礼道:“含光君,魏公子。你们二位的修为,已比我之前初见时精进许多。”
魏无羡笑道:“这多亏了云姑娘,当时帮我和蓝湛造梦解忧,我从岭南回来没有多久,就顺利结丹了。”
云芊悠道:“真的?恭喜恭喜,如此魏公子就可以同含光君长相厮守了。”
蓝忘机拱手致谢道:“云姑娘,多谢。”
云芊悠道:“含光君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在岭南本就以此为生,而且,若我不是因为先行遇上你们,蓝涣又怎会来寻我,又怎会有我们之后的相识相知?”
魏无羡轻敲了敲蓝忘机的手臂,眨眼狡黠笑:“蓝湛,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改口唤云姑娘嫂子啊?”
云芊悠道:“魏公子,不必如此早的,我们的婚事还未定下呢。”
蓝曦臣道:“早晚都要改口,也不差这么一时,我既已为你系上云纹抹额,接下来自然是要与叔父商议婚期。”
魏无羡道:“云姑娘一路从岭南奔波至姑苏,还是有些辛苦的,不如先休息半日再去见叔父?”
蓝忘机也点了点头,从蓝曦臣的角度看去,弟弟是真在为他开心。
云芊悠道:“无妨,蓝涣既已给蓝老先生,还有你们二位传了信,言及我近日会与蓝涣一起回云深,今日家里的门生也都看到我来了,若我今日不去立刻拜访蓝老先生,总归不合礼节。”
她看向蓝曦臣道:“蓝涣,我知你担心我,因云深不知处家规繁多感到束缚,但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若是不想做某件事,任谁强迫我也不会听的啊。”
说着云芊悠笑看魏无羡:“这一点,魏公子也能感同身受吧?”
魏无羡赞道:“寥寥言语就能窥心,云姑娘真不愧是兄长的解语花。”
他瞧出云芊悠还是有点紧张,就拽了拽蓝忘机的袖子道:“蓝湛蓝湛,刚才咱俩练了半天剑,先回静室喝杯热茶,一会再去见叔父吧。云姑娘,兄长既是我们介绍给你的,你放心,我和蓝湛必定会在叔父面前,多为你美言几句。”
蓝忘机颔首道:“嗯。云姑娘莫要紧张,叔父不会为难你。”
云芊悠笑道:“那我就提前谢过含光君和魏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