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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玩玩而已,何必当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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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河住在只有十平米左右的屋子里,没有厨房,只有一间卧室和小小的卫生间,唯一的布局就是屋子里的一张小桌了,房间里不通阳光,阴暗又潮湿。
在外面的他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一进到屋里他脸上笑容也随着那扇门的关闭而消失,他打开床上的电褥子就去往卫生间洗漱了。
没有热水,他每次洗漱前都要在洗漱台前站个一分钟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站在镜子前一遍又一遍的对着自己微笑,这是他常做的事情,他露着自己的八颗牙齿,装作自己很开心的样子。
水刚开正准备刷牙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就赶忙接着。
没有普通话,只是家乡话。
“喂,老妈。”
“嗯,你放心吧,我已经把这个月的钱给他们了,你不要担心那么多。”
“嗯,我在这边挺好的,不用不用,你好好照顾自己就好,嗯,我过年就回去了,放心吧。”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陆河也没有了想要洗漱的欲望,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手里把弄着手机,看着时间马上到22点,他默默的等待着一通电话的到来。
22点刚过,一通电话就打来了,电话接起的那一刻他心里的笑意也布满整个脸上。
“喂,刘老师。”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喂,乖乖。”
“乖乖”是陆河那边长辈对晚辈的爱称。
刘望舒:“我刚结束工作,现在在往家里走呢。”
陆河打趣道:“今天周日,刘老师还工作啊?”
“那可不,我刚好赶上新教育,周日晚上还有晚自习呢。呼,这天可真冷啊。你那边冷吗?”
“嗯。”陆河拿起桌上的半瓶水抿了一口应着,“跟家里那边差不多,你耳朵不是总冻坏吗?你给买个耳暖戴上。”
“好,我明天就去买。你今晚吃的什么啊?”
“火锅。”
“火锅?火锅好啊,比你平常吃那些馒头配咸菜好多了。”
“谁说我天天吃馒头配咸菜了,我在这边天天吃的大鱼大肉。”
电话那边走路的气喘声停了下来,安静了几秒那边继续说道:“小河,对自己好一点。”
陆河愣了一下,故作轻松道:“放心吧,我对自己好的很呢。”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戳开伪装,好在不是当面,他不用做过多的假表情。
“钱还够花吗?今天几号啊?”电话那边的人语气瞬间变得慌张起来:“呀,今天21号了,今天太忙了,怪我怪我,我现在去看看银行有没有下班,把钱给你打过去。”
陆河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不用不用,你上次给我的钱我还没花呢。再者说了我的钱够花,你不用每月都给我打钱。”
“那怎么能行呢?你一个小孩在外面都不容易,刚刚路过银行了,我现在赶回去啊,几步路的事。”
陆河咬了一下嘴唇没说什么,刘望舒比他大不了一轮,自幼跟着爷爷奶奶长大,靠自己的努力上了大学,做了一名教师,吃过的苦不比任何人少。
陆河是一个感性的人,眼里的泪水就足以证明,过了两分钟后,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叹息。
“不好意思啊,陆河。银行现在下班了,我明天给你打过去吧。”
陆河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笑道:“没事的,不用打,我都说了我的钱够花。”
“嗯,老师明天给你打过去。”
“刘望舒。”
“干嘛啊,直呼我大名,没大没小的。”
“没事,就怕突然有一天忘了你叫什么,所以我得喊一声加深一下印象。”
“臭小子,忘了我叫什么你干脆就别回来见我了。”
“老刘啊,明天就是冬至了,你可得记得吃饺子啊。”
“嘿,我有那么老吗?我今年才30岁,让你喊我哥没听你叫过一声,我的大名你倒是一口一句挺顺溜的。”
陆河浅浅笑着,刘舒望这时也走到家楼下了,他笑道:“行了,明天你记得吃饺子就行,十天之后也是你20岁生日,到时候吃个大蛋糕。”
“嗯。”
“那今晚就先这样,挂了啊。”
“好,挂吧。”
“睡觉多盖些被子,把自己盖严一点,别感冒了。”
“放心吧,我都多大的人了。”
“行,早点睡觉啊。乖乖。”
电话挂了之后陆河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他每晚都会准时的接到这个电话,这或许是他在这座大城市里唯一的温暖,仅仅是靠一通电话。
陆河躺在被窝里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手在外面,他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身下的电褥子是他唯一取暖的东西。
微信是刚流行的软件,他微信里只有一位联系人,是刘望舒。但两人很少聊天,大多还是电话。
他看着新加来的联系人点了同意,过后就放下手机睡觉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余笙坐在大别墅里和面前的人喝着酒。
两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大别墅里的全方位暖气甚至让人感觉到有些热。
他对面坐的是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人。
余笙开口问道:“你忙你那工厂怎么样了?”
“还行,已经开分厂了,下一步准备在南方开几个,随即就是国外了。”
“工作那么努力干嘛,我们这个年纪……”
周淮禹打断他的话:“谁跟你这个年纪,我这个年纪马上就有儿子了,你呢?连对象都没有。”
余笙瞟了他一眼:“没儿子怎么了?我又不需要。还说我呢,马上都要有儿子了,你还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的,真不害臊。”
“咱俩彼此彼此啊。谁能想到潇洒了半辈子的余总,竟为了一个年轻男子爱的死去活来,肝肠寸断的。五年了吧?还没走出来吧?”
“要我说啊,你这人就是不会说话,竟往我心窝子里插刀。”
两人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周淮禹说道:“五年了,该走出来了啊。”
余笙苦笑道:“是啊,该走出来了。”
“人家都去国外五年了,谁知道还认不认识你呢?”
余笙没接他的话,说起了今天碰到陆河的事情。
余笙:“我跟你说件事情啊。”
“你说。”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跟斯辰非常相似的人。”
没等他说完,周淮禹打断他:“不是我说你……那小子都走了五年了,你怎么还是?”
余笙抢断道:“你先听我说完,你知道他有多像吗?眼角下面的那颗泪痣,笑起来的酒窝,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跟他一模一样。”
对面的人连连摇头:“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余笙没再接话,自顾自的喝起了酒。过了一会周淮禹意识到什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不会要把那孩子带到你们这条路上吧?”
依旧沉默。
“也罢,你开心就好,那小孩多大啊?”
“20。”
“20?!”
“嗯,20。”
“叫什么啊?”
余笙想了一下没想起来,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说道:“陆河,三点水的河。这不,半个小时前刚通过我好友申请。”
“行吧,真打算追人家了?”
“九分相似,为何不追?”
“我怕你到时候伤了人家小孩的心,可不是谁都有你这资金供你玩的。”
“玩玩而已,何必当真呢。”
“余笙啊,我认识你二十多年了,我发现你真的不是人啊。”
余笙浅笑:“不是人?也对,我做的就不是人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