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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5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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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一路上都装作没听懂秦执说的话,始终是一副仪静体闲的模样,心中却再次将秦执骂了个一百遍、一千遍。这个臭男人,居然敢讽刺她。
而他今天似乎心情特别好,居然愿意骑马去。这两次出行,萧月从未见过这个小少爷骑一次马,每次都是要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里,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很快,萧月就觉得秦执还是做马车去比较好了。这一路上,秦执简直就是人群中的焦点,她们一起走了多久,秦执就被一路上的男女老少看了多久。尤其是一些小姑娘,那春心荡漾的眼神连萧月看了都有些羞涩,可秦执却目不斜视,一门儿心思赶路,丝毫没受到影响,他似乎生来就是焦点。而萧月跟他不一样,她长相清秀,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她那双眼睛,里面藏着清冷的孤月和群星。
离开了乌都城,往西四十里路就到了乌都的清河镇。这个镇子虽没有乌都城中那么繁荣,却别有一番生气。街边小摊随处可见,市井也很发达,到处充斥着叫卖声。
“乌都城里醉春楼的好酒啊,前几天刚进货回来的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桂花酿、三合酒、流光酒,应有尽有啊!”
“卖菜卖菜,霜打了的白菜,甜蜜蜜的!”
......
“想不到这离乌都城四十里外的镇上也这么繁荣。”萧月忍不住感叹,她从未来过这个清河镇,觉得新鲜非常。
秦苡萣乐呵呵地回答她:“是啊,乌都城啊,养活了一大片的人呢。不过也就大周东边的城镇好一点,还记得我上次给你说的索尔城吗?”
“嗯,记得。”萧月点点头。
“那里跟这里,简直一个是人间,一个在地狱。”秦苡萣的语气里充满了悲凉。
萧月也在心中惋惜,索尔城里的人究竟生活在一个什么处境下呢?这世间真是不公平。
“说什么呢?”秦执冷不丁凑过来。
“说这里的东西多呢,公子。”萧月还在生秦执的闷气,不想跟他说话,便随意搪塞他一句。
他轻笑一声,说:“这还多吗?那乌都城里的岂不是多如牛毛了。”
“我们在说索尔城呢。”秦苡萣解释道。
“哦,原来你在杞人忧天啊。”秦执对萧月挑挑眉梢,似乎是在挑衅她。
萧月气不过,‘杞人忧天’?他是想说她不该想这些有的没的吗?大家都是大周的子民,忧虑这个还有错呢?不过她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岔开话题问道:“三公子,咱们还要走多久啊,冯璋儿的家到底在哪儿啊?”
秦执没回答,反而扭头看了一眼秦苡萣。
秦苡萣回神道:“哦,十九先行一步去探过路了,就在前面,拐过去应该就到了。”
“哦。”萧月点点头,追问:“十九是谁啊?”
“十九是大哥的贴身侍卫,这次出门,他也跟我们一起了。”秦苡萣十分耐心地给萧月解释,“十一呢,是我的贴身侍卫,每次送货我都会带着她一起出庄。上次去卜家我以为没什么大事儿,就没带上她,想着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结果谁知道在卜家遇到那种事儿。”
秦苡萣说完,还颇嫌晦气地朝空气‘呵忒’了一口。
萧月点点头,装作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跟在了秦苡萣身后。虽说秦家并没有去查名册的事,但她也想知道,千机阁中到底是谁在收集这些无辜之人的心头血。
秦执越来越喜欢看她这幅装乖的模样,什么都忍着的样子让他更加想试探出萧月的真实样子,一定很有趣吧。
果然,几人拐过弯没有多久,便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巷子,其中有一扇紧闭着的大门,上面的牌匾写着一个大大的冯府。秦执留意了这条街道上其他的几家,冯家的宅子在这条本就宽敞舒适的街道上并不显眼,看来他们家自己也明白这钱来得不正经,行事也十分低调。
十九敲了门,过了有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探出来个男子的脑袋。
“你们找谁?”
秦苡萣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问道:“冯璋儿在吗?她欠了我钱,什么时候还?”
那男子一听这名字,二话不说就要关门,秦苡萣眼疾手快地将手拦在门缝,不让那男子关门。
“你让让,我要关门了。”那男子语气不满,见秦苡萣不动弹,便整个身子都贴上了门,用力往外推,想用蛮力解决。
“你要是抢了我的手,我取了你的脑袋。”秦苡萣怒瞪他一眼,平淡的语气里全是杀气。
那男子似乎有些不屑,更加用力地推门后发现门依旧纹丝不动,便急眼了,“让开,你这疯婆娘,等我叫人来一起关门,夹断你的手!”
“你可以试试。”秦苡萣没了耐心,手掌暗自蓄力,真气从丹田一直流向手中,她猛然一推,门被击开,那人也飞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男子捂住胸口摔在地上,还好秦苡萣收了力,否则这人非吐血不可。
“我说了,讨债的人。”秦苡萣懒得跟这种不长眼的人费口舌,正准备抽出腰间的软鞭,却被萧月拦住了。
她拉住她的手,附在秦苡萣耳边轻声说:“苡萣姐,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真来讨债的。”
“他娘的,去把冯璋儿他爹给我叫出来,冯璋儿死了,钱还是得还!”秦苡萣冲地上的男人恶狠狠地说到,那男子一听,便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
“姐,你怎么老是这么大火气。”秦执也在一旁安慰她。
“谁叫他骂我的,还敢夹断我的手?”
“那你刚刚还收什么力,直接给他打断不就行了?”秦执笑道。
“他只不过说两句,给他点教训就行了。”
秦苡萣似乎冷静下来了,而一旁的萧月听到两人的对话却冷静不下来,在心里暗骂秦执神经病。
秦执此时却轻笑着说:“这教训不够,你该打断了,我再给他治好,他才能记住这教训。”
这回,连秦苡萣也不禁皱眉瞥了秦执一眼,讪讪地说:“你一天想什么呢?”
“我这不是想让他长教训吗,我会给他治好,痛一段时间,他以后不就不敢再说这种话了。”秦执似乎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历来严于律己,更严于律人。
萧月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真不知道秦执这个人小时候是受了什么教育。越跟他相处,越感觉此人脑中有疾。难怪他前世愿意赴死,合着他本来就心理变态是吧。一个不怎么会武功的大夫,却时时刻刻都带着一股狠厉。
几人等了一会儿,几个家奴便簇拥着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头儿走出来,那个被打的男子低头走在最边上,看样子是被秦苡萣吓到了。
“在下冯德胜,是这家的老爷。刚刚家里奴才说几位是来要债的?”
冯德胜笑得越是和善,萧月越觉得他不正常,家里奴才被人打了还笑得这么开心?真是不把奴才当人。
“对,你女儿冯璋儿欠了我钱,一千两,还钱!”秦苡萣毫不客气地开口,向冯德胜伸出了手。
冯德胜不慌不忙,笑着说:“冯某确有一个女儿叫做冯璋儿,不过她行为不端,早被冯某逐出了家门,她欠的钱,自然也与我冯家无关了。”
“那你不想还了?不给钱,我可就拆你的房了!”秦苡萣也加大了嗓门,没想到冯家人这么冷血,明明都是冯璋儿用命赚回来的钱,这家人说不认就不认了。
“慢着,这位姑娘,冯璋儿确实已经被老夫逐出家门,你要杀要剐她,冯某都管不着。但你若非要强拆民宅,那冯某可要报官了。”
“你!咱们走着瞧!”秦苡萣冲那几人呸了一口,便带着侍卫退出了冯家。
“老爷,还是您厉害,吓吓这个小娘们儿,她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几个家奴拍着冯德胜的马屁,而冯德胜却面色凝重地说:“蠢货,快去把我养在房里的八哥拿出来。”
几个家奴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家老爷怎么人都走了,脸还垮下来了,只得回房去取老爷天天养着的八哥来。
而还站在院里的冯德胜脸色更加难看了,这几人虽说是来要账,但衣着华贵,气质非凡,根本不像市井放贷的地痞,一定是知道了璋儿的死讯,前来试探的。而他刚刚往那女子身后看了看,隐隐约约见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的模样几乎和某位故人一模一样。他不禁害怕起来,当年他明明问过那个女人的,萧家人全都杀光了,死透了。
出了冯家,秦苡萣忍不住骂骂咧咧道:“妈的,这冯家人可真狠,真不管冯璋儿死活了!”
“你还指望让女儿去卖命的爹好到哪儿去?”秦执接话到。
“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是重男轻女的罢。”萧月不禁为冯璋儿惋惜,她用命换来的富贵,得到的却是父亲的一句“我没有这个女儿”,人心真是可怕。想到这儿,她又念起主上的好来,千机阁从来都只救助女子,主上必定不是收集无辜人心头血的人。
“大多数?哪些人不是?”他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至少咱们女子不是。”萧月看向秦苡萣,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对上了眼神。
“哈哈哈,”秦执笑出了声,“难道你不觉得,有时候女人对付女人,比男人对付女人,狠毒多了吗?”
萧月白他一眼,不再说话。
几人准备回去,秦执却执意要去清河镇街上逛一逛。